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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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夷则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次体验易骨之痛。
那种仿若从内部一点点被焚烧、腐蚀，血肉和骨骼一起被挖空、摧折的痛楚，让他连悲鸣都做不到，只能努力蜷缩身体，被动的等待这阵折磨过去。
而且这一次再没有清和真人设置的阵法予以辅助，他只能自己撑下去。
忍受着活生生被撕裂的煎熬。
好疼。
发生了什么事？
快停止。
我现在身处何方？
无法思考。
师尊？阿阮？闻人姑娘？乐兄？你们在哪里？
夏夷则很想捂住自己的头，他的脑海开始闪现珍重之人的面孔，可那些或微笑或赞赏的表情顷刻间就被撕裂扭曲，甚至连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都变调为刺耳轰鸣。
即使如此狼狈，夏夷则仍然抓住了乐无异即将散乱的笑容，然后在画面扭曲后，凝结成乐无异被囚禁在矩木中的景象。
对了。还有乐兄。
夏夷则开始恢复理智，他仍感觉骨头在融化，可痛楚却只让他更加冷静。夏夷则记起自己去找乐无异，然后在谈话中突然被灵力反噬，最终失去了意识。
不知乐兄怎样了。夏夷则想着，随即屏息凝神，在压抑和忽略身体痛楚的情况下，努力的调和体内紊乱的灵力。
而另一边，乐无异终于记起阿阮时常使用治疗的法决，这还是几人在去捐毒前，他偶然好奇询问的事。
乐无异先以再次掉落在地的食盒尝试了一番，感觉灵力很平稳的输入其中，且没有什么异常后，乐无异才小心翼翼的对夏夷则施展法术。
因为不擅长的缘故，法术效果很差劲，甚至可以说是事倍功半，但乐无异在察觉灵力不断被吸走后，却变得很开心，太高深的法术他不懂，不过夏夷则愿意接受的话，他就愿意给。
所以夷则，你还不快点醒来？
乐无异专注地看着陷入昏迷的挚友，并加大输送的灵力，于是没有发现潜藏在不远处的狩猎者——
心魔审视了片刻，尽管因为夏夷则的结界，他无法听到两人说什么，可是情况一目了然不是吗？尤其是那明显的属于灵力紊乱的波动。
真是太有趣了。心魔转身退离矩木的范围，他虽然很想亲手挖出夏夷则的心脏，可是乐无异却那么容易对付，而且不是还有更有趣的游戏吗？
起身朝着约定之所飞去，心魔不禁嬉笑着喃喃自语道：“呵呵呵……我亲爱的大祭司大人，既然你露出了这么明显的破绽，就别怪我另择同盟了……呵呵呵……”
而就像是感受即将到来的不详，夏夷则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恢复意识后，立刻感到有灵力源源不断输入体内，这种陌生的灵力让他一怔，才领悟到是谁。夏夷则迅速站起身，向后退离半步，盯着乐无异说道：“乐兄。”
“夷则……”乐无异恍惚了一下，他凝视着夏夷则，过了片刻才确定挚友真的醒了过来，同时琥珀色的眼眸也随着这份确认亮起来，“夷则夷则夷则，你终于醒了！我等了好久，不对，其实也没多久，总之你醒来就好。”
“嗯。让乐兄担心了。”夏夷则看着乐无异高兴的样子，感觉体内的痛楚也消散了许多。
“怎么会？夷则，我担心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客气。”
“乐兄，天经地义……”夏夷则一瞬间词穷，他想说不适合用天经地义，却发现自己却在做同样的事。
“什么？”乐无异还在等夏夷则的话，忽然他又抢着说道，“等等，你别想转移话题，夷则，你刚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夏夷则沉默一阵，才在乐无异催促的目光中，开口说道：“……不知道。”为了不让乐无异误会他是敷衍，夏夷则又解释道，“在下也不清楚，只是突然遭到灵力反噬，才使我陷入昏迷，观其现象，倒像是这具身体一直存有的隐患，不过目前的危害应该不大——”
“危害不大才怪吧！”乐无异忽然打断夏夷则的话，这回换成他气势汹汹，“夷则，我原本打算让你揍我一拳，然后你再解释为什么会生气，最后我们和好。”他瞪着夏夷则，努力表现内心的愤怒，“但是现在我不干了！夷则，你刚才说的话，我现在全部换给你。”
“乐兄……”夏夷则回忆着最初知道乐无异供养冥蝶之印时的心情，那感觉到现在还让他隐隐作痛，于是他坦率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嗯。”乐无异满意的点头，又转而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也是，不应该没和你商量就乱来，虽然不知道发现的术法到底是什么，可是让夷则你这样生气，一定不会好事吧？夷则，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了。”
“乐兄，君子一诺，五岳为轻。”
“夷则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不嫌我时常胡思乱想很烦人，那我什么都会和你说。”
“好，在下会一直聆听。”夏夷则应道，然后很自然的忘记自己也应该立约定这件事，“对了，乐兄，有关你发觉的术法，其实是上古秘术……”
夏夷则将冥蝶之印的事告诉乐无异，又亲手将矩木内还未枯萎的鲜花扔掉，期间他发现桃枝不见了，不禁开口询问，乐无异支吾了一阵，才老实的告知桃枝已经散为灰烬。
“夷则，你别生气，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桃枝成了媒介，哪想到居然是要人命，喵了个咪，这些上古之术也太可怕了吧。”乐无异立刻讨饶道。
夏夷则见他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不禁安抚道：“乐兄别担心，你只要不再动用灵力供养术法就行，我再去查找其他方法，帮你恢复之前损耗的精元。”
“好！”乐无异用力点头，又笑着道，“夷则，我们这是和好了吧？”
夏夷则没说话，而是表情柔和的点了点头。乐无异立刻欢呼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揍对方了，夷则，我们继续手谈吧？”
“好。”夏夷则应道。
然后两人再次昨天以地面为棋盘，以灵力为棋子的对弈。期间乐无异提到他遇见心魔的事，夏夷则一怔，随即微笑着落子将死乐无异，又调侃他开始学会下棋时攻心为上了，才严肃的在乐无异身上再布置了几道防御阵法。
乐无异这次倒没有别扭，见识过夏夷则生气的样子，乐无异开始了解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一切再小心也不为过。
“乐兄，虽然我一直在若有若无的忽视这个世界，可是现在想来，即使是为了安全，也不应该再放任心魔胡作非为了。”
“夷则，你的意思莫非是……昭明？”
夏夷则点头。乐无异却迟疑起来，他想起流月城的人需要感染魔气才能活，可是现在人数够吗？乐无异不禁下意识说道：“夷则……不，没什么……”他摇摇头，感觉自己进退两难，很是虚伪，只得转而谈起其他，“对了，昭明剑心是禺期帮忙合并的，也不知他是否在捐毒……而且是不是还要……”乐无异想到逝去的同伴，心情跟着沮丧起来。
“不会。”夏夷则立刻说道，“当初是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思考其他方法，禺期前辈才会选择殉剑。但是现在则不同，这天下如此之大，总能找到无需牺牲的铸剑之法。”
夏夷则知道自己的话太过天真，可看着乐无异点头称是的样子，他的内心也跟着坚定起来。
接着两人又开始推敲寻找昭明的方法，毕竟百年相隔，谁知道他们去过的地方是否还藏有所求之物。
不过有尝试，才会有希望。
我们还有时间。
夏夷则想着，就打算告辞。乐无异却阻止了他，并不害羞地说道：“夷则，你今天留下来陪我一起睡吧，只是一夜而已，权当舍命陪君子好了，而且以地为席不是挺风雅的吗？”
“……”乐兄，你可是看出我一直未曾安稳休息？
夏夷则没去多想，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背靠着矩木坐下。他原以为会和乐无异聊个通宵，结果没一会儿，他就陷入了梦乡，似乎一直不知疲劳的身体终于渴求休息。
“……夷则？”乐无异小声的喊道。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只能看到夏夷则的侧脸，不过夏夷则脸上的安然表情让他不再慌张。
原来真的没有休息好。乐无异想着，决定以后多监督夏夷则的睡眠。
大不了让他把床铺搬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