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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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夷则一直将同行的三位挚友划分的很清楚，阿阮占据他大部分温柔与关爱，乐无异则是他今生的期望和意外，而闻人羽才是他打从心底信任、并认为可以依赖的战友。
尽管因为性别的关系，夏夷则时常与乐无异一起面对危险，但他在对敌时更习惯与闻人羽商量，而出身百草谷的天罡也从未让他失望。
所以当夏夷则回房后，见到身着祭司服的闻人羽时，心中十分复杂。
“属下参见大祭司殿下。”
“……”闻人姑娘还是如此严谨。
夏夷则看着向他恭敬行礼的破军祭司，不禁想到最初得知他身份时，闻人羽几次想要接替他守夜，似乎多了皇子身份，他就从战友变成了精贵瓷器，别说摔打，连碰触都要小心翼翼。
所幸有阿阮和乐无异在，一个拉着闻人羽休息，一个自告奋勇帮忙，才让闻人羽回到原先的同伴状态。
夏夷则还在思考如何应对，闻人羽却在行礼后，向他汇报工作。
“……以上，全船人皆亡，其载货物资已经运回城内，请大祭司吩咐。”
她的语气依然恭敬，她的眼中却有着明显的抗拒和挣扎，可是这位破军祭司仍然忠实的完成了散播矩木枝的任务，甚至在汇报时加入下一个目标的分析。
大约这就是军人的特性，能够为了保家卫国忘记自我。
“……”居然会将两个世界混淆，他到底在想什么。
夏夷则回过神，对着闻人羽点头示意。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因为任务的成功代表了下界生灵的死亡，虽然这一次只是出海行商的船只遭难，规模不算大，甚至可以当成一次不幸的海难，考虑每年出海船只的失踪数量，可能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但这也是罪孽。
足够惩罚他永世不得轮回。
可是夏夷则也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半点自责，甚至要看起来一往直前、胸有成竹，否则他如何面对无视内心抗拒、一丝不苟完成任务的闻人羽。
“……”闻人，你恨我吗？
夏夷则忽然很想知道闻人羽在挣扎的时候，是否有过放弃任务的念头，或者恨大祭司为什么要逼她做这种事。可夏夷则最终也没开口，因为他忽然想起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瞳所说的话——是否在逼迫破军祭司站到他的对立面。还有公文中那些具有反抗意义的烈山文字，这两者相加代表了一种可能性。
夏夷则不禁想笑，他领悟到大祭司对于破军祭司的期待。
闻人姑娘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不是吗？她为人公正、廉洁，能以女儿身示弱，又不会矫揉造作，反而英姿飒爽，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却也懂得牺牲，愿意为烈山部忘记自我。
“……大祭司？”
闻人羽疑惑地看着沉默的夏夷则，猜测他是否又在自责，虽然她是在夏夷则即位后，才与其相交，但这些年相处下来，闻人羽也有些了解他的心性，不禁担忧起来。
“……无事。”
夏夷则摇了摇头，又在闻人羽开口前，摆手示意她离开。
闻人羽不禁一怔，她凝视夏夷则片刻，见对方并没有谈话的意思后，才领命道：“属下告退。”
夏夷则等闻人羽离开，独自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决定去藏书库，来此已经四天，夏夷则开始习惯大祭司的身份，至少他认为可以先去藏书库翻查一番，再考虑要不要夜探。
可惜夏夷则刚离开房间，就被突然出现的祭司堵住去路。
想到查阅典籍的事又要被退后，夏夷则有些烦躁，他对这个世界本就抗拒，而对方又没有和他挚友相似的面容。只是祭司口中的急报二字，还是说服了他。
夏夷则回到房间，跟随进来的祭司立刻汇报了十数家患病者的突然死亡，其中甚至包括乐无异在这个世界的同血脉亲人，夏夷则不禁震惊，正想询问具体缘由，并安排人员救治的时候，就听祭司忽然提出想要求见城主的事。
夏夷则立刻警觉。不止是出于政治的敏感，而是他现在太过紧张乐无异，几乎到了谁提到他就戒备谁的程度。
“……吾等虽然知道不可随意叨扰城主，可是事出紧急，去世的又是城主亲人，吾等实在不知如何处理，请大祭司成全。”祭司说完便单膝跪地，一副诚恳的样子。
夏夷则却只想一剑刺穿他。就像他最初想要斩杀灵虚一般，没有任何犹疑，如若不是乐无异和闻人阻止，他可能像无意间踩死害虫似得毫不在意。
“——退下。”
夏夷则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祭司，他的杀心以起。也许不是在这个陌生又荒唐的世界，不是以乐无异可能离开矩木就会死为前提，甚至如果不是刚刚遇见了能够动摇他的闻人羽，夏夷则就不会如此轻易动怒，护短到不容任何人算计乐无异。
“大祭司？”祭司抬起头，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退下。”他的声音变得更冷，却还是秉着多年礼仪，出言提醒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祭司沉默了一阵，似是衡量夏夷则语气中的认真，而后他在那双墨玉双眸的审视下打了个冷颤，死亡逼近的寒意压着他低下头，慌张地说道：“属下逾越，请大祭司殿下赎罪。”
夏夷则没有理会，反而吩咐他处理这些突如其来的死亡事件，祭司立刻如蒙大赦，迅速退离房间。
“……当真丑陋。”
夏夷则感到十分讽刺，即使在烈山部这种随时可能灭族的状态下，仍然不忘记争权夺利，他该嘲笑即使是上古部族，也在这方面与他们鄙视的下界人类无异吗？
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夏夷则站起身，他还有更多的事要考虑。首先是乐兄对于鲜花的异样，接着是三天后的祭祀。
这一边夏夷则匆匆走向藏书库，另一边乐无异惊慌于桃枝的枯萎，正确说是散成灰烬消失。
“这可怎么办。”乐无异焦急地说道。
一两朵桃花的话，还能说凋零后被风吹走了，可是树枝要怎样才会在三日之内就枯萎啊，而且还是以化成灰的形态。
干脆说有人闯进来？或者小鸟也行？虽然一直没听到虫鸣鸟叫，但是流月城内总不能缺少偃甲鸟吧？乐无异天真的想着，完全没有思考他如果这么信口胡说，夏夷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忽然，乐无异感到有风迎面而来，不等他疑惑，心魔便在这股微风中再次出现。
“呵呵呵……城主大人在烦恼什么吗？或许我可以帮忙啊……”
乐无异立刻闭眼装睡。
心魔却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呵呵呵，没关系，城主大人如果改变主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召唤我，我会一直等待……一直等待着……呵呵呵……”
“……”真是饶人睡眠。
乐无异忍着内心的不耐烦，等待心魔再次自行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