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夏乐]设定已弃疗》冷翡翠

10、第十章

　　当夏夷则回到房间查看典籍的时候，才发现大祭司的收藏很规整——三分之一偃术，三分之一咒法，剩下则是关于疾病的记录与研究。

　　夏夷则直接选择咒法阅读，尽管烈山部在灵力运用的方面自成一派，夏夷则却通过对自身经络的了解，磕磕巴巴的看了下去。

　　只是他越看越疑惑，大祭司收藏的咒法全部是禁术，而且大部分是以牺牲自我或奉献祭品为前提，来延续他人寿数的换命之法。

　　这是为了烈山部人寻求活路？

　　夏夷则注意到每个咒法都著有标记，以数量来猜测，应是代表失败。考虑很可能找不到破解阵法方面的典籍，夏夷则决定再去藏书库一探，不过时间要等到深夜才行。

　　将所有咒法典籍放回原处，夏夷则又随手抽出一份偃甲图，想要下次拿给乐无异看。

　　而后夏夷则决定却休息，可惜只睡了半个时辰就自行清醒，精力虽然有所恢复，却再无睡意。夏夷则见时间尚早，不禁观看起大祭司对于疾病方面的研究。

　　然后，他就被其中的内容震住。

　　手脚溃烂、内脏衰竭、灵力消散，甚至不同人的发病时间和引起的其他病症也不相同，虽然有研究各种救治方法，其结果却是一致的无效。

　　夏夷则看着典籍上重复出现的失败二字，不禁感受到其中的惨烈。正当他将文献放回，不想再看时，忽然发现放置在最上层的一系列文献都标注乐无异三字，夏夷则瞬间感到一阵寒意，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拿出文献查看。

　　而上面记录的文字，让夏夷则入坠冰窟——

　　幼时罹患绝症。

　　“……这不可能，乐兄明明——”

　　夏夷则快速地翻阅着所有文献，却是越看越心凉，各种上古秘术、禁法的尝试全部失败，乐无异的身体越来越衰败，康复的可能性也越加渺茫。

　　直到最后一卷文献落笔，这持续了数年时间的绝望挣扎最终以失败结尾。

　　他失败了。

　　夏夷则摸着大祭司的字迹，尚显稚嫩的文字在最后的文献上，是仿若在岩石上刻字一般写下来。一笔一划都那么用力，也如此决绝，只是看着，就能领悟其中的不甘与悲痛。

　　……那么乐兄是怎么活下来的？

　　夏夷则茫然的思考着，他其实已经察觉，却不愿肯定。

　　一系列的文献上都没有提到矩木，所以乐无异活到现在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以自由换取寿命。好似苟延残喘一般可悲。

　　夏夷则想到自己可能无法解救乐无异，因为也许他离开矩木的那刻，就是他死亡的时候。但是上苍怎能如此不公，他的挚友不应该以这种结局收场。

　　他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

　　夏夷则再次翻查咒法典籍，文献上的稚嫩笔迹只能证明幼时大祭司的失败，而成年的他也许还没有尝试，因为害怕再一次失败。

　　夏夷则安慰自己在另一世界的矩木内没有看到类似乐无异的人，如果两个世界有所相同，那么或许代表乐无异能够获救。至于其他可能，夏夷则强迫自己不去猜想。

　　等到夏夷则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浪费了一夜时间，并且记录了很多无意义的换命之法。

　　夏夷则看着散落在四周的咒法典籍，不禁苦笑，他居然自乱阵脚到这种地步，真是难堪至极。只是他又怎么可能冷静，想到乐无异可能一直被困矩木，而自己则要亲自告诉他这件事，夏夷则就感到情绪激动，他该如何开口。

　　不。不可轻言放弃，虽然烈山部的禁术没有效用，可天下如此之大，他总能找到办法解救乐无异。

　　或许该去寻找师尊求助？夏夷则想到清和真人，心境忽然平静许多，清和真人在他心中不止亦师亦友，更多时候则是代替父亲的存在，宛若支柱一般任他依靠。

　　夏夷则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上的玄色祭司袍，又担忧如何取信清和真人，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师尊的弟子。

　　夏夷则还在伤感，祭司们却没有放他轻松的意思，时间一到就陆续进来汇报工作，夏夷则只得收拾心情继续与其周旋。等到他再次有空闲的时候，阿阮又一路小跑而来，这次携带的则是紫荆。

　　夏夷则看着阿阮手中鲜花，心情忽然苦涩，大祭司每日寻找鲜花赠送城主，是想以这种方式让可能永远被囚禁的城主领略外界风光吗？

　　“……以后别再拿来了。”

　　夏夷则正想吩咐阿阮换成其他东西，却听阿阮调侃地说道：“果然如此，我早说小叶子会腻，夷则，当初你还要求我每天都要找鲜花给你，现在好了吧，有没有被小叶子嫌弃？”

　　不等夏夷则回答，阿阮又飞快说道：“下次换成美食好了，小叶子一定会喜欢，夷则你今天还是老实的送花吧。”阿阮说着将紫荆塞到夏夷则手里，接着欢快地跑开了。

　　夏夷则迟疑了片刻，才拿着花去找乐无异，他其实不想去，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可是又必须去，因为想让乐无异安心。

　　这种复杂的心情，直到夏夷则看见乐无异的时候也没有平复。甚至害得他被乐无异追问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夏夷则只好拿每月都要祭祀这件事当借口。

　　乐无异听完不禁有些同情的安慰道：“夷则，你别担心，一定会没问题的……”大约察觉自己话中的不负责任，乐无异又慌张地解释，“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夷则，你干脆装病怎么样？不，这样不太好，或者你全部推到我身上，就说我命令你休息，不对，是去下界做什么事，只要能避开祭祀那天就好，反正我这个城主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夏夷则听着乐无异辛苦想出的办法，心情更加苦涩，他该如何开口，说自己无法救人，说乐无异可能离开矩木就会死去。

　　夏夷则闭眼，他想让乐无异更开心一些，这样也许会多一点勇气。

　　不过因为来时匆忙，夏夷则并没有携带偃甲图，他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以往与乐无异手谈时，他时而欢快时而沉思的样子，当下决定与乐无异手谈一局。

　　“乐兄，可否与我手谈一局？”

　　“……现在？”乐无异惊讶地看着夏夷则。

　　“就是现在。”

　　“可是我——”乐无异一顿，转而又说没有棋盘的事，“夷则，没有棋具的话，我们怎么下？”

　　“这个简单。”夏夷则胸有成竹地回答。

　　他先是凝聚灵力在掌心，而后一挥手，地面上便出现纵横各十九条直线、三百六十一交叉点的棋盘。接着夏夷则一指棋盘的天元，由灵力构筑的蓝色光点就随之，而后夏夷则才抬手道：“乐兄请。”

　　“喵了个咪，夷则，你明知道我的灵力不行，虽然现在换个了身体，可对灵力的控制更难好吗？”

　　“没关系，乐兄只要说出位置就好，其他就由在下来做。”

　　乐无异闻言狐疑地看了夏夷则一眼，才说出想要落子的位置，夏夷则跟着一指，棋盘上再次有光闪现，不过这一次却是金色华光。

　　乐无异不禁瞪圆眼睛，赞叹道：“夷则，你怎么做到的？好厉害！这样我们就能下棋了。”

　　夏夷则见他高兴的样子，心情也轻松许多，感觉分别使用太华和烈山部两种灵力运作方法很有价值。

　　接下来两人对弈了很长时间，虽然只是一局，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期间夏夷则从纵容乐无异悔棋，到忍无可忍的说落子无悔，气氛倒也十分热闹。

　　等到天色已晚，乐无异才意犹未尽的认输，夏夷则见他恋恋不舍，不禁说道：“乐兄，明天我们继续手谈如何？”

　　“好啊。”乐无异立刻点头。

　　“那么……”夏夷则犹疑片刻，最终却没说出关于疾病的猜测，反而谈起他拿来的紫荆，“乐兄，在下已经吩咐过，明天开始就可以送其他东西过来了，乐兄可有什么想要的？”

　　“不——！”乐无异惊慌的看向夏夷则，见他有所疑惑，又立刻笑着说道，“不行不行，虽然其他东西我也想要，可是这些花是阿阮妹妹送我的吧？夷则你怎么能换掉，这样对阿阮妹妹多不好，还是你吃醋了？夷则，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乐兄。”

　　“怎么了？你不会真吃醋了？”

　　“没有，既然乐兄喜欢，在下当然不会阻拦。”夏夷则摇头，又将紫荆和之前赠送的鲜花放在一起。他随手拨弄了一下最初放置的桃枝，忽然开口道：“乐兄……”

　　“什、什么？”

　　夏夷则看着乐无异疑惑的眼神，又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夏夷则在道别后转身离开，他察觉到乐无异的异常，也尊重乐无异的沉默，可是不代表他不会去查。

　　每日赠送鲜花到底代表了什么？

　　夏夷则的神情不禁凝重。

　　而乐无异则在他走后，深深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喵了个咪，差点被发现……”

　　一定没问题的。乐无异给自己鼓劲，他经过昨天的努力，已经察觉流失的灵力和某个法术有关了，如果每天都接受鲜花的话，想来会是很强的咒法吧？

　　如果能为夷则带来助力就好了。乐无异乐观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