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竹马）》果壳

2、往事1

　　王枫十岁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王，带着一水儿北京传统大杂院里的混孩子走街串巷。那时候的孩子淳朴, 喜欢做助人为乐的事。比如帮着卖菜的人吆喝,扶老人过街等。王枫更是深受些武侠电视剧里那些侠客英雄的影响，觉得人生就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做些好事就该不计回报。

　　于是这里的大人都喜欢他，见他带着一群猴孩子从街头过，总要拿出零嘴儿招呼一声。王爹是出了名的实在人,王枫他妈也是逢人笑脸,为人大方,于是王枫就更招人喜欢了。

　　对那些那些居里邻舍的小孩来说，王枫把大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自然厉害，于是玩乐之事都听他的，觉得他这人特别靠谱。开始都叫他枫哥，久而久之不喊枫哥了，就随便疯子疯子的叫。

　　也是在那个时候, 曹榛出现了，王枫从此从一个小孩子头，变成了小跟班。

　　那是中心小学开学的前几天，王枫看着一个小孩跟着一群大人进了城中心的一块老式别墅区。别墅区离学校近，附近还靠着一条天然河，王枫喜欢来这里的河边捉鱼玩。

　　不过当时王枫就愣在那了, 第一次开始了人生的重要思考。想着这人怎么长得就这么白净呢, 还穿着烫得笔挺的小西装, 一整个瓷娃娃似的。

　　那天一整个下午王枫人都无精打采的,他总觉得心里难受, 后来回家吃了饭就回房间写作业,脑子里那个瓷娃娃一直转啊转。

　　第二天一早,王枫一溜烟窜出了家门,往那别墅区里瞅,半天连那小孩的影子都没见到。于是撇了撇嘴角, 想着那人有什么好值得稀罕的, 转身往河边走去。
　　沿着河往西走，人工修葺的石子路也到了尽头，只剩下堆满的杂草杆子, 还长着人高的灌木丛, 王枫一般不爱来这里, 这边他今天破天荒想安静一会。
　　王枫一边大步把周围枯着的草杆子往下踩, 一边扒拉着前面的还立着的草。突然上方传来一个声响,“嘿!”
　　王枫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声音又传来，“这呢,小孩!”
　　一抬头,王枫就看见了昨天开始就念念不忘的小瓷人, 不过今天那人穿着一件纯白短袖和一条亚麻短裤, 吊着腿坐在树上。

　　王枫望着那个小孩愣了好一会, 才叫嚷道“你不也是小孩么？怎么叫我小孩呢!”
　　那树上的人朝着他微微一笑, 王枫禁不住问:“树上好玩吗”
　　那人抬头望向远方,“风景很好。”
　　王枫哪想到这人用了个对他来说较高级的词汇, 他哪懂什么风景啊, 他觉得这个好看的人就算是风景。
　　于是王枫两三下就蹿上了树,坐到那人身边,装模作样也跟着眺望远方,接着说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地方了呢？我昨天见着你了,那院子里的。”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隔着的围墙。

　　小孩回他，“嗯，这里多好啊，安安静静的。”

　　王枫也试着去感受了一下这种氛围，倒似乎真发现到了这里的好，觉得有点超脱物外的感觉。

　　在王枫忍不住再开口的时候，那人先说，“我昨天也看见了你。”
　　王枫惊喜，“真的？”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王枫，枫叶的枫。”
　　“哦。”
　　那个哦之后不见回音，王枫忍不住又问，“你呢？”
　　“曹榛，榛子的榛。”
　　“榛，我喜欢你的名字！”王枫像是得到了一件珍宝，又如同武侠小说里写的，像是得到了一本秘籍。这个名字似乎一下子拉近了他跟这个漂亮的人的距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开心源自哪里，但心里还是不住地，溺满着，开心。
　　曹榛见他语气兴奋，跟着也笑了。

　　等王枫回到家，才想起过几天就要开学，于是默默地对着书桌上的作业做出一脸惊恐状。

　　开学对王枫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在他即将进入四年级这年的开学，他却盼了好久。

　　原因首先是在他那个小学，升上四年级就算是高年级学生，高年级总是让孩子们觉得长大了，变得比低年级学生厉害，所以王枫很期待。再加上他早就问过曹榛，曹榛叶转学到了中小，就是他的学校，即使两个人没分到一个班，也让他非常的激动不已！

　　学校里挤满了人，王枫拿着王妈给他的三百块钱学费，独自一个人在一群伯伯阿姨间穿梭自如，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好了所有手续，闲着无聊，想起来要看曹榛分在了哪个班级，大拍脑袋，又往那贴着班级名单的，挤得满满的公示牌跑去。
　　“曹榛，曹榛。。。”王枫像头泥鳅似的挤到公示牌前，从一班开始找起，一直找到六班，才找到曹榛的名字。

　　“哎，我是二班的，隔得远咯！”

　　一路上，王枫在想，一班的师资力量很强，进去的同学不是家里有钱就是成绩好的，曹榛他爸怎么就把曹榛转到六班这个最差的班去了呢？

　　不过紧接着，王枫就知道了答案。开学初的考试会重新分配班级，而得了第一名的曹榛理所当然的调入了一班。
　　王枫成绩不差，但对于曹榛这个第一名他还是挺膜拜的，因为曹榛的第一名不仅仅是第一名，而是把第二名气个半死的第一名。

　　“王枫，你见着我跑什么跑啊！”郭玲玲朝着早清好书包飞下教学楼的王枫大叫道。

　　王枫无奈的回头，说“郭大小姐，我不过是放学回家而已，又招惹您啦？”

　　郭玲玲不紧不慢地背着书包朝王枫走去，“你是不是看见我不是第一名了，就不乐意等我了？”

　　王枫心里叫屈，哪回我乐意等过你啊，不过嘴上直说“怎么会呢！我只是急着回家嘛！”

　　郭玲玲瞥了他一眼，“别不乐意！你妈可是答应了我让你每天和我一起回家的！”

　　得得得，又扯上他、妈了!

　　郭玲玲他家就住在王枫家不远，每次都嫌不走似的爱到王峰家里蹭饭吃，奇了怪了，王妈还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一时没注意就答应了郭玲玲的惨无人道的要求，弄得王枫每天放学都得先护送这郭大小姐回家不可。

　　王枫气气的走着，郭玲玲跟在后头，走了一段路，她开口说，“王枫，你知道那个第一名么？就是转来的那个。”

　　王枫心想，当然知道了！那可是我哥们。不过他以为郭玲玲又掌握了什么什么小道八卦，就没答她，只问“怎么了？”

　　郭玲玲见王枫听了她说话，便接着说 “那个第一名家里又有钱，人也长得好，成绩也不赖。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移情别恋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珍惜，别成天一副要理不理的样子！”

　　王枫很是无语，又懒得和她说，就默默的往前走。

　　其实郭玲玲长得挺好看的，但王枫没想过男女之间的那事，也对郭玲玲没有感觉。

　　当到了高年级的时候，中心小学那群孩子们都迷上的打篮球。

　　王枫是个半吊子篮球迷，他对篮球也没多大兴趣，看见周围的同学都在打，就跟着学了一点。不过，就这一点，行！只要你长得高，人长得还算端正，进了篮球队准吃香！王枫就这样被他们班那几乎的全是女生的班委会拖进了篮球队。

　　“喂，疯子！练球去！”一下了课，王枫就听见他们班黄山的声音。

　　又是练球，累死人了！王枫心里虽然极度不愿，但也不忍扫了队员的兴，一看他们就是兴奋过度的样子。只能跟着去了，心里暗骂自己当时怎么就没严词拒绝进这破球队呢。

　　学校的球场不大，只有两个篮板，等王枫他们到了那里，球场已经被一班的给占满了，王枫下意识去找曹榛的身影，果真看见了。王枫一扫刚刚还闷闷不乐的心情，心里傻乐，嘿，原来曹榛也被拉进了他们班的篮球队！

　　黄山看见没地了，又不好意思跟一班的抢，只好回头给了自己班上的队员一个郁闷的眼光。

　　“诶，地被人占了，这怎么办？”黄山不好意思的说。

　　“有什么怎么办的，不打了呗！”王枫本就懒得打，这正遂了他的愿。他眼睛看着曹榛明显占优势的身高，打算过去看看他打球。

　　黄山犹豫了一会，见王枫心不在焉，一叹气“哎，算了！只能明天早点来占地了！”

　　这边二班的人正打算走，那边曹榛喊了一声，“王枫！”

　　王枫听见话，顺眼望去，曹榛把他们班几个人聚拢在一起，往一边的框挪了挪，又听见他喊“那边地就让给你们打！别走了！”

　　黄山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活跃了，高声大叫，“嘿，一班的几个哥们，多谢了！”

　　王枫跟着也兴奋起来，看那篮球顺眼多了，还突然感觉，打得一手好球挺帅的，就像曹榛现在那样，像明星一样。

　　跟着乱打好一气，王枫发现自己的班和一班的球技相比，着实很有差距。也是因为班里的球都是几个同学最近凑钱买的，之前球都没摸过几次，而一班大多家庭条件不错，早就在低年级的时候就在球场上撒欢了。

　　打到最后，班的好几个人都眼巴巴的观摩着一班的人打球，王枫也丢了球，眼睛只盯着曹榛。

　　一班的人见着了，他们就骄傲起来，更加打得认真些。不过王枫看得仔细，看出了曹榛打球才是他们班最厉害的，心里暗自佩服。又觉得曹榛这人十项全能，什么都稳稳地拿到第一名，而自己只是无名小卒，在曹榛身边连衬托都算不上，心情跟着低落起来。

　　差不多半个小时打完，个个的劲也没了，一班的和二班的人相互打了声招呼，都准备回家赶晚饭，王枫站在那招呼着曹榛，曹榛朝他走了过来。

　　“曹榛，想不到你球都打得这么好啊！真厉害！”王枫发出来自内心的赞美。

　　“还行吧。”曹榛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汗，又拿出自己的运动壶灌了几口水。王枫见了，自己也觉得口渴，生生干咽了一口空气。

　　曹榛的手伸过来，说，“你也渴了吧？”

　　王枫接过，觉得曹榛和自己心有灵犀。像是要证明什么，咕咕灌了好几口水，那水的滋味也似乎比平时喝的要甘甜不少。

　　曹榛拿着球往地上颠了颠，递给王枫 ，拿起一旁的书包，说：“哦，对了，给你东西。”

　　那是一盒巧克力球，王枫看着包装精美，顿时心里欢喜，又越发喜欢曹榛这大方的朋友。

　　几乎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在那个小篮球场切磋。王枫没有发现自己现在每天就盼着放学打篮球的时光，每天回家后还是盼着上学再放学。

　　郭玲玲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着王枫，王枫和曹榛打球她就在一旁坐着，不时还叫几句好。不过王枫烦她，站在那像只花蝴蝶似的，要多招摇有多招摇。

　　“王枫王枫王枫！你别打了！家里快吃饭了！”郭玲玲又开始了每日唠叨。

　　王枫砸着篮球跑过去，”哎呀，你别催了！你跟着班里的女生先回去呀！路上又没有老虎吃了你！”

　　郭玲玲看着王枫，本要生气，想想生气也讨不到好，就撑起一个笑容，说，“行，王枫，等你哪天不打球了，我们再一起回家！不过你记住了，我郭玲玲没别的优点，有就一个，耐性好得不得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哼歌走了。留下一脸木然的王枫。

　　“那女生喜欢你。”曹榛走过来，在王枫身后说。

　　王枫回头，迅速的说道，“我又不喜欢她，她喜欢我也没用。” 他才不想让曹榛觉得自己喜欢和女同学暧昧呢，他行得端走得正，怎么会考虑着小气巴拉的男女感情！

　　王枫的班主任是一个教语文的回族男教师，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大家都叫他大胡子。他的妻子在中小附近的诊所里当医生，他女儿也是王枫这一届的，跟曹榛同班。

　　小学那个时候，女孩子们往往都是喜欢那个成绩最好的，最耀眼的。普通的女孩子不会聊，但总有一群吃穿得好，家里条件不错的女孩子喜欢围在一起，偷偷讨论哪个班上的男同学长得帅，哪个男孩子成绩好又会打篮球。

　　大胡子女儿叫李雪，皮肤很白，头发和眉毛都比周围的人淡几分。说话说得很溜，又是教师子女，就成功跻入了那群‘上流’女生小分队。

　　王枫对她的印象就是话多。然后就是见人眼睛就笑得眯起来，那倨傲的神情在她脸上活灵活现。王枫实在不怎么喜欢，也不想惹她。

　　一班和二班几个篮球队的男生喜欢成群混在一起，那几个包括李雪在内的女生也喜欢招惹这群男生，就形成了男生女生放学走街串门的传统，放学后三三两两约着去哪家玩。

　　仔细看会发现这群人大都依着曹榛的主意，王枫也是跟风走。他喜欢这种随着曹榛的感觉，又不太喜欢一群叽叽喳喳的人也跟着曹榛。曹榛对他很朋友，可曹榛对其他人也很朋友。他很开心却又夹杂着失落。

　　实际上王枫不知道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也没想那么多。大家一起玩乐打闹他跟着笑跟着闹，只是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之前的那种开心流失得太快，还添了几分伤感。

　　每天这群人里总有几个人争着要大家去自己家玩，曹榛大多时候不去，也没有邀请过大家去他家玩，虽然没有扫大家兴致，但是这些孩子还是希望能去曹榛家玩玩的。曹榛住在那洋气的别墅区里，显得气派又神秘。在加上曹榛现在是他们心中的头头，这群孩子总有种‘不去老大家就不能真正算是老大的人’的感觉。

　　王枫也是一样，挺想去的，但又不敢提出这个建议。他表面看着是跟大家傻乐呵，心里对于曹榛的事却总是忐忑无比。或许是那时是带着小孩子那种崇拜同龄又有点自卑的心理，对曹榛无比上心，又装作什么也不在意。

　　一天下午上课，阳光映着树叶的影子全倒在了教室里，王枫书上正好印了一片树叶。他百无聊赖往书上涂鸦，过了会树叶拉长了一些，他又擦掉之前画在书上的叶子，照着新影子涂。过不久树叶拉得越来越长，消失了。

　　下课铃响了。

　　李雪兴冲冲地从一班跑过来，直直跑到她在二班的闺蜜的座位前，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曹榛的生日！”

　　郭玲玲就坐在王枫前面，她撇了撇嘴，看那表情就是不喜欢李雪这样吵吵嚷嚷，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又想到王枫最近也是和李雪那帮人玩，心里更是气鼓鼓。

　　越想越气不过，她转身看向王枫，眼神瞪着，“你和你那一群人一起好玩？你怎么每次都在别人家吃晚饭？”

　　王枫看着她有点心虚，脱口出了一句不太流利的话，“我去哪、里还要你管么？”

　　郭玲玲不想再理他，又转过头去。王枫还是这样坐着，他也听到了李雪的声音，心里面不是很开心，从别人口里知道曹榛今天生日。

　　李千雪跟她闺蜜聊了了一会，准备回自己教室，瞥到王枫坐在他位子上，顺便经过他，“王枫，今天我们可以去曹榛家了哦！放学等着我们啊！”

　　王枫没理她，轻轻移了一下凳子，好像全然没注意到李千雪在二班教室里叽咕了好几分钟。移凳子帮他省去了打招呼，也恰好掩饰了王枫一直竖着耳朵听她们对话的嫌疑。

　　李千雪倒是跳着离开了，完全不在意王枫是不是没给她打招呼，她只要放出自己的声音，增加自己在二班的、那种隐晦的一班的优越感就行了。

　　其实小学的事就是这些，天天与一群小孩打交道，各自心里默默地算计着那种幼稚的小聪明。王枫是这样一个人，一方面觉得自个就是不屑这些男孩女孩的小群体，另一方面又依赖这样的群体，生怕自己被除了名，不过男生那种洒脱的态度还是要装装的。

　　好不容易熬过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王枫又没上课时那么焦躁了。他慢慢地收拾书包，书本上翘起的角也一一抹平。他在偷偷等一班那边的人过来喊他，还不能让别人发现。

　　教室前门传来一阵笑声，王枫也恰好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只见曹榛就那样安静的走着，围绕他的笑声不断。这边二班的几个也得到消息，个个都狐飞狗跳地祝曹榛生日快乐。王枫不怎么敢在曹榛面前肆无忌惮，却又不愿旁人觉得他扭捏，也大笑着跑出来，大声地喊生日快乐，又时刻偷看曹榛的表情，隐晦地希望曹榛对自己有所不同。

　　不过他的祝福很快就被一群聒噪的人带过，转而谈其他的各式各样的天。不知道曹榛听到没，王枫心里无比在意，还怀疑自己刚刚出了丑，这让他心里有点别扭。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直想当大侠的王枫很不喜欢，自己那点儿别扭的小心思。觉得失了大侠风范，所以就逼着自己不那么在意。

　　曹榛的家离学校不远，一大帮子人在巷子里穿。曹榛走在前面，每个人默契地围着他走，每一个人都插着跟曹榛说上一句话。王枫被挤到后面，和自己班里篮球队的男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偶尔目光扫过曹榛的后脑勺。

　　进了那神秘的别墅区，除了房子大点，是独栋独栋的外，曹榛家显得和其他住宅没什么两样，晚饭时间甚至可以听见些微的炒菜声，还有丝丝的油盐味。这让曹榛接地气了起来。

　　走到差不多中心的位置，曹榛带着大家来到了一栋小房前，按了门铃，小分队集体安静了下来。对于小孩子来说，在即将面对陌生的大人面前，还是有所收敛的。

　　王枫记得那时是曹榛他爸开的门。

　　曹正长着一张过于严肃的脸，却用刻意表现出慈爱的表情给这群小朋友开了门。

　　小朋友用他们那独有的稚嫩声音齐齐喊了一声叔叔好，接着曹正的表情更加温柔了一点。

　　王枫跟着进了曹榛家门，临门就是饭厅，大理石圆桌上已经上了好几个菜，厨房里曹妈正好端着菜出来，笑吟吟地放下菜。说，“曹榛，快招呼你的同学们洗手，就可以吃饭啦！”

　　曹父曹母看上去是多么的和谐，王枫突然有点羡慕这样的家庭，不是说他不喜欢自己的家，只是自己的家里，父母只懂得辛勤工作以供孩子读书，却少了最重要的沟通，使爱纷纷阻隔在了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