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不再联系

4、第4章

　　晚上，北小武他妈拉着几乎被毁容的北小武来到姜生家院子。母亲不停端茶倒水，不停的赔礼道歉，直到深夜，北小武和他那一脸牙印才从我面前消失。
　　姜生因我挨了母亲的揍。
　　这是温善的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动怒。却反而显得凄凉。她一边用藤条打姜生一边哭，你知不知道你就是魏家坪眼里的针啊！让你小心做人，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啊，非要整个魏家坪都知道你的存在啊？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啊？
　　我知道母亲的话全是说给我听的。她是个心慈的女子。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是父亲？妈妈？还是母亲？爱情是否一定要给责任让步，抑或是可以随意践踏责任？他们都有错吧，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当藤条抽向姜生胳膊上的伤口时，姜生就哆嗦成一团。小小的样子让人很心疼。
　　月光如水啊。
　　如水的月光下，软弱的母亲无助地举着鞭子。头发散着，泪水飘落。
　　而她的小女儿在代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的儿子受罪。
　　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受到了惩罚。
　　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里，三个人，一个身痛，两个心痛。
　　都是痛！痛！痛！
　　我不禁要问自己，为什么人总是要选择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希望将来的我能替我找到答案。
　　母亲责打了姜生之后，罚她在院子里站着。半夜时分，我偷偷的从屋子里跑出，小声地唤她，姜生，姜生。
　　她一脸委屈。我感觉自己真没用，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保护。
　　我扯过她的手臂，心疼的看着上面暗红的牙痕，流出的血液凝结成暗红色的疖子。
　　这些都是我的错，一个女孩子要是留下疤该怎么办，就不漂亮了，怎么做别人家的小媳妇呢？
　　姜生拉住我的胳膊哇哇的哭。而我却只能咬着嘴唇，憋出一句对不起。呵，多么无力的话啊。
　　我用袖子猛擦姜生的眼泪，说，姜生，别哭了。都是凉生不好！凉生以后再也不让姜生受委屈了！否则，就让天上的月亮砸死！
　　姜生突然停止了哭，喊我哥，她说，还是别让月亮砸死你吧，以后要是姜生再受委屈，你就用红烧肉砸死我吧！
　　我愣住了。
　　姜生边说边用粉红色的小舌头舔嘴角，试图回味下午吃的红烧肉的味道。
　　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让姜生惦记在心。
　　心酸的泪水又漫上眼角。
　　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里，我发了两个誓。
　　一个是我不想再做钢琴家了，我要做一个会做红烧肉的厨子，一辈子做给我的妹妹吃。只要她不嫌弃，我会一辈子做下去。
　　另一个是这辈子我都不会在让姜生受委屈。我的妹妹啊，以后你的泪让我帮你流，你的苦让我帮你受。而你只要负责开心快乐就好。
　　夜更深了，我拉着姜生偷偷回屋，母亲早已睡着，梦里都有叹息。
　　姜生就挨着我睡下，两颗黑色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像两朵生长着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