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阳光渗过无花果的嫩叶（9） ...
-
冬去春来，新学期开学，这群小雀儿吱吱喳喳的，又聚回义中这个青春窝了。
一回来，浩南哥便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级组决定在第三周的周五组织春游。
这可乐坏了大伙儿，义中从来每学年只组织一次秋游，可从来没有春游。尽管浩南哥说这是级组为了不影响期末的水平测备考和往后高三的高考复习，提早组织的，以后便再也没有春游秋游了。
大伙儿又感伤起来了，这么说，这次春游是高中生涯最后一次集体春游了。大家不自觉地为这次春游冠上了许多意义，连目的地只不过是市郊的大夫山森林公园，也没人不满了。
李峰自春节前的那尴尬帽子事件后，回来后也怯怯的，一直不敢与亓元直接搭话。这时鼓起了勇气问亓元：“亓元，你的比赛是什么时候？”
“就是春游那个周末，周六夜晚的火车，出发去雷州半岛。”自从她似乎猜到李峰的想法后，亓元也略略有点不自然。
“那……你还去春游吗？”
“去的吧，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回家，回家了周六还得回来学校集合再出发，挺麻烦的。”
李峰听到亓元的回答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亓元垂了头，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个春节假期了，如果李峰对她有误会，她不想让这个误会一直下去。可对方没挑明，她脸皮又薄，怎么把问题问出口呢？
春游当天，天气真的很晴朗。
亓元的心情也被暖阳烘得温温的，随即而来的比赛压力，李峰的事情，也被这暖烘烘的阳光熨得服帖不起波澜。
浩南哥说当天级里组织了定向越野的活动。
无线电测向一直是义中的传统强项，校队横扫国际多个比赛的冠军，所以义中平时也有向学生普及这项运动的传统，但毕竟无线电仪器价格高数量少，组织者便把这项运动改良为不需要仪器的定向越野。学生们分成三人一组，在公园的游览区寻找五个盖章点，集齐五个图章后返回起点，先到的前三十名均可获奖，第一名的奖品更是十张不设限期的鸡腿加餐券！要知道鸡腿票是只有过中秋节才派的，还是每人只一张的年度珍品。对于学生来说，这样的奖品已是十分诱人。
同学们都摩拳擦掌为鸡腿努力，很快便分好组。李峰在男生的嬉笑下死皮赖脸地赖在彭紫然和亓元这一组。
“你有病啊，赶紧找你的好兄弟去。”彭紫然推搡着李峰，亓元看到男生们的嬉皮笑脸和听到女生们的窃窃私语，也觉得十分尴尬，但不好开口，只盼着李峰赶紧找男生组队，但李峰似乎是铁了心跟她们在一组。
“我不跟着你，呆会儿你走失了，我回去怎么跟阿姨交待啊。好歹小爷跟你做了十多年邻居啊。”李峰这话是对着彭紫然说的，眼神却是飘向了亓元。
“说得好像你一直很照顾我似的。”彭紫然翻了翻白眼，却没有再赶李峰走，扯起了亓元的手便往地图指示的第一个盖章点走。
一路上，只有李峰跟彭紫然的拌嘴，亓元都没有作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她该装作不知晓他的心意？毕竟他什么也没说过，也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只要小心把握好度就可以了吧？不然自己还要和他做同学，这样下去太尴尬了。
亓元思惴着，已经到了第一个盖章点。
盖好章后，李峰规划去第二个盖章点的路线，却在一个分岔路口的选择上与两个女孩子的意见发生了分歧。李峰坚持往左走，一伙人走了二十分钟后发现走反了，恰好遇上别组同学，已经盖好了第三个章了，彭紫然叹了口气说：“早听我们说这回都盖好章往回走了。”
李峰能对彭紫然的冷嘲龇牙咧嘴，可实在不想在亓元面前丢了面子。
大夫山是省设的绿道点之一，公园内有不少单车出租点。李峰灵机一动，租了辆自行车，一脚跨坐上座，招呼两个女生上来。
“一辆单车怎么坐两个人？”彭紫然皱了皱眉，当机立断让亓元坐上后座。亓元当然不愿意，说自己走就可以了，让彭紫然坐。彭紫然说亓元明天还要赶火车去雷州比赛，今天不能累着，死活也不肯上座。
“你们再推来推去我们肯定是倒数第一了，”李峰指了指亓元：“亓元你还是上来吧，男人婆走路就可以了。”
彭紫然瞪了李峰一眼。亓元想这也真是有点拖沓，也就接受了大伙的好意，坐上了单车后座。后座的海绵垫被游客磨损得厉害，坐着有点硌，亓元又不敢去抓李峰的衣服，只得抓住鞍座下的铁架，颤颤巍巍地上路了。
李峰会骑车，但从没带过人，何况后座的这个女孩是自己喜欢的人。他有点紧张，尽力地把稳车头，不想有什么差错而丢了面子。
彭紫然垂了眼睑，跟在他们的不远处，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很快便到了一段上坡路。路看着不陡，亓元想要下车，被李峰制止了，表示自己能带亓元上坡。可是真正上去了，亓元便能感觉李峰有点力不从心。她轻声地请李峰停车，自己下地走就可以了。李峰却像没听到似的，咬紧牙关用力蹬车。结果路上有一些小沙石硌到了车轮，李峰一闪神车子便歪倒了，他灵活地用脚撑住了地面，还没回过头看亓元有没有事，就听到了彭紫然大叫“小心”！
他从小干过的淘气事坏事不少，但都不致叫他后悔至极。几年后穿越剧大热，他这个极不爱看电视剧的人却还真认真地看了几集。他想，如果他也能穿越，他一定会回到这时，让那个少年不要逞强，不要耽误了这个他喜欢的女孩子的前途。
亓元的意识被疼痛占据，但是她还是尝试着爬起来。手肘和膝盖是一阵痛，但最火辣的痛是从脸上传来的。她尝试开口说话，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嘴里是一阵血腥味儿。
"别说话了，你的嘴唇咬破了，脸也刮伤了，"彭紫然判断着伤处：“嘴唇这伤口看着挺深的。”肉都有点往外翻了。
李峰刚开始是有点吓坏了，听到彭紫然的话更是心惊胆颤。
“还有哪里疼了没有？”李峰问，竟是带着点儿哭腔。
亓元卷起衣袖和裤腿，膝盖和手肘处是一片淤青。
“能走吗？”彭紫然问。亓元点了点头，彭紫然搀扶着亓元，李峰已经骑着车了，只穿着短袖校服说：“我刚刚才发现这后座有点硌人，我把外套垫在上头了，彭紫然你扶她坐上去。”亓元坐上去后手还是抓着车座的铁枝。
“要走了，彭紫然你自己走过去啦。”李峰一手抓过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一定要扶好，”他顿了顿：“别再吓我了。”亓元很是不自在，但为了不添乱她就虚虚地扶住了他的腰。
回到了起点，老师们看到亓元的伤势都被吓坏了。校医认为嘴唇的伤口必须送医院缝针，就先简单止了血。陆续有完成比赛的同学返回，见到亓元都关切地慰问，她无法开口，李峰倒是先抢了话头，三两句便打发了大家。
“校医说伤口严重吗？”彭紫然也赶回来了，见到亓元已被安置好稍稍放了点心，便问李峰。
“在等车，要到医院缝针。”
“缝针？”彭紫然也吃了一惊：“这么严重？她明天还得去雷州比赛。”
亓元伸手抓了抓彭紫然的衣尾，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在回来的路上，亓元都感到李峰的不自在，那是一种愧疚，此时的李峰，更是不发一声，拳头却握紧得隐露青筋。
她何尝没有想过明天比赛的问题。论文早交上去了，所以比赛的大头就是论文的展示答辩，学界的教授，省内各中小学的老师学生都会参加，她必须站在自己的摊位前，向来往的观众介绍自己的成果，还得参加单独的论文答辩。没办法张嘴说话的话，就等于白参加了。
只是她不习惯于怪责谁，何况这个大男孩根本就是无心之失，是个意外。
“这位同学，车来了，先上车吧。”校医过来招呼亓元，顺便拦住了也想陪同的李峰：“同学，你不能一块去。”
“她的伤我有责任，老师您让我去吧。”李峰也急了，就想拨开校医的手。
“说了不能去就不能去啊，你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放心，有老师在，照顾得好好的，你别添乱。”
校医的玩笑话一出，旁边听到的同学也笑了。李峰红了脸也无话可说，只能乖乖退下。
“李峰喜欢那个女孩吧？”王子姣笑着跟程哲说。
程哲笑了笑，没回话。他觉得那女孩有点眼熟，但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看着李峰被他们班班主任拉到一角训了一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阳光渗过无花果的嫩叶（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