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曦雨》丹眼皮

38、谁的浮生之退路

　　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沉迷在所谓的恋爱中，对着电脑或是傻笑或是发呆，没有了明美的唠叨，也没有了汪雨泽的温和的笑容，没有了各种障碍与后顾之忧，我跟习墨涵之间似乎走得更加轻便。

　　不过，我们相约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下午6点钟以后，因为见不得光，不能搬上台面，我们走的是高端路线—地下情，秘密的，无人知晓的。

　　上班时间，偶尔也会在电梯里或是走廊上或是茶水间遇见萧妍，每次遇见她时她总是抱以客气的礼节对我一点头一微笑，而我总是尽量避开她的眼神，走的飞快。

　　是的，她是我的上司。

　　是的，我抢了她的男人。

　　是的，我是一个无耻的第三者。

　　周末家里来了所谓的亲戚，我只得蹲在家里帮忙，看着客厅里不时传来的笑声，我把菜洗了一遍又一遍，因用力过大过猛，嫩绿的黄瓜已经被我洗的脱皮了。我在恨谁，我不知道。我在怨谁，我不知道。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能跟我说上话，她们也不屑于找我说话，因为我是一个孤儿，捡来的孩子。

　　林修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有些褪色了，萧妍早就想给他再买几件，无奈一直没能抽得出时间，今天刚好有空。她化了淡妆，一身长裙，斜挎式肩包，简单而高雅。

　　跟着扶手电梯直达四楼，这里是男装的聚集地。萧妍偏爱PRADA，低调的王者。这个牌子的风格很适合林修，因此她总会有意无意的关注这个牌子中的任何商品，包括女式包包。

　　女售货员正用胳膊支着脑袋，圆珠笔在右手指尖旋转，看见有客人来了，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出来，露出机械般的微笑说“这是今年的新款，还有这件”。她指了指挂在衣架上浅紫色的长袖衬衫，还有塑胶模特上身穿的白色翻领T桖，还有这件，这件。。。。。。她恨不得把店里所有的衣服都一一给客人介绍了。

　　也是，这都快3点了，今天还没开单呢，完不成任务月底怕是连奖金都没有，好容易有客人来，她自是欢喜不得，打着十二分的热情劲儿来推销她的商品。

　　“把这几件都给我包起来，我要大码的”。客人说。

　　售货员收起脸上的笑容，连着眨了好几次眼睛。哪儿有这样的人么，上千元的衣服连看都不看直接让我包起来，她一脸迷糊的样子。

　　头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不计较、不多问、不挑剔，言语之间还有些吝啬，绝不多说一句废话，她欣赏这样的顾客，如果能多遇上一些这样的客人，她也不至于那么累了。每天跟客人磨嘴皮子口水都说干了。

　　她顿在那里，只怕是自己听错了吧，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请问要包起来么？这些全都要么？”

　　“是”。客人镇定自如的说。

　　售货员这才放下心来，眼角处露出得瑟的笑。她从桌子底下的抽屉里找了袋子麻利的把衣服都包好拿给萧妍。

　　萧妍接过袋子转身离开，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谢谢，欢迎下次光临”。她回过头去，看见女售货员站在原地毕恭毕敬的微笑着看着她。出于礼貌，她抽了抽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回应服务员的话。

　　走在拐角处乘坐扶手剃下楼，看见正从另一个扶手梯上楼的习墨涵，在他身边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就是上次在习墨涵家里的那个女孩，黑暗中习墨涵向她招手的那个女孩。

　　两人并排站着，随没有挽着胳膊，没有任何轻举的动作，但从两人的谈笑中看得出他们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这个女孩如此随意的出入习墨涵家，就像是家中的女主人一样。

　　她想起上次保安对那女孩说：你男朋友没一起吗？指的就是习墨涵。想到这里，她的心微微一颤，有一种莫名的痛感。她不是不爱他么？他们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奈何心还会痛？

　　看着扶手梯上傍若无人热聊中的两个人，她很想喊一声：习墨涵。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有足够的理由上去质问他，还有她。一句话提到嗓子口了，随着扶手梯着地，她走下来，呆呆的望着正缓缓上行的两人。

　　凌菲菲是来帮习墨涵选衣服的，习墨涵衣柜里百分之八十的衣服都是凌菲菲帮忙选的，即使习墨涵本人没来，凌菲菲也能轻而易举的选到适合习墨涵穿的衣服。

　　对于他的尺码、他的喜好、他酷爱的款式跟颜色，她都了如指掌。在不远处，她双眼一亮，迅速勾了勾正在到处张望的习墨涵的胳膊，说“墨涵，我看这件不错”。凌菲菲指了指那件浅紫色的长袖衬衫。

　　“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件是今年的新款，刚刚那位小姐给她男朋友买的就是这款”。大半天没来客人，现在一来就好几个，女售货员笑的只见嘴巴不见眼。

　　凌菲菲向四周环顾了一番，并没有看到如女售货员说的那样的年轻女子。不然，她到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跟她有着如此相似的审美观。

　　习墨涵点点头，缓缓的说“就这件吧”。凌菲菲又看中了几件，让服务员一起包好。

　　“不试试吗？”这句话一经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女服务员咧咧嘴，心想：我真是多嘴，如果试了觉得不满意那这单生意不就泡汤了吗？
　　见两人都没反应，也没有要试试的样子，这才赶紧把衣服包好双手奉了过去。

　　凌菲菲接过包好的衣服，拉了拉习墨涵的胳膊，面带娇羞的低声说“墨涵，陪我到三楼好吗？我想看看有没有新款”。

　　习墨涵点头应允。他走在前面，凌菲菲和他并排走在旁边，看似亲密，实则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凌菲菲几次想挽着他的胳膊，最后都被他随意的甩开了。他的动作因为过于随意，让人不忍心想到那是因为他不愿意，是他不小心甩开她的手的。

　　这是习墨涵第一次陪她一起逛女式商铺，一路她都笑意满盈，连蹦带跳的，像个欢快的小鸟一样，就连看衣服都格外的不上心思，好在最终也买了几天称心如意的衣服。自己喜不喜欢不打紧，主要是习墨涵觉得还行。他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她喜欢他所喜欢的一切。

　　打包小包的袋子都被习墨涵一人提着，凌菲菲几次想要从他手中接过一部分，都被他无情的推开了。

　　是的，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需要好好爱护的，在她没找到能足够爱护她的人之前，他暂且接替这份差事。他把她当作妹妹，哥哥照顾妹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只希望她能够快点找到哪个对的人，这样，她也就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了。

　　乘扶手梯到二楼，习墨涵瞟了一眼前方的柜台，一款新式的粉蓝色手机映入他的眼帘，眼睛顿然一亮，不记得身边还有一个叫凌菲菲的女孩儿也在旁边。他径直向这款手机走过来，隔着玻璃看得有些发呆。

　　“先生，要试试真机么？”售货员纤细的声音打断了他。他抬头看看售货员，凌菲菲也凑了过来，两眼放光的盯着手机舍不得离开视线。

　　“哦，不用了，谢谢”。他慌忙转身，凌菲菲跟在后面，一脸疑糊。

　　白天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迷糊的，看不清正真的自己。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思绪才渐渐清晰过来，我和习墨涵之间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然而我又舍不得离开他。

　　总觉得自己是倾注了毕生的时间跟精力在爱着他，然而他终究要回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怀里躺着那个女人的身躯。早晨睡眼朦胧时，枕边传来的是那个女人的呼吸声。这是多么让人心痛而又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像流水一样，匆匆而过不着痕迹。除了之前他的强吻，之后再也没有吻过我，只是偶尔拥抱一下，是的，他从未主动牵过我的手。我呢，也更加不可能主动去牵他的手，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就这么简单。

　　甚至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又或者说我只是他无聊时信手拈来的一件玩物。尽管这样，我爱他已无退路可走。
　　凌菲菲不在家，丈夫也经常在外地，家里只剩下赵梦影一个人。咳咳，咳咳，她扶着栏杆，咳了几声，透过玻璃门往外面看。

　　眼看秋天就要到了，早晚温差有些大，她又感冒了。每当换季的时候她都要病一回。以前只是头疼，今年连咳嗽也变得厉害些了。她推开门，缓步走了出去，在院子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休息。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已开始脱离枝干轻轻地落下来，看着这零零散散飘落下来的树叶，她不仅又想起了那个女孩，那个曾救过她性命的女孩，为什么连日来女孩的脸总是有意无意的浮现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她跟那个女孩之间，随只有一面之缘，但仿佛上辈子就已经相识了。

　　莫非，那个女孩的存在真的跟他有关系，若是这样，那她。。。。。。他们。。。。。。

　　她心跳加速，哆嗦的厉害，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