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遇，如诀别》蓝宝石别墅

165、数声风笛离亭晚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头人。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郑谷这几句诗，也算很有名了，在天色阴沉的午后乱翻书时又看见它们，熟悉的句子排列在雪白的纸上，忽然令我觉得一丝怪异。
　　它美吗？回答这个问题，对于我竟成了感觉复杂的事。

　　我记得自己曾经以为它是很美的――在很久以前，在我少年的时候，这种骨子里注满悲伤汁水的诗，我一律以为是美丽的。就像郑谷的这首《淮上与友人别》，我年少的眼里看到的是杨柳和杨花纷飞的渡口，是飘荡着风笛声音的黄昏。那不知愁的少年心情，恨不能去这样的渡口和什么人告别，把自己的样子，想成了一幅山长水远的淡彩旧画。

　　现在的我再看，那些美丽的词语轻如薄纱，轻易便拂开去，我看到诗中所写的，只是一桩无奈又没劲的离别之事。

　　忽然想起曾看过一篇关于中国当代丁克家庭的采访，有好几对夫妻说，他们不要孩子的原因主要是买不起房子，他们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真的没有要孩子的心情和勇气，“因为房东要你离开，你就必须离开。”
　　谁说的，家只是爱人心里的房子，和真正的房子无关？我以前也这么说过。

　　这样的诗，原来只是写给少年人看的啊！
　　只有那种新鲜而坚韧的少年的心，才会相信：家是家，房子是房子，真爱可以藐视一间房子和千里万里的分离。

　　或许所有的诗本来就只属于年轻的心。数声风笛离亭晚，这美丽遥远得令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