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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断了双手的人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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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居于澜院里头的奴仆,自是晋婉澜选出来的心腹,想要撬开他们的唇线,那是难上加难,除非他们是置她手里的家人于不顾。
但,晋婉澜看着那些被没了双手而踏进暖阁的奴仆,心思全数沉入了湖底,碧心白玉的失窃,是她迁怒了整个澜院的奴仆,以至于将他们的双手全部剁去,示以重罚。
升腾而起的火焰在晋婉澜周遭的寒意下全数消灭殆尽,她回过了头首,看向了那高位上头的莫长清,唇线未动,即便是莫长清已经摆了嘲讽的表情给她。“母亲这是何意,这些奴仆婉澜从未有见过面。”
莫长清现下笃定得很,晋婉澜想要洗脱罪名也得看看她会不会放过,以前让晋婉澜一介庶女踩于她的上头,无论如何那口气她都咽不下去,再加上晋婉澜还是那傅文岚的女儿,就冲这一点,晋婉澜就非除不可。
“二小姐,我等双手皆被你所折,难道二小姐都忘了吗?”被剁去了双手的奴仆早已被全部遣散,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家人的性命全部被她所安抚。这个世道早已涤尽了她所有的情义,从知晓娘亲之死为他人所谋开始,她晋婉澜就不需要再有心。
那是整个傅府的衰落,外祖父殒灭,娘亲被人施以暗手,就连那身上的军功几乎全落进了晋府上。她身是晋府的人,自是不能诟病,可那一切都出自于莫长清之手,她晋婉澜就不得不提起恨意。
“碧心白玉我等知晓是小姐的贴身之物,岂会妄顾于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可小姐却不分清红皂白的剁去我等的双手。二小姐可知未有双手将如何顾养家事,如何庇佑爹娘妻儿。”为首的奴仆是以往澜婉的照事,皆管所有的奴仆。
所以事职有漏,而碧心白玉又是她娘亲留于她的最后念想,照事的惩罚就是最重,不仅仅是双手被剁,还身挨八十棍棒,当时险险差点活不下来,
“晋婉澜,身为一介女儿家,尚未有出阁就如此狠毒。”说此话的是五姨娘,坐于四姨娘的侧首,对她是满脸的厌弃,右手往着扶手上头一摔,语气说得起伏有度,仿佛是对晋婉澜的行为发指那般。
“五姨娘说此话倒是要仔细一些,婉澜为人如何自是世人知晓,何劳得五姨娘在此下言说。”寒波如刀,尽数落到五姨娘的身上,这一些年,她们是如何对她的,她心里有数得很,这么就着急往刀口子上赶,是想要早超渡为人吗?
“混账东西,人证物证俱在你尚且如此不认。”莫长清攸地站起了身来,指着晋婉澜满嘴的痛恨。
她为何要认,奴仆做错事就该受得惩戒,更何况,那月明本来就该死,从鬼门关脱逃尚且不隐去踪影,现下竟然还回来如此指认她所犯的罪行。既然碧心白玉皆在月明的手上,那么污秽俱沾,就用鲜血来洗净吧。
“认罪?我为何要认,这晋府尚为婉澜所掌,母亲当日里白纸黑字写得极明,晋府上下之事,皆为婉澜所持,眼下里母亲却是要兴师问罪了么?”
她问得清明,真亏得莫长清将这些证物一个一个搜罗了出来,就连这些以往的奴仆也都想反天了吗?
“奴仆尚且为人,即便是犯之过错,也不必处以如此的极刑,晋婉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竟然冷硬成如此的地步。”三姨娘说得极为的尖酸,现番要将以往晋婉澜加注在她身上的苦痛全部还回去。
莫长清皱着眉首,她一瞧着晋婉澜那心高气傲的模样,就想到了傅文岚风光嫁于老爷那一天。
那样明艳的红,衬着华服矜裳,闪花了她的眼,耀疼了她的心。就连她的女儿被晋婉澜摆了一首跌于地界,印拢出来的血色,都只换来老爷对晋婉澜的疼爱,新仇旧恨,让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那一口气。
如今她好不容易寻到了这般的铁证,晋婉澜再心思缜密,手段狠凉,这一回也别想再跑脱。
“碧心白玉可是二小姐的贴身之物?”莫长清抚开了鬓边,她怎么会不知道那碧心白玉是傅文岚留给她的,现在那贴身之物出现在月明的手里,她就不相信晋婉澜那心绪不会因此而挑动。
“回夫人的话,碧心白玉一直佩于二小姐的身上,若不是那遭性命几乎殒灭之时,奴婢绝对是不能触及一二的。”
月明头首点地,朝着莫长清跪拜了一番,一五一十将言语递了出来,一枚碧心白玉在晋婉澜的眼里,可远远比性命还重要。就是这样一枚最重要的玉石,才会使得以往澜院的奴仆被跺掉了双手。
莫长清手摆了摆,示意月明将那玉石递予给晋婉澜,“二小姐离得远了一些,只怕是瞧不清那上头的纹络,月明你将碧心白玉奉于二小姐瞧瞧,看是不是她遗落的那一块。”傅文岚,这一回还真多亏了她的手,否则还找不到对付晋婉澜的法子。
晋婉澜没动,碧心白玉透明的色泽反衬在她的眼波里头,莹莹光亮。她仿佛看到娘亲那玉白指尖递呈过来的暖意,丝丝漫进了她的骨头里面。
“什么那一块。”一道爽朗的男声自暖阁的外头透了进来,沉稳有力,饱着高吭的调子。晋婉澜泛着杀意的眼波全数褪尽,只留着最无力的光色在外头。
莫长清站了起来,心里有一股重量正在不断的下沉,那一股浓墨的蓝,衬在了含了沧桑却依旧挺拔颀长的身子上,脚劲生了力道,如同疾风横扫在暖阁里头。
“爹爹。”晋婉澜唤得乖巧,朝着正向她不断走近的晋墨戟行了女儿礼。
一阵的衣衫拂开,在场的几位姨娘也纷纷同着大夫人那般起身朝着晋墨戟行礼,全然没有前番那剑拔弩张的气势,莫长清让了主位出来,自去了一旁就坐。
晋墨戟扫了一眼月明,眼色径直落向了那断了双手的奴仆身上,浓眉起了丝波澜,“今日暖阁到是热闹了得很,连这般的奴仆都一并来得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