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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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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一张床上。
这并不奇怪,然则奇怪的是这是太渊合欢山上,离娄上神的床。
我真是被吓得五脏六腑都齐齐移了位,左边的到了右边,右边的到了左边,上边的到了下边,下边的到了上边,肠子也纠结成了一团。
我的父君娘亲,这要是被传出来,北溟的四公主顾双溪,竟悄悄地,恬不知耻地,心里阴暗地爬了其师父离娄上神的床,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猛的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的溜出去。却在这时,房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了,我讶异的抬头,讶异的望着那个人,讶异的惊呼出声,“师,师父?”此时我正保持着半跪在床上的艰难姿势,心里一个激动,就骨碌碌的从床上滚了下来。
师父纤薄的唇角向上扬起,向前几步走至我身边,扶起我道,“这么大的人了,睡个觉也能从床上滚下来。”我尴尬的笑了笑,“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师父将我扶上床,又取来鞋子半蹲下身替我穿鞋,“从前你在合欢山上种的扶桑花都开了,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去看看。”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罢?师父他,他竟然在亲手替我穿鞋。刚这么想着我突然发现我身上的伤全都不见了,我先前不是和钟瑜打架弄的全身都是伤么?我抬手摸了摸手臂,肩膀,全部都是完好的。
看来我果真是在做梦,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不是我早就梦想着爬上师父的床,才有了今日这一梦?
这个推测令我一时很汗颜。
见我许久不曾说话,师父抬起头来,拿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将我望着,眉毛一挑,“怎么?不想去?”
既然明白了这是梦境,我便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欢欣的拍手,“怎的不去?我要去我要去。”
待替我穿好鞋,师父站起来,长身玉立,身形丰神俊朗,他轻轻拢了我的手,便拉着我走了出去。我羞涩的轻轻抽手,却没抽开,师父也没理,只是将手攥得更紧了,带着我往前走。
将将行出房门不远便遇着了三师兄,他温和的笑了笑,抬手朝师父与我作了个揖,道,“稚荒见过师父师母。”
师母?我震惊的将他望着,呆呆的不知所以,我竟,我竟对师父肖想到如此境地了么?竟然在梦里对他用了强,与他成了亲。
站了片刻,四师兄与五师兄又过来了,四师兄拉着五师兄的手,两个人边走边笑,五师兄慢半步,跟在四师兄后头,瞧着略有些羞涩之意。四师兄五师兄道,“师父师母好。”师父点头,我也呵呵笑了笑,回道,“你们好,你们好。”
别过几位师兄,师父便又拉着我往前走,我亦步亦趋的跟着,心情却是少有的沉重。照这情形看来,见今我做的这个梦,必定是对师父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念想。我琢磨了甚久,才堪堪回过些许味儿来,我这般,大抵是喜欢上师父了。
然则我这般却是不该的。师父既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且不论我还没出生时,师父便已闻名于天上地下,光是这年岁,师父便不知要比我大上多少,就是说辈分,少说也要比我大上几十辈了,然则我今日却对他生出了这番心思,这是不合礼制的,放在四海八荒,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师父将我拉至一片花海前,指着那一片粉白的扶桑花海,他道,“你从前种它们的时候,我便觉着保不齐都要死掉,却不想竟都活下来了,长势也还别有一番味道。”从师父干燥的手心里传来一阵阵的温暖,我笑了笑,道,“从前我在明华洞前也种了些扶桑花,那些花开得也是极好,可见我在种花这方面,也确是个有天赋的。”
我忧虑了一会儿便也想通了,既然这是梦境,那么我便任自己再多逍遥一刻罢,也算是全了自己的痴心,待从梦中醒来,便把一切都忘掉。连带着对师父的那些旖旎心思,也一并藏起来。
时辰渐渐转向正午,日光便有些灼人,师父拉着我行至一棵树下乘凉。他靠坐在树旁,我便直接躺在草地上,将头枕在师父腿上,看着山风吹过这一大片扶桑花,掀起一片粉白的波浪。
闻着师父身上的扶桑花香,合着幽凉的树荫,还有秀妍的花朵,这么着,也很是惬意。
我微微眯起眼,睁大眼睛望着师父如一片玉一般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喉头咕咚咕咚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道法经,并告诫自己要镇定,要镇定,色字当头一把刀,不要轻易为美色所迷惑,要把持住本心。
就这般我与师父在合欢山相敬如宾的生活了几个月,除了每夜我都要搂着师父睡以外,除了个把闲暇的时候摸摸他的脸以外,除了偶尔我都要偷偷亲他几口以外,我与他也确实就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了……罢。
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以至于我有些害怕醒来,只每日奢求着这个梦能长久一些。
这一日我去太渊的一处池子里采了些莲子,兴致勃勃的捧回去,准备叫师父给我炖粥喝。
方进房门时,便见师父坐在房中,手上握着一方我某日突发奇想,特意为他绣的帕子。其实那个帕子我也没绣什么,只是请二师兄为我织了一块青色的帕子,然后我再往上边绣了歪歪扭扭的离娄两个字而已。
我的这位二师兄,追女神仙是一把好手,手工艺活儿也是一把好手。是以这方帕子叫他来织,倒也合适,只是再加上我绣的那两个字,二师兄的一把好手便硬生生的被我毁成了二把好手。
师父的头微微低着,盯着这方手帕,约摸是个沉思的形容。
我兴冲冲的冲过去,爬上师父的大腿,就那么坐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高声道,“我今日采了些莲子,今夜我们便喝莲子粥罢?”
师父的身体略有些僵硬,他审视的望着我,目光灼灼。虽则这几月朝夕相对,我对他的祸水脸已略略有了些免疫力,可也禁不住他这么望着我。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将脸贴上他的脖子,撒娇道,“怎么啦,做什么这么望着我?”师父仍是疑惑的望着我,眼睛里还略微有些讶异。
今日的师父,很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