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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魔镜的另一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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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轻轻地推开门,然后就看到了记忆中那面非常气派的镜子。它的顶部刻着这样一行字迹“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 阿伊特乌比卡弗鲁 阿伊特昂沃赫斯”,下面则是两只脚爪子支撑着。
哈利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到镜子面前。
厄里斯魔镜中显现出一个瘦弱小巫师的身影。这孩子远比同龄人要显得矮小,留着厚厚的额发,漆黑的头发支楞乱翘着,眼睛翠绿,下巴尖尖,脸色苍白。他鼻梁上还架着近视眼镜——史蒂芬的圣诞礼物。不得不说哈利对这份礼物非常满意,它有着厚厚的镜片却并不沉重,并且使主人显得斯文,而不会像被抛弃的大框眼镜那么让人感到老土。
哈利注视着魔镜,镜子里他的身旁已经多出了两位少年——他曾经的长子和次子。
大些的少年开朗地朝他咧开嘴,小一点的那个则有些腼腆,但清澈的眼睛里都是孺慕。
哈利的喉咙有些干涩,他想念他的男孩们。
但他选择了放弃韦斯莱,远离金妮,他们将不会出生,这个世界上将不会有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和詹姆.小天狼星.波特。救世主对完整的家庭有着几乎病态的执着,他像一头守护财宝的龙一样守护着他的家庭,小心翼翼地经营,倾尽全部心血去呵护,但金妮毁了它。伏地魔毁了他的前半生,金妮让这份糟糕变得完整。
男孩们向哈利微笑、挥着手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镜子里又只剩下哈利一个人。
哈利突然觉得这个只有镜子的房间里有些冷,空洞洞的让人不舒服。
他吐出一口气,继续盯着镜面。接着,又是几个人影出现在镜子里,莉莉、詹姆、西里斯、卢平、邓布利多……他们笑嘻嘻的快乐欢笑,挤挤攘攘。远远的,还有一个身影在他们后方。他似乎并不愿意站哈利面前来,只是站在镜子的角落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身上的气息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柔和。他只是站在那儿,连一个微笑都吝啬施舍,看上去是那么沉默、安静……还有孤独。
哈利看着他,突然感到自己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一个不那么尖锐的斯内普。
翠绿的眼睛注视着镜子里的人,他们是那么生动、鲜活,仿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些埋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涌上心头,快乐或者痛苦,它们迅速泛滥并成功将救世主淹没。
哈利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镜子面前恍惚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翠绿的眼睛陡然变得色泽深沉,瞳孔敏锐地收缩,哈利迅速回过头,魔杖已经滑入手心,杖端积蓄了魔力,然后他看到了邓布利多雪白的胡子。
“教授?”看看,相对平和的环境果然容易消磨人的戒心,他有多久没犯过这种错误了?在人前全无防备,要在以前,这份错误足以致命。
“晚上好,孩子。”邓布利多还拿着圣诞晚宴上那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士帽子,他走了过来,站到哈利身侧。“我刚进门就被你发现了,这可真是令人惊讶——你找到了一个秘密房间,不是吗?。”
哈利对笑了笑,带着点点兴奋和含蓄,就像一个真正这个年纪的拉文克劳。“是的,我喜欢这儿,喜欢这面神奇的镜子。顺便说——您的帽子很漂亮。”
“哦,谢谢,事实上我非常喜欢它,晚宴的时候就一直带着。”邓布利多似乎相当高兴有人欣赏他的品味,乐呵呵的把帽子戴在头上,还在胡子上变出了个红色的蝴蝶结。
哈利的笑容扩大了,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
“谢谢您,教授。”
“谢我什么?”
“谢谢您的圣诞礼物。”哈利晃晃手中的隐形衣。
“看来你已经发现它的好处了,没错,他能帮助你躲过很多眼睛,但千万别用它夜游什么的,被教授逮住可是会扣学院分的。”邓布利多挤挤眼睛。
“那么我可以把费尔奇办公室的那些锁链、脚铐藏起来吗?他上次拿那些吓唬我们。”
“锁链……哦,当然,阿格斯的爱好是有些怪……那么哈利——”邓布利拿下女士帽,把它变成一棵巴掌大的圣诞树托在掌心里。
“什么?”
“看,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隐形衣是我送出的,我记得忘了署名?”
“字迹,教授。”哈利说,“我从弗利维教授那儿见到过您的签名,圈圈套圈圈的,令人印象深刻。”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真像你妈妈。”邓布利多叹息着,湛蓝的眼睛注视着他,里面包含复杂。他伸出苍老的手,抚摸魔镜的边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哈利?”
“当然,厄里斯魔镜。能让人看到内心深处渴望的镜子,我能从里面看到我的父母——火红头发,绿眼睛的女士和黑头发,带着眼镜的先生,他们在对我微笑。”哈利将目光重新移回魔镜上,里面的人们正在对他快乐地招手,说在什么。
“对,对,没错——莉莉和詹姆。”邓布利多取下眼镜,低下头拿出手帕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哈利……我以前也遇到过一个这么聪明的孩子。”
“他也是个拉文克劳吗?”哈利的目光没有移动,他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不过作为一个执意要当一头雄狮的人,他并不乐意和一条发疯的毒蛇相提并论。
“不,他是个斯莱特林。”邓布利多把圣诞树放进哈利的手中,“要宵禁了,孩子,回去吧。”
老校长转过身,朝门口走过去,当他的靴子要跨出门框时,哈利突然在后面喊:“我也有给您邮寄糖果,教授,是从霍格莫德邮寄的新口味。”
“糖果?”邓布利多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满是褶子的脸上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喔,非常感谢——我还没来得急拆开它们。我就那么点小爱好——虽然波比老是抱怨我消耗了太多医疗翼的健齿魔药。那么——好了,早点回去吧哈利,波比说你身体不好,快回你暖呼呼的休息室去吧。”
“好的,我就回去。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哈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青蓝色的帐幔。
今天是圣诞节。
又是一个孤独的圣诞节。
他翻身爬了起来,可怜的衣袍已经被压得满是褶子。哈利昨天晚上是穿着外袍睡着的。他走到镜子前,十指张开将头发向后梳理,露出额头上闪电形的疤痕和一脸阴沉。
做了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厄里斯魔镜的缘故,他昨天晚上又梦见了伏地魔。梦见他杀死父母的那一幕,他暴跳如雷,却无法阻止父母倒下——就算他将伏地魔的血溅满全身,也无法让死去的人再变得鲜活。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翅膀拍击玻璃的声音。哈利转过头,就看到他的白枭海德薇正在窗户边上扇动着翅膀,用脑袋撞击,妄图将玻璃撞出个窟窿。窗外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天空,阳光温暖而明亮。
“嘿,小姑娘,轻点。”哈利走过去抓住它扑腾的脚爪。
“咕咕——”海德薇尖叫着,用喙去啄限制它自由的手。昨天晚上哈利把白枭带进屋子里待了一晚上,现在天气放晴,因为大雪已经在猫头鹰棚发霉两天的它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飞出去在暖烘烘的太阳底下舒展翅膀。
哈利打开窗户,放开小姑娘,海德薇迫不及待地扑了出去,雪白的身影冲向蓝天,阳光将它的剪影投射在窗户上,转瞬即逝。
一阵风吹来,有些寒冷却也带着久违的清晰。它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哈利感到心情没有那么阴郁了。
哈利眺望远方,从拉文克劳塔可以俯视广阔的禁林,再远可以隐约看见到脱光叶子的打人柳,在那儿尖叫棚的密道可以通往霍格莫德,出了霍格沃兹就可以幻影移行。
作为巫师界最繁华的商业街,对角巷有着旺盛的人气,林立的魔法商铺,层出不穷的新奇商品,以及独具特色的巫师银行。或许这里比起霍格莫德来说相对传统,但巫师们总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需要。
在圣诞节当天,对角巷到处都属于圣诞的红绿色,温暖的太阳使得雪白的积雪融化,所有的房屋都在阳光下面闪闪发亮。这里蔓延着浓浓的节日气氛,光洁潮湿的鹅卵石路上挤挤攘攘的布满了巫师,人们热情地打彼此着招呼,在温暖的阳光下洋溢着微笑,在陈列出各色商品的店铺里进进出出。有人趁着节日从品味高尚的脱凡成衣店添置了新衣;有人则从宠物店给孩子购买一只脾气温和浦绒绒;有的人和朋友一起勾肩搭背到酒馆里高谈阔论喝上几杯;有人则乐意充实自己的书柜。当然,也有人非常的无趣,选择在这样的日子里为自己收集魔药材料,购买坩埚。
“对不起,教授。那只坩埚已经有人付了定金。”帕特其坩埚店年轻的老板缩着脖子,手里拿着一只黄铜坩埚,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刚毕业不到一年的他面对曾经的教授仍然显得非常拘谨。
“十分钟前它还不属于任何人。”斯内普喷着鼻息,他不认为到魔药材料店耽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能有人定下他中意的坩埚。要知道,除非霍格沃兹开学,这东西十天也卖不出去一个。
“是真的,教授——就在刚才,有位穿着兜帽大斗篷的客人付下了70加隆的定金。”小帕特其先生咽了咽唾沫,他觉得自己倒霉极了,圣诞节还要面对斯内普越见阴沉的脸。即使已经从霍格沃兹毕业,最恐怖教授黑漆漆的表情依然让他打从心底里发憷。“我,我很抱歉教授——哦,我想起来了,仓库里还有一只塔里克大师制作的坩埚。我这就去取。”
斯内普皱着眉头注视着年轻的帕特其提着手里的锅子,手脚僵硬地快速走向里屋,中途还撞倒了一个置物架。
秘银制作的坩埚并不便宜,是谁比他领先一步?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多想到底是谁差点截走了自己中意的东西。斯内普先生把新买的坩埚缩小放到龙皮口袋里,转身走向翻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