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南行》陈心池

70、离奇赌局1

　　“三年后,正当紫霞观扩建完工,我广收门徒之时。有一天二师弟孤城子忽然不见了,房内墙上用鲜血写着“血债血还”四个大字,看字迹是三师弟所写。不用说二师弟显然被三师弟所杀,尸首不知所踪。”
　　张志禅道:“二师祖不是武功高过师叔祖吗,怎么会敌不过”岳显山道:“你有所不知,太阴神教有一种迷香,叫做‘引魂香’,甚是诡异霸道。二师弟极有可能是中了这种迷香,人事不省,才遭了三师弟毒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师弟与邪教弟子接触久了,耳濡目染,行事往往不择手段。他跟公正交手,咬破舌尖含血喷人这等手段都使得出,可见他中邪教之毒害甚深。他传给你的那套‘射月拳’,想必是跟柳姑娘学的。”
　　“二师弟之死令我伤心不已,后又遍寻不见三师弟踪迹。我一怒之下联合少林、昆仑、崆峒、华山,衡山、崂山六派远赴江南将太阴神教一举剿灭,为武林除一祸患,也免再有人被邪教毒害。”
　　“此后一直没有三师弟的消息,直到十年前,我才知道他在太白山隐居。但时过境迁,我也不打算惩治他了。回想起来,二师弟虽死于他手,但当年行事毕竟有些鲁莽,不甚妥当。”
　　张志禅道:“此事说来还是师叔祖不对,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杀死自己的亲师哥。”岳显山微微点头,以示嘉许,叹气道:“三师弟虽铸成大错,但我知道他本性不坏。只是行事不循常理,不守规矩,有些愤世嫉俗,才落得如此下场。”
　　岳显山道:“禅儿,你可知三师弟他何时来到首阳山定居于峰顶的”张志禅道:“那天我问他小木屋是什么时候造的,他说是七年前。”岳显山叹了口气,道:“叶落归根,想不到他也思恋故土。”张志禅惴惴地道:“师祖,你打算怎么处置师叔祖”岳显山道:“目下他已不在山上了。”张志禅道:“师祖你把他放了”岳显山道:“他的脾气秉性我清楚,好言相劝徒然无功,镣铐禁锢只会让他发疯。没办法,要想让他大彻大悟,只有让他多经历些坎坷变故。”
　　张志禅大喜,却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师祖,你真的把师叔祖放了”岳显山含笑点头,道:“三师弟他念兹在兹,就是想把你带在身边,传道授艺。我不好直接拒绝,便和他打了个赌。五日内他不管用什么办法,若能将你劫下山,你就可以脱离首阳门墙,由他带着。他若不能把你掠走,那他今生就断了此念,你将留在首阳山。”
　　张志禅愕然道:“打赌师叔祖他同意吗”岳显山道:“三师弟他生性傲慢自负,自然一口应承。”张志禅道:“可是师叔祖他若是输了,会不会发疯呢”岳显山道:“三师弟虽荒诞不羁,但从来言出必践。必然会认输,断了此念。至于你所担心的,我倒觉得不太可能。”张志禅道:“可师叔祖已经发了一次疯了。”岳显山道:“光阴,是最好的良药。”
　　岳显山捋须道:“三师弟他游离半生,唯一的成就就是收了一个好徒弟。那日他听到你父的死讯之后,以致当场发疯。后来醒过神来,便想把你带走传授武艺。一来在你身上抵消丧徒之痛;二来要你继承他的衣钵;三来将你练成绝世高手,和我门下十大弟子分庭抗礼。唉,我的武功定力都在他之上,授徒的法门却不如他。我门下十大弟子,无论功力德行,无一人及得上你父。可见人无完人,各有所长。”
　　岳显山道:“你父定力非凡,无出其右。能明辨善恶,去芜存菁。拜天下第一叛逆为师,却成为天下第一游侠。”
　　张志禅听他提及先父,眼圈一红,黯然神伤。岳显山伸手抚了抚他头顶,说道:“渐云把你送到戒律院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之所以不放你出来,乃是要磨炼你的心性。要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一代大侠,绝非单凭武功高强,还须宅心仁厚,能屈能伸;甘于穷困寂寞,心系天下苍生。”
　　张志禅“扑通”跪倒,道:“孩儿拜谢师祖教诲。”岳显山将他扶起,道:“你要以师叔祖为戒,以你父为榜样。报仇事小,侠义为先。”张志禅点了点头,道:“师祖的教诲孩儿牢记心中,永世不忘。”
　　岳显山长叹道:“当年就在此处,三师弟立下重誓。不为官入仕;不入镖局镖行;不□□;不与奸人结交;不错杀一人;不背师叛道;不妄言乱语;不见死不救。立志恪守门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光大我派。他诗中‘初年树志冲云天’倒也是实。可后来违背誓言门规,铸成大错。落得身败名裂,孤苦半生。到如今他可曾想到当年在此信誓旦旦地面对师尊立下的誓言唉,也罢,不提这些了。禅儿,你把拜师以来所学的功夫练上一练,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