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被潜录》拉蒙维多

17、接触（二）

　　“您再往前走走，就到昨天的‘绿川’了。”我吭哧吭哧的拎着袋子跟在他后面走着，以防他又看见什么东西就说要去瞅瞅。
　　顿时有一种以前陪我妈逛街的即视感。
　　“难得休息两天。明天开始还有的可忙呢。”织田突然说起话来。我换了一只手来提东西，用力甩了甩已经麻痹的胳膊。“我弟弟凉次，是个不管事儿的。因为有我会继承家业，所以他就随心所欲的去玩了。我们两个，硬要说的话，性格还是挺像的，都是不服输的性格。小时候我们就没有消停过，总是作对。其实，我们兄弟的关系并不太好。”
　　这是听织田第一次提起他弟弟。就算是以前我们俩混迹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听他提到过，弄得我一直以为他是独子呢。
　　“哼，这我看出来了。那天在绿川，你们都没说过话。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哥哥不友爱，弟弟自然就不恭敬。从小就是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我们有着不同的交际圈子。哼，其实他从幼稚舍开始就一直就读HT学园，你不知道这件事吧？”
　　他转过脸看着我，白皙俊朗的脸上带着笑，薄唇微微勾起，鼻子因为被风吹得有些发红，还因为突然的瑟缩而吸着鼻子。为什么我以前认识的织田英明不是这个样子呢？没有伪装，很真诚，有些任性，让人想要去接触。
　　“我跟你说，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俩是亲兄弟，完全没有同胞的感觉。他这么个摇滚派和你这个学院派完全没有共通之处。”我又换了一只手。我手里这个袋子就跟中了千斤坠似的，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这么沉。“哎，回去你一个人做饭吧，我得先休息休息。”
　　“你大可不必理他，他这小子有时候周期性抽风。不过，别让他盯上你才好。”织田没有被我岔开话题，自顾自的说着。
　　“你真抬举我。他都不认识我是谁…”
　　“是么…”他若有所思的敷衍了一句。
　　这句话是真的，就算我这个人再自恋，也不会去意淫织田英明的这个弟弟。这种摇滚青年跟神经病似的，又有个性，又有想法，而且是和我等凡人完全迥异的想法。我可不想去捅这么个炸弹似的人。
　　没本事接触人家就低调一些，不要去找别人搭话，这样才不会丢脸。
　　“把东西都放在厨房吧！”我们俩进了屋，一股暖意升了上来。我没管织田英明，三下五除二的扒了外套仍在沙发上，又把身上的厚重衣服都脱了下来，三两步进了卧室换了一件T恤和运动裤出来。
　　“你”织田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我一身家常服的站在桌边喝水，顿了顿才说：“速度真快。”
　　“嗯。冬天嘛~就是要有闪电侠的速度。”我进了厨房看着摆了满满一灶台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嗯，我看你这里马上就要弹尽粮绝了，给你点救济粮。都是挺能搁的东西，不会变质的太快。”
　　织田刚刚脱了外套，他的口袋里就发出了一声轰鸣一般的震动声。
　　我走出厨房，看见他啧了一声后，有些不满的接起手机，脸塌下来一半。哼哼啊啊了一会儿，和对方交代了几句，煞有公司主管的感觉。
　　我觉得就算是我成了公司主管，我也没有这么个范儿。记得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当戏剧社的社长，吩咐别人办事的时候也会用敬语，别人没做好的事情，我也只能抱怨几句自己埋头干。这些东西是天生的。可能我天生就是个听人吩咐的命。
　　“阿和。”
　　“怎么回事？”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正赶上他挂掉电话抬头一脸遗憾的看着我。
　　“我先回去。”他顿了顿，好像是在找措辞一样。“有个客户的财产转移出了问题。嗯，不细说了，总之我先回去。”
　　“哦...”我应了一声。
　　“你，一个人，行么？”
　　“行啊！没什么不行的。以前不都是一个人么。”
　　我觉得他话中有些仿佛是抱歉的语气。希望是我多心。其实，虽然我现在没有了昨天那种想把他赶走的冲动，但是对于他是不是留在这里，我是无所谓的。只不过，这顿饭，是偷懒不得了。
　　“抱歉，我先走了。下次再和你一起做料理吧。”他穿上外套，拿起茶几上放的钱包，脚步有些踌躇。“下次，你去我那里坐坐吧。”
　　“好啊。那，以后再说。工作上的事情，常联系。”我看着他突然这么有礼貌，有些不习惯，也变得客气了起来。早没有了昨天和今天早上跟吃了枪药似的冲劲儿。
　　“嗯。明天，我会让秘书安排好和林檎小姐见面的事情。”他一步跨出了家门，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突然回身，差点撞在要关门的我的身上。我连忙退了一步，差点被绊倒。
　　“还有，昨天谢谢你。我休息的很好。”
　　直到我在窗户上看见他打车走了，也没回过神来。他居然说了“谢谢”和“抱歉”。
　　我之前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他说谢谢或者抱歉这样的话。他不向别人道谢道歉，也照样不在意别人对他道谢道歉。就好像，别人为他做什么事情是应该的；而他为别人做什么事情是因为他有心情才去做，没必要客气。
　　其实，他以前就是一个任性又有些自私自利的人。但是也不能完全这样下结论。是他用自己的钱装修了道场，增添了设备；也是他通过私人关系联系了什么组织，能让学校乐队在外面公演。总之很多事情可以说是他自己心血来潮去做的，但是不能说没有他的功劳在，所以大家也就不会在意他的霸道和任性了。我觉得，他这个人是个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人，用犀利的话语来粉饰他的别扭，是个喜欢别人夸赞，但却不喜欢别人感谢的怪胎。
　　心口不一。
　　不知道是我太用老眼光来审视他而没有与时俱进，还是说今天的他真的是因为住在我家忘了吃药才会变成这样，我也不得而知。日久见人心，人一次两次的言行算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