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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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赵姨娘人比花娇，十分得贾政宠爱，便是如今，贾政也是时常在她房里歇息的。不过这都算不上什么，赵姨娘最大的本事便是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是接连生下了探春与贾环，可谓是好手段，只把王夫人气得差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为了打压赵姨娘，探春一经落地，便被王夫人抱到了自己身边，几乎见不上亲母。
探春在记事后才知道自己乃是庶出，她人虽小，却是极能认清现状，明白自己的一生都只是王夫人的一句话，偏生母赵姨娘粗俗不堪，压根指望不上，为了讨好王夫人，探春只能狠心漠视生母，对待赵姨娘母子是不冷不热。
而近几月则不同，一向令她恨铁不成钢的亲弟似是忽的懂事了起来，不但待人接事上显得大方了几分，更是勤学用功，常得贾政赞赏。对此，探春是极高兴的，自己兄弟出息了最好，若将来能有一二分成就，她也算有个庇护，如此一想，倒是对贾环母子关怀了几分，也偷偷去过赵姨娘那边几次。
她知道这些变化都缘于林家兄妹，贾环来找她指点书法时也常提起林徽黛玉的好处，探春心中感激，这便来寻黛玉。
探春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细细品味了一番，笑道：“怪道人都说林姐姐是神仙般的人物呢，平日里不留神，今儿一品，便是连着茶水都别有一番清香。”
黛玉拨着杯中茶叶，闲适无比，不由笑道：“不都是一样的吗，不过是普通的茶香，偏生三妹妹能品出不同的滋味，可见这意随心动，三妹妹心中欢喜了，瞧着什么都是好的。”
“我能有什么欢喜的呢，比不过林姐姐日日清闲，有林表哥在，哪还需要林姐姐操心。我是没这个福气，没个事事将我摆在前头的兄弟，也只能羡慕了。”探春想到平日的战战兢兢，不禁有些低落。
黛玉安慰道：“三妹妹何必自苦，论哥哥，你有宝玉，宝玉对姐姐妹妹一向看重，对三妹妹也是极好，便是不提宝玉，不是还有环儿吗，他更是三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弟，自是想着你。”
“宝玉便罢了，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哪个在跟前，心里眼里便只有哪个，我虽跟宝玉处的好，却也并不敢太过指望他。倒是环儿，近段日子强了不少，寻常来找我，我瞧着他的学问文章，竟是常有进步，这还得多谢林表哥。”探春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
“环儿是个好的，也肯用功，不然，哥哥绝不会将功夫放在他的身上。三妹妹更不须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说罢，又叹一声：“只可惜，环儿的天资到底有限，比起哥哥来是差一些，若是三妹妹，只怕会容易得多。”
“只要他肯上进我便要拜佛了，哪里能奢望太多，我去看姨娘时，同她说起，她也是一派期盼之色，只说环儿是真的用功。”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瞒林姐姐，我往日只恨自己没有生为男儿身，不然早离了这地方，出去打拼，总会有一席之地。可我偏偏是个女儿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满身才华也无施展之处，可谓人生一大憾事。如今却也想开了，自进了园子，我与环儿亲近了不少，倒觉他再不复幼时懵懂，看得我亦高兴不已，若他能争气，我更是无需去逞强了，我俩是亲姐弟，他怎么说也是会护着我的。”
“环儿若知三妹妹这番话，必定会开怀的。”黛玉见她姐弟亲厚，也是欣慰，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早夭的弟弟，若是他没死，现在也快到贾环的年纪了，只可惜……这般一想，又对害死弟弟的歹人怨愤不已，再想到父亲，不知扬州局势如何，父亲是否安好，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不由得有些怔怔的。
探春见她面色恍惚，唤了两声，黛玉才回过神来，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抹了去，又同探春说了几句闲话，姐妹两个才散了。
再说林徽这边，马道婆那里还抓不住什么，林徽清楚这不是一夕之间的事情，心中虽是担忧，但也耐着性子，此时，正同宝玉贾环走在一处。
要说他三人为何凑在一起，还是因贾政的缘故。贾政对林徽这个外甥很是看重，林如海不在，他自觉应负起长辈的责任，便在考校两个儿子时，将林徽也顺手捎上，当然，林徽是毫无压力的，每次去贾政书房也只是在宝玉贾环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出色些。
三人出了贾政的视线外，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迎面便来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上来便冲着宝玉叫了声“宝二叔好。”之后悄悄看看林徽与贾环，似是疑惑。
宝玉笑道：“原来是你啊。”又见着他迷惑的眼神，解释道：“你还不认识他们，这位是我的三弟，你叫他环三叔便是。”又将手指向林徽：“而这位是林家表哥，你应叫林表叔。”
来人作出恍然大悟状，依次叫了林徽与贾环。
宝玉又面向贾林二人道：“这是后廊上住的五嫂子的儿子芸儿，前几日老爷命他拾掇园子中的花花草草，才来得勤些，平日里你们也没见过。”
林徽闻言不以为意，贾家嫡支旁支来来去去上百人，他又哪能全记住，何苦自个儿为难自个儿，与能说的上话的几个混个面熟也就是了。这般想着又暗暗打量了一番贾芸，见他模样着实斯文清秀，面上带笑，颇有稳重之感，心中点头，倒是勉强能入眼，只不知品性如何。又想着这么大的人，偏得唤几个小他不少岁的人叔叔，只觉好笑，尤其是贾环，可比他小了将近一轮，不知他心里是否别扭。
他觉得有趣，到了黛玉面前便顺口说了两句，原是不在意的，不想倒叫黛玉想起来一桩事。她前世死后魂魄久久不去，在上空将众人的结局看了个遍，只记得王熙凤犯事败露，墙倒众人推，便是贾琏都要休了她，在狱中格外凄惨，是以专程去看望王熙凤的贾芸小红便令黛玉印象倍加深刻，此时听哥哥提起贾芸，想到这宗事，对贾芸也高看了一分。
印象中小红被凤姐姐要去，后才成就了他们的一段缘分，只不知现今他们可否认识。黛玉想着，有些凝神，林徽见状好奇地问道：“瞧妹妹这神情，难不成认识这个贾芸？”
“这倒没有，我整日在内宅，哪能见到外人。不过是偶然听谁说起过，这位芸二爷貌似品行不错，为人也是光明磊落的，刚刚听哥哥提起他，便想起曾听过的闲话罢了。”黛玉哪能说自己知晓贾芸的未来呢，只能随意编个理由了，又是告诫自己，往后切不可再出神了。
林徽听了不置可否，他并没有怀疑，贾家的下人惯是嘴碎，妹妹听到两句闲话也不是稀罕事儿，便将此事放下了。又想到他来黛玉这里的目的，拿出一张地契道：“瞧我，说了半日，竟差些将正事忘了，前些时候琏二哥他们来这边低价收购铺子，我见着有趣，便也寻出一个来，这边是地契。”说着，将手上的东西递给黛玉。
黛玉困惑不已：“哥哥怎的对这些上心起来，又如何给我呢？”
“我哪里对这上心呢，这里做的是胭脂水粉的生意，利润不大，妹妹学管家，也没有实际操练的东西，园子里也无甚乐趣，若是妹妹无趣了可就不好了。反正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妹妹只管折腾，给自己弄点儿零花钱，便是赔了也不甚要紧。”林徽满不在乎的挥挥手。
黛玉这下当真是哭笑不得了，这东西也是能拿来玩的？但也知道林徽好心，怕自己闲下了心里多思，反糟践了身子，变着法儿的吸引自己注意力。这便罢了，也不是大事，依了哥哥也就是了。
林徽见黛玉收下了，欣喜道：“妹妹也不用怎么费心，每月的账本都会送进来，妹妹闲时看几眼就是，若不放心，也可叫妙荷她们去瞧瞧，赶明儿我先带两个去认认路。妹妹只管放手去做，别有什么压力，横竖值不了多少。”
黛玉笑了出来：“怎么，在哥哥眼里我便是这般无用，怎的就认准了我会将铺子赔了呢，看样子我还得仔细着些，必要叫哥哥大吃一惊。”
林徽宠溺地笑笑，瞧着黛玉干劲满满的模样，心中到底是放心了些，至于铺子如何，他是真不担心，就是黛玉赔个血本无归又怎样，林家不缺这么点。这也本是小道，他们又不是薛家，以此为生，不过是玩玩，牵扯黛玉的兴致而已。
虽是林徽这么说了，黛玉也真不能叫铺子赔了，不说别的，她的自尊可是受不来的，有个自家的胭脂水粉生意也好，能随时供应。林家的一应用具都是自家备下的，倒是还好，可三春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平日姐妹们的这些份例也会送到她这里一份，那些胭脂是真没法用，只能托人出去另买，姐妹们每月只有二两银子，除去日常打赏花用，也是过得紧巴巴的，她若是有这个条件，与人方便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03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