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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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见问不出什么了，命林管家将人都带下去好生看管，前两年他为了防止这般事情发生，将家中的丫鬟奴才全数清理了一遍，没成想还是有人逃脱了去，林如海此时正值火气旺盛之时，对派出去查探的探子很是不满。但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找出这个下毒之人。
黛玉将方才几人的话再次梳理了一遍，马大娘是十多年的老人了，他的儿子也在林如海跟前当差，没理由会做此事，如若制作云片糕的过程中没有差错，那便是在这之前或是之后，之前不外于是在材料中，可是黛玉每日想吃什么往往是心血来潮，无迹可查，是以可能不大；但若是在之后，按照月红的说辞，云片糕是马大娘看着放入点心盒的，月红拿着它从厨房到自己院子里没有人再碰过它，当然不排除月红趁人不注意将八仙花的毒液放进去，但这段路上向来人来人往，不然她也不会遇上小初，月红真的会如此冒险吗？
进入自己院子，便是梦雪最有嫌疑，她方才的神情不似作假，黛玉自认对屋中丫鬟的脾性还是了解的，而且比起梦云的老实，梦雪就稍显木纳，平日里也不声不响的，黛玉真的很难想象她会下毒。
“这么干想着也不是个事儿，要我看，不如先将那几个人的住处搜寻一番，没准儿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林徽出声提议，林如海与黛玉也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也同意了。
林管家做事一贯利索，又事关主子安危，自是憋了一口气，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带着一包裹回来了，而包裹里面，正是数量不少的八仙花与染着花汁的白布。而这些，正是在梦雪房中搜出来的。
梦雪再次被带上来，林管家将东西扔在她的面前：“这是你的屋里查出来的物件，与大夫说的毒物无二，你可知罪！”
梦雪原还不知怎么回事，一听此话，吓得心神俱裂：“奴婢冤枉啊，望老爷明鉴。这些东西不是奴婢的，奴婢根本没见过，又怎么会在奴婢房中找到呢。奴婢对天发誓，奴婢虽不顶用，但对姑娘忠心耿耿，绝不会作此糊涂事，否则天打雷劈。”
却是此时，一直没开口的雪雁说道：“姑娘，奴婢突然想起来，唤紫鹃姐姐去绣房的杜娘子好像是是这丫头的表姐，奴婢曾见过她们俩私下碰面；而奴婢是被账房里的吴嫂子叫去的，这吴嫂子是梦雪的嫡亲嫂子。”说完这些，雪雁自动退到一边，她与梦雪并没什么嫌隙，说这些也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黛玉而已。
只是这么一来，事情似乎是明了了，梦雪先利用自己的亲眷将紫鹃雪雁支开，妙荷每日那个时候离开已是众人皆知的事，而傲菊也是不在，黛玉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都离开了，梦雪便趁着将云片糕拿出来的时间将毒液洒在了糕点上。
看起来是最合理的解释，但细细推敲却还是不合常理。首先便是动机，黛玉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又为何这么做，一个人害另一个人总要有原因，难不成梦雪还是林如海的某个政敌安排来的细作？这更不可能了，林如海虽对探子的能力有所不满，但黛玉身边的人都是他一个个亲自挑选的，可以说祖宗八代都叫林如海翻了个清楚，林如海在这方面还是自信的。还有便是雪雁方才说到的那两人，除非是同谋，否则梦雪让她们支开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她们竟会没有一点疑问，只要梦雪透出一点，今日这事也成不了。就是撇开这些不提，黛玉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重生一世，她的直觉从没错过，黛玉相信它这次也不会错。
虽说证据摆在那里，可林家的当家人却并不认为这是真相，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何况只是一个包裹，趁着梦雪不注意，塞到她房里，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梦雪确实有嫌疑，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林如海下令将梦雪关起来，并有专人看护，既是监视，也是保护。
林如海又命人将杜娘子与吴嫂子找来，趁着梦雪不在，来个审问。派去的人久久不见回来，黛玉心里有些不安，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福家的终于回来，但带回来的两个消息却使众人都惊呆了。
“回老爷，吴嫂子两口子在一个多时辰前便被人杀掉了，是邻居发现的，已经报官了，不过听说在这之前吴嫂子匆匆忙忙地回去，家中也有收拾细软的迹象，看来原本是想着逃的。而绣房上的杜娘子，刚刚才听人报说投井自尽了，与她同一屋的人说，杜娘子从几天前便有些心神不宁，行踪也处处避着人，似早有不对。”
林如海三人的脸色凝重起来，事情的发展着实超乎人的预料，这两起事件何人所为也能猜出个大概，左不过与云片糕下毒之人有关，只是没想到那人动作如此快，竟这么急着将人灭口了。但由此更能证明此事绝非小打小闹，林如海命看管梦雪的人加强戒备，决不能再出意外。
眼看着天色越发暗下来了，这边的事情依旧没个结果，黛玉心中有些烦躁，同林如海说了一声，与林徽一同走出那个气氛压抑的院子。
兄妹二人沉默不语，似乎都在思索着什么，最后还是林徽打破了沉默：“没想到歹人竟如此心狠手辣，由此可见，绣房与账房的那两人早有所谋，今日的确是故意将紫鹃雪雁支开，只是梦雪的嫌疑我倒觉得小了很多，不知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妹妹也认为不会是梦雪，我屋内的人都没发觉梦雪有什么不对，除非她心机过深，竟能做到不动声色，但梦雪不过十岁出头，真能有这般本事吗？可若是不是她，那这毒又是怎么下的呢？”黛玉有些苦恼。
林徽也叹道：“是啊，这点我一直想不通，难不成这毒能自己跑到那盘云片糕上？”
林徽本是无心一句闲谈，却使黛玉眼前一亮，毒自己跑到云片糕上？黛玉有些急切：“哥哥有没有想过，难道这毒一定是有人亲手撒上的吗。”
“妹妹的意思是？”
“我们都下意识地认为，八仙花的毒液是在糕点做好后在由人下到云片糕中的，却没想到或许有什么法子可以在人不知不觉中，使云片糕自己沾染上毒液。”
林徽听了黛玉的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快得几乎抓不住。他虽不比黛玉，有贾母特意教导过内宅阴私，但柳杨着实知识渊博，天文地理，信手拈来，其中免不了要涉及史学。女人之间的争斗固然惨烈，毕竟是小道，真正的朝堂之间的明谋暗计，才可谓是血雨腥风。是以，林徽在柳杨的指导下，对这些阴谋不敢说很通，也能有敏感度的，这边黛玉一提，他立时反应过来，能在人不碰到糕点的基础上将毒下入，便不能在糕点本身找原因了，放云片糕的盒子是黛玉房中送过去的，不会有问题，那么可能出事的地方只有一个，便是在糕点制成之前，或者说是在制作过程中。
“厨房！”二人异口同声。
等林如海等人赶到厨房之时，林徽与黛玉已将要用到的材料全数搜集起来，也是厨房自贾敏死后，规矩越发严谨起来，时间也来不及，下毒之人没找到机会毁掉证物，也是林徽黛玉脑子快，若是拖到明天，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林如海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给身后跟着的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便忙不迭地上前查看，最终，在专用来做糕点的蒸笼上找到一丝异象。
“启禀林大人，经老夫细细看来，这蒸笼曾被人在大量八仙花毒汁中浸泡过，毒汁入体，放在火上蒸时，毒汁漏出，沾染在糕点上，又因蒸笼所藏之毒乃是浸泡时吸入的精华，是以毒性自是加强几分。”
这般精细的法子，也亏得那些人能想得出来，可见他们除掉黛玉的心思有多强，不想阴差阳错，没害了黛玉，却死了梦云，只能说世间之事实在难以预料。
下毒的方法知道了，那么下毒的人呢？据马大娘说，厨房的用具向来是厨房的耿大娘负责的，而这次的蒸笼，也是她亲自送到马大娘手里的。而等林如海派人去寻这位耿大娘的时候，他们家早就人去楼空，前去追赶的人发现，耿大娘与她儿子被一伙子山贼杀人劫财，死不瞑目。而林如海也查到，无论是耿大娘，吴嫂子，还是杜娘子，他们三人家中都有男人在外面欠了名为聚财赌坊的钱，而这家赌坊，正是刘家所经营的产业之一。
梦雪被放了出来，她的确是无辜的，只是为了转移视线而被人栽赃罢了。事情好似就这么解决了，但黛玉却依旧心惊，说实话，这次的布置并不复杂，甚至有不少漏洞，才使得林家那么早便发现真相，但却给黛玉敲响了警钟，林家越来越危险，父亲的处境不容乐观，而她，却得同哥哥前往京城。
今夜，黛玉注定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