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绛珠归来》枫林听雨

26、026

　　薛姨妈对于薛宝钗的话，有些皱眉：“我又哪里愿意，只咱们家现今只能依靠这府里，外面的铺子生意不好，好歹能撑下去。你大表姐又封了贵妃，别人看在这层亲戚关系上，也不敢小瞧你哥哥。何况我与你姨妈说好了，你将来若是能嫁到贾家，荣国府不就是你的吗。”

　　薛宝钗有些黯然，她本想着能被选入宫中，虽只是公主郡主侍读，却未必不能搏出一条青云路，元春最先不也只是个女史吗，而当初上京的初衷也是想借助贾家的势力。可惜天不遂人愿，因着哥哥闯了祸，竟除掉了她的名额，一腔热忱化为乌有，此时见到元春的风光，宝钗怎么能不失落。

　　知女莫若母，看着宝钗的神情，薛姨妈也能猜出几分，不由叹道：“是你哥哥不争气，白白断送了你的前程，不然以我儿天资，何愁不能出头。只如今已成定局，也没法子，宫里的事情，你姨妈当时也插不上手，若是现在，没准还能叫娘娘帮扶。倒也罢了，你若真的进宫，咱娘俩还不知何时能相见，这样也好，还有个宝玉，他是娘娘的亲弟弟，又是这府里的凤凰蛋，若嫁了她，少不了你的富贵。”

　　宝钗却有些犹豫：“我倒不是说宝玉不好，他对女孩子是极体贴的，只最厌仕途经济，怕是将来也撑不起来。”这话已是极客气了，事实上，在薛宝钗眼中，宝玉简直是不学无术，整日混在女儿堆里能成什么事？她需要的，是一个能成她青云之志的丈夫，而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这有什么的，宝玉还小，懂事了也就好了，再不济还有娘娘呢，自家亲兄弟，不提携他还能提携谁。还有，宝玉性子和顺，不像你哥哥般整日胡天胡地的，又是国公府公子，这般身份人品，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堪为我儿良配，钗儿只管同他好生相处。”

　　薛宝钗心中还是不乐意，只怕宝玉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却是不能违抗母命，也勉强接受了。日后也时不时的督促宝玉读书，倒叫宝玉不胜其扰，惹出多少不满，此乃后话。

　　转眼已是来年三月，林家兄妹出孝的日子到了，拜了贾敏灵位，除了孝服，预示着林家再次走入江南的世家交际圈子。林府的绣娘，林徽黛玉身边的丫鬟们紧赶慢赶的做出几件颜色鲜亮的衣裳，似乎要赶走三年来的晦气一般，整个林家都欢欣鼓舞，一派新气象。

　　随着出孝，林徽的童试也提上日程，这下子，林如海儿子的优势便显示出来了，前期的事情完全不用林徽操心，他只要加紧温书，等着进考场便是。四月中旬，正是一个艳阳天，林徽踏上了自己科举入仕的第一步。虽说对林徽的水平很是放心，但还是有些不安，黛玉本是绛珠仙子，说是神仙也不差的，却还是每日去拜漫天神佛，希望能给哥哥一个好的名次，她知道不顶用，也只是个寄情作用。

　　县试，府试，院试，家中人无比紧张，连林如海都有些心神不宁，林徽自己倒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黛玉问起，他只说尽了最好的水平，如若真的过不了，那就该是他愧对先生父亲了。

　　结果倒是也不出所料，甚至有些超出预想，林徽一举夺得了案首，林如海虽面上不显，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倒叫柳杨嘲笑了一番。黛玉也很是开心，第一回下厨，亲手做了一盘糕点捧到了林徽屋子，林徽有些受宠若惊了，当宝贝似的细细尝过，其间神色，叫黛玉乐了半天。

　　消息传到荣国府，贾母是真的高兴，还赏了院中丫鬟各一吊钱。其余人面上也都跟开了花似的，心里怎么想，也就各人知道了。

　　不说别人，至少王夫人是没什么好脸色的，此时正拉着薛姨妈念叨：“不就是个秀才吗，也还意思炫耀，依我看，那些考官也就是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也勉强给了一个案首。要说他家官也不小，直接进国子监，到时参加乡试便是，非要同平民子弟争那个可怜巴巴的秀才名额，没得小家子气。”

　　薛宝钗在旁边听了，心里犯着嘀咕，好在人家也是自己考上的，你的那个宝贝儿子倒是整日说才学好呢，也不见去读书，别人说一句，他倒是不乐意，竟没一点子上进心。

　　这也是宝钗心里有念想，盼着宝玉好生读书，进入朝堂，为自己挣个凤冠霞帔的，嘴上偶尔便也劝些仕途之道，可想而知，以贾宝玉那个性子，一听此话便发痴了，直说什么好好的女儿家，竟满脑这些庸俗之事，也担不得清净。薛宝钗被气得狠狠哭了几次，只觉无趣，心也淡了，再没劝过。

　　却是贾母虽是高兴，想着玉儿能有个依靠的，底气也足些，又念起心爱的外孙女，去信扬州，想着接黛玉回来。而另一边，林如海也正在同柳杨商议此事。

　　“江南时局不稳，圣上又发密信要我加紧动作，金陵那边的探子也回来了，只说那家近日有了动向，刘家更是虎视眈眈，越发猖狂。两个孩子在扬州，我着实担忧，正巧岳母送来信，要接玉儿上京，我想着，避避风头也好。”

　　柳杨手指敲着案面，思索着说：“你说的也是，那里是国公府，他们家大小姐刚封妃，正是炙手可热，等闲人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们。还有一点，听说金陵那家同贾家关系密切，应不会下贾家的脸面。”

　　林如海笑道；“可不是这么说？再者徽儿也不小了，两年后便是秋闱，我打算着让徽儿下场一试，中了自是好，没中也就当积累经验，还有京城里的故交旧友，多年没见，倒也是书信联系着，徽儿此去，先走动走动，对他将来很是有利。”

　　“你既已考虑周全，我也不说什么，我在扬州待了两年了，也想着回京城转转，这次就由我送他们兄妹进京吧，也好看着徽儿，别叫他荒废了学业。”

　　“徽儿向来懂事，知此事高兴还来不及呢，事不宜迟，你们尽快动身吧。”

　　柳杨正色说道：“我们自有去处，只你也需事事小心，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徽儿还不能独当一面，你这条命得好生留着。”

　　林如海低眉敛笑：“不用你说我也晓得，我妻儿的仇，还得报呢，不会轻易死掉的。我将两个孩子交给你了，他们要有什么不好，我可只找你。”

　　柳杨笑着应了，二人又说了几句京城事宜，这才散了。

　　话说黛玉听了父亲的安排，虽说不愿意，但经过林如海苦口婆心还是同意了，她在回扬州时本就答应了贾母还会再回去，也不能食言，却在听到林徽一起时，有些急了：“父亲何必让哥哥上京呢，留在扬州不好吗，父亲身边也能有个人时时照看着，我也放心。而且贾家的子弟各个不成器，这又不像三年前守孝不出门，若是哥哥被带坏了可如何是好。”

　　林徽也担心林如海，但听到此话还是忍不住：“瞧妹妹说的，你哥哥我是那般人吗，若是真这么容易被他们带坏，也不用父亲，我自己就该羞愧的自我了断了。”

　　林如海也道：“玉儿多虑了，这次上京你哥哥需要拜会为父当年旧友，又有柳先生跟着，尽管放心。再者你们在，有些事上我也放不开手脚，你外祖母很是思念你，这一任过后，我是必定会回京的，到时一家人又能相聚。”

　　黛玉却敏感地听出些不对劲来：“父亲的意思是，如今的处境有什么危险吗？所以才会先把我们送走？可是扬州有什么变动，还是皇上又下了什么命令。父亲会不会很难做？”这时的黛玉已经顾不上什么了，满心里只是林如海的安危。

　　林如海不禁感叹女儿的多思，这份早慧究竟是福还是祸：“的确有些为难，却也不至危及性命，玉儿无需担忧，为父会有分寸的，在玉儿出阁之前，为父一定会好好的。”看着黛玉低垂着头，林如海有些心疼，但为了女儿的安全，也只能这么做：“贾家出了个贵妃，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我也不怕跟你们说，这个贵妃的来路只怕不正。你们此去，别同他们走得过近，尤其是你二舅舅一家，万不可惹祸上身。”

　　黛玉听到这话，心沉了下来，看来父亲已经发觉了，却不知父亲是否知晓元春封妃的真正原因，还有秦可卿的真实身份，只是这样一来，贾家真的危矣。

　　正在几人互感离别伤感之时，林管家突然求见，看着林福波澜不惊的脸上惊慌的神色，黛玉顿感不妙，只听林福说道：“姑娘院子里的小丫鬟梦云死了，听说是吃了姑娘赏的点心后，突然昏厥，不等大夫赶来，便挺不住了。”

　　屋内三人惊闻此事，纷忙起身，再没什么将要分别的心情了，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