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绛珠归来》枫林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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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文说到，贾琏从林如海那里知道了王熙凤瞒着自己做下的事，心里是又恨又急，恨不得现在便回去揪着王熙凤狠狠骂一顿，但到底是夫妻，成婚不过一载，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还没有上辈子最后巴不得对方死的心情，所以此时的贾琏虽怨王熙凤，但因着林如海刻意的洗脑，他心里还是下意识的为妻子辩白，‘凤姐虽要强，终究是个女儿家，年轻不懂事也是有的，当初在王家也没听说她做过这种事，如若无人教唆，她未必有这个胆子’。这样一来，贾琏的恼意全数转移到王夫人身上。‘她是凤姐的姑母，凤姐平时除了老太太，也只听她的话，想必就是她了。真真是心如蛇蝎，自己平日里对她亦是恭敬的，凤姐更是她的侄女，她竟然如此害我们，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贾琏想到这里，自觉想通，心中对王熙凤的不满消退了大半，想着回去需得好好敲打一番，告诉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叫她离她那个好姑妈远些。又想到自己在京城里都不知道的事，姑父远在扬州竟是一清二楚，这般的手眼通天，真真了不得。贾琏顿时觉得背后泛起寒意，姑父既然能知道，那上面的人难不成……罢了，趁现在冤孽还不多，尽早收手，跟着姑父总能有一席之地。

　　看着贾琏离去的身影，林如海眼神渐渐覆上一层冷意，贾王氏，你竟敢那样害我林家，就该想过未来的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然不把国家律法放在心上，我便无需客气，不然，你还真当我林家是纸糊的了。

　　不提贾琏又是如何连夜写信给王熙凤，离别前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的，转眼间，明日便是林徽黛玉启程的日子了。林如海将林徽黛玉以及许嬷嬷叫到面前。

　　“就是明天了，为父当真舍不得啊，玉儿，外面不比在家里，万不可任性，有什么事便是看不过眼，也无需多话，左右你只是客居，最多不过两年，不必太过牵扯。当然了，那里到底是你外祖家，有什么不尽意的，大可找你外祖母或是你琏二嫂子，别叫自己受了委屈，有事写信回来，告诉父亲，为父总会护着你。”

　　“女儿明白，父亲无需挂心，外祖母会护着女儿的，女儿也不会叫自己吃亏，堕了林家的名头的。”黛玉凑到父亲身边，笑嘻嘻地说道。

　　林如海摇摇头，女儿这段时间表现出的懂事令他欣慰的同时又感到心疼，果然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那个懵懂的小丫头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你外祖家有几个与你同龄的姐妹，尽可当做玩伴，我林家子嗣稀少，从小你也没个玩儿得来的，如今，倒也不用整日寂寞。”

　　“女儿陪着父亲怎能说是寂寞，倒是父亲，女儿不在身边，就连哥哥也有几月不在家，父亲需得注意身子，别整日埋头公务，熬坏了根本，女儿回来可不依的。”

　　“为父的身子自己清楚，玉儿不必担心，此去路途遥远，为父一时也是鞭长莫及，玉儿需得顾全自己，听你哥哥的话。徽儿，好生照顾妹妹，此一去多则两三月，途中亦不能荒废学业，等你回来，为父要考校的。”

　　“父亲放心，儿子晓得，不会辜负父亲期望。”

　　林如海满意地点点头，又转过头对许嬷嬷说：“嬷嬷是敏儿身边的老人了，对那府中事物也熟悉，玉儿乃敏儿亲女，性子方面也像了敏儿的执拗，再者，这些年来，从没离过我身边，难免被娇惯得任性些，往后多劳嬷嬷照顾，细致之处，还望嬷嬷多多提点。

　　“老爷折煞奴婢了，为主子着想乃是奴婢本分，姑娘聪慧，举一反三处像极了当年的夫人，奴婢又怎敢说提点，只能尽自己的所能，方不负老爷体恤之恩。”许嬷嬷听了林如海的话依然不动声色，恭敬回道。

　　林如海对许嬷嬷的表现暗中点头，对这个贾敏身边的老人，他还是很放心的，随即，又拿出了几张银票，对着许嬷嬷说：“嬷嬷也知道，那府中富贵之处旁人家所不能及，只我林家也不是那等根基浅薄的，不能叫旁人说林家姑娘是去亲戚家打秋风的，这是两万两银票，足够玉儿在她外祖家的开销，每年我也会再送去一万两，若是岳母责怪，便说是我们做小辈的给她老人家的孝敬了。此外，我同样给玉儿准备了一万两的散碎零钱，有碎银子，也有一百两的银票，玉儿去了，手中也松动些，嬷嬷记得收好。”

　　“老爷放心，奴婢会办好的，绝不会叫其他人说姑娘的闲话。”

　　“林忠他们现已到了京城，有什么需要的便托人传出话去，他们自然会办好。玉儿不须操心什么，只与你外祖母和姐妹们相伴便是，其余的，自会有人办妥。”

　　“多谢父亲为女儿考虑，有父亲在，女儿便无后顾之忧，父亲亦要惦着身子，女儿全得指望父亲。”黛玉还是有些担忧。

　　“我儿放心，为父身子骨再不好，也会撑到玉儿嫁人的，为父还等着将来抱外孙呢。”

　　“父亲！”一句话叫黛玉羞红了脸，看着林徽在旁边忍笑的模样，黛玉只想找个洞钻进去，瞧她如此，林如海和林徽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离别的伤感也被冲散了些。

　　几人又说了几句，林如海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忙碌，命兄妹二人回去了，而今晚注定有人失眠，林如海辗转反侧，想着女儿明天便要离开身边，心内酸楚，直到三更天才勉强入睡，此中细节不加详述。

　　第二天，几人准时出发了，黛玉看着父亲，终究忍不住，还是洒了几滴泪，林徽劝住了妹妹，看着父亲亦是眼眶微红，叹气不已，想到林如海这些日子的疼爱，心中又是不好受，但他不过离开几月，心中伤感也有限，只忙着安慰那对父女。

　　直到上了船，看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黛玉这才回了船上的房间，看着妹妹终于进去了，一直担心黛玉受风寒的林徽松了一口气，若是妹妹刚上船便病了，别说父亲会责怪自己，就算是他本身也会在心里骂自己个十来八遍。

　　黛玉倒是很快缓了过来，前世有过一次经验了，何况这次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再次见到父亲，难过了一会儿便放下了，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又要去贾家了，那个对自己来说如恶梦一般的地方。这些天来，每每做梦，她都会看见那个前生绝望无助，生生泪尽而死的孤女林黛玉，这已经成了她的梦魇，当她挣扎醒来时，想到现在的一切，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现在才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又要回到那个地方了。

　　当林徽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黛玉紧皱眉头的样子，又是这样。林徽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就是这种表情，似幽怨，似彷徨，似无奈，总之绝对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神情，林徽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问道：“妹妹有什么烦心事吗？”

　　黛玉猛然回神，看到林徽，下意识地说：“没有啊，哥哥怎么这样问。”

　　“你瞧瞧你的表情，哪像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呢。”林徽缓了语气：“妹妹，咱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将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敢说自己是什么绝对的忠良之辈，但哥哥绝不会去害你，我是真的将你与父亲当做亲人看待，有什么事，妹妹别瞒着，说出来总会好受些，父亲要是知道妹妹时常烦恼，不定多心疼。”

　　黛玉听了，这才知道自己的愁眉不展对于林徽而言便是信不过他的表现，她也不想，只是想起贾家，她实在是……

　　“哥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黛玉突然地发问叫林徽一时转不过弯来。

　　“不管哥哥相不相信，我总是在梦中梦到林家的未来，在那个梦中，没有哥哥，只有我和父亲，最后，父亲死了，我也死了，林家没人了。每次想起来就像真的一样，我并非不信哥哥，只是这话说出去，总是不好，我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黛玉不想让哥哥误会，又不能说实话，只是半真半假，何况，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也许说出来能好些？

　　林徽听到此，不禁笑了起来，笑得停不下来，黛玉不由侧目：“妹妹真是杞人忧天呢，一个梦也值得如此，我不知道什么前世今生，也不想知道，便是真的又如何，妹妹也说了，那里没有我，如今我已是林家的一员，可见梦不能尽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因着一个莫须有的梦磨灭了意志，那可真是太可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