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缚心》舒姝

5、第 5 章

　　距离楼老爷的生辰还有几天，于是在宝斓的强烈要求下，古玲珑便利用这几天的空闲陪着她逛街，顺便巡视一下生意。
　　说起来，这几年古玲珑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连锁店几乎遍布全国，而古玲珑本生的身价也早已超过“武林第一家”的古家了。
　　你问古玲珑到底是做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答案就是：结艺品。
　　你还别不相信。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孤儿院的环境并不好，所以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要出去打工以减轻孤儿院的负担，可是那个时候的古玲珑因为年纪太小又被病魔缠身，所以无法和大家一起出去打工。可是古玲珑很聪明，她想起以前住院的时候曾跟一位老婆婆学过编中国结。
　　于是，白天大家都出去打工的时候，小玲珑就躺在床上拿根绳子一个人琢磨。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古玲珑编出来的绳结工艺品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喜爱，甚至有些小商店专门向古玲珑订做。
　　那个时候，她做的那些小饰品在一定程度上也确实帮助了孤儿院，如果不是后来古玲珑要上学，因为院长妈妈不想她太过操劳，所以强制她不许再碰绳子啦。
　　你说古玲珑做的绳结怎么可能比古时候的人做的还要好，为什么只有古玲珑一个人能够在这个上面赚到钱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古玲珑的两个优势。第一点，因为没有人会像古玲珑那样用心良苦，她所做的每一件饰品都是饱含深意，每一件饰品她都是十分用心的去做的，她希望每个得到她所编的绳结的人都能感到幸福、快乐，就像她一样能够再世为人，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第二点，古时候的人也没有古玲珑这么好的生意头脑。
　　刚开始，古玲珑只是摆了一个很小的摊子，所有的绳结都是她一个人编的，后来慕名前来买的人多了，她就开始办班收徒。小至平民百姓的小吊坠，大至皇宫大内的巨幅工艺，她的店里都有得卖。而且缝年过节，甚至各个地方的不同风俗，她都能大加利用，她的店子总能搞出各种新鲜、有趣的活动招揽顾客，所以就算有人想学她的，也永远跟不上她的脚步。
　　现在，她的生意这么在，当然不能样样亲历亲为，幸好她早就有注意培养人才，现在各地的生意都有专人打理，除非是一些指名要她来做的特别订单外，她基本上不用操很多心。
　　“结心坊”的老板对外界一直都是迷，当初古玲珑决定做生意时就想过，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结心坊”的老板，不然一定会节外生枝的。
　　所以除了“结心坊”内的四名主管见过古玲珑外，外界只能称她为“坊主”，连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而像杭州这样一个人杰地灵、四通八达的地方，“结心坊”自然是不会放过。
　　“玲珑，还要走多久呀？怎么杭州这边的‘结心坊’没有开在大街上？害我拿着这么多的东西走了这么远路。”
　　宝斓这几年一直陪着古玲珑，她当然知道“结心坊”的事，可是因为宝斓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所以对“结心坊”并不是太了解。
　　“刚才就跟你说过，不要买太多东西，现在知道叫累了吧！来，我帮你拿一点。嗯，我也是第一次来杭州，应该不远了吧！”
　　当两个人拿着大包小包走到了西湖边时，眼前除了清澈的湖水哪有什么“结心坊”，宝斓终于忍不住发起飙来。
　　“什么嘛！这里什么都没有，亏你还是‘坊主’，连自己的店子开在哪都不知道。”
　　“唉，每次他们送消息过来，我都有叫你整理，你怎么一点也不留心看呢？何况杭州这边的‘结心坊’很特别，我还特意跟你说过，你怎么都不记得了？”
　　古玲珑看着宝斓直摇头，这个宝斓果然是没有一点生意天份，对“结心坊”的事没有半点兴趣。
　　古玲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湖边，轻轻挥了挥手，就看见一条小船慢慢划了过来。
　　“两位小姐是想去‘结心坊’吧？”划船的老伯问道。
　　“是呀，可以载我们过去吗？”
　　“行，上来吧！”
　　古玲珑也不管一旁正在发呆的宝斓，拿起地上的东西率先上了船。
　　上船后的宝斓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去‘结心坊’的，你知道‘结心坊’在哪里吗？”
　　“哈哈！看两位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两位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手上拿着这么多的东西肯定不是来逛西湖的，那么就一定是要去‘结心坊’喽！这两年多亏有了这个‘结心坊’，我这小本生意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瞧！前面不就到了。”
　　顺着老伯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离他们不远处，西湖的湖中心停着一支大的离谱、十分气派的彩船。彩船的桅杆上挂着一面红色的大旗，大旗上绣有“结心坊”几个大字。原来杭州的“结心坊”是以船坊的形式开在西湖上的。能想出这种点子的人当然只有古玲珑，她的“结心坊”永远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见彩船四周还停着不少像古玲珑她们搭乘的这样的小船。其景象是一派热闹非凡，绝不逊色于任何商业街道。
　　上了彩船的宝斓张大的嘴巴就一直没合上，这条船不仅是大，而且上面的装潢更是别出心裁，令人流连忘返。
　　“玲珑，不会每一家‘结心坊’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当然不会，事实上每家‘结心坊’都会根据当地的风俗习惯来布置，这些也多亏了各地的管事们。我记得杭州这边的管事叫作花娘，兴许我们待会能够见到她。”
　　走进船舱，只见这里到处摆放着各种用绳结制作的装饰品，原来所有的顾客都是在这里挑选商品的。
　　宝斓虽然见过古玲珑编的那些编结，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到“结心坊”，所以格外的兴奋，什么都想摸摸、看看。
　　而古玲珑一边观察着这里的伙计的服务态度，一边查看着这里绳结的质量。
　　等到她认为看得差不多了，便叫住了宝斓，毕竟她们这次来还是另有目的地。
　　于是宝斓在古玲珑的示意下，走到一位伙计面前，“请问花管事在不在？我家小姐有事情想和她谈谈。”
　　只见那名伙计瞅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古玲珑，然后说道：“这位小姐，实在是对不起，因为南部的主管事来我们这里巡视工作，所以我们管事交待了，这几天一律不见客。”
　　宝斓回头看着古玲珑，询问着她的意思。
　　“南方的主管事，难道是启华来了……”古玲珑微微想了一下。
　　“结心坊”除了在各地有一位当家管事外，根据东、南、西、北各块地的划分还各有一位主管事。“结心坊”内也只有这四位主管事知道坊主的身份。
　　“宝斓，上次我送给你的那块玉坠呢？”
　　古玲珑从宝斓的手上接过玉坠，交给那名伙计，“把这个拿去给花管事看看。”
　　那块玉坠是宝斓去年过生日时，古玲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玉虽然是上好的古玉，但最主要的是玉坠上挂的绳结，那是一种非常复杂但很漂亮的绳结，是古玲珑自创的，取名叫作“玲珑结”，因为只有古玲珑会编，所以这个“玲珑结”便成为“结心坊”坊主的标志。能够拥有“玲珑结”的人非富则贵，不是“结心坊”的大顾客，便是坊主的朋友。如果有人拿着“玲珑结”到“结心坊”寻求帮助，不管是哪里的“结心坊”都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果然，当那名伙计再回来时态度已经变得十分恭敬，小心翼翼地请古玲珑和宝斓上了船坊的二楼。
　　一上楼，古玲珑首先便看见一个风流倜傥的公了正和一名相貌较好的女人坐在一起。
　　“秦公子，好久不见！”
　　“呀！古，古三小姐、宝斓，怎么是你们？”
　　“秦公子，怎么，这里就许你来，我们就不能来了吗？”这个自命风流的秦启华每次到“玲珑阁”都要欺负宝斓，这一次能把他吓得连说话都结巴，宝斓可是出了一口怨气。
　　“南主管，这两位是？”幸好一旁的女人开口替秦启华解围。
　　“这位是‘武林第一家’的古三小姐--古玲珑，至于旁边的野丫头，则是古三小姐的贴身丫环--宝斓。古三小姐，这位便是我们杭州‘结心坊’的管事--花娘。”
　　虽然刚才有些失态，不过秦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除了“坊主”这个身份外，他如实的介绍了古玲珑的情况。
　　“花管事，久仰大名。”
　　“古三小姐，这块玉坠是你的。真没想到，我们坊主的‘玲珑结’竟然会跟古三小姐的闺名一模一样，不知道古三小姐的这块玉坠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时候，一个伙计急匆匆地跑了上来，在花娘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只见花娘站起身朝古玲珑他们半蹲了一下行了个礼，“前面来了几位贵客，花娘要去照顾一下，几位请自便。”然后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款款走下了楼。
　　“坊主！”当花娘的背影完全从眼帘里消失，秦启华立刻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笔直地站在古玲珑的身前。
　　“这个花娘果然很能干。”古玲珑朝他点了点头笑着说。
　　“她哪里能干啦？只不过耳朵比别人尖一点。”宝斓对古玲珑的话很不以为然。
　　“最近我有一位世伯要过生日，所以我过来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生日礼物。对了，启化，你有没有听说过‘破剑山庄’？”
　　“‘破剑山庄’！坊主怎么会突然问起它？恕属下直言，坊主最好不要跟这个‘破剑山庄’有所牵连。”
　　“姓秦的，玲珑问你话，知道就回答，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古玲珑朝宝斓摆了摆手，“启华，恐怕你这话说晚了，我现在就住在‘破剑山庄’里，所以才要问你呀！”
　　“是，坊主。这个‘破剑山庄’虽然地处杭州境内，却的确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从来不对外开放，很神秘。可是，据属下所知，这个‘破剑山庄’跟‘冥宫’有着密切的关系。”
　　“‘冥宫’，那是什么东西？”宝斓忍不住插嘴问道。
　　“在江湖人的眼中，‘冥宫’是一个很神秘莫测的门派。而民间则有一个传言，说是我们的夜月皇朝一直被一鼓神秘的力量支持和保卫着，那鼓力量就是‘冥宫’。而拥有至高无尚权力的‘冥宫’的主人--‘冥帝’很有可能就是‘破剑山庄’的庄主--楼夜川。”
　　听了秦启华的话让古玲珑很吃惊，可是她还是有一些疑问。
　　“启华，你知道楼夜川跟古家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属下并不清楚……”
　　秦启华的话被楼梯那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走上来的是刚才替古玲珑她们引路的小伙计。
　　“南主管，花管事请您下去一下。”
　　“宝斓，走，我们也去瞧瞧。”
　　于是，古玲珑便拉着宝斓跟在秦启华的后面一起下了楼。
　　没想到，楼下花娘刚才所说的贵客竟然是楼辰星、燕无涯、燕擎天、古含雪和古含月他们。
　　“古玲珑，你怎么在这里？”古含月最先瞧到古玲珑，她的惊呼也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古玲珑的身上。
　　古玲珑不慌不忙的朝他们欠了欠身子，“我和宝斓上街买东西，听别人说起‘结心坊’，所以便来看看。如果早知道你们也要来，我们应该约好一起来的。”
　　听着古玲珑这句不软不硬的话，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丰富多彩，因为他们的确没想过要带古玲珑上街。
　　隔着面纱看不清古玲珑的表情，其实她的肚子都要笑疼了，不过她的演技一向高超，怎么样也不会露馅的。
　　戏也看得差不多了，她才说道：“你们看中了什么东西吗？”
　　“是这幅‘百寿图’，可惜花管事说，这幅字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古含雪说的这幅“百寿图”，古玲珑当然知道，事实上这还是她一个月以前才完全的作品。是一个儿子要送给他八十岁的母亲的生日礼物，指名要“结心坊”的坊主亲自设计、制作。古玲珑被这个孝顺的儿子所感动，便用红绳加金线编了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然后组成一幅画，便称为“百寿图”。
　　用笔写出一百个不同的寿字固然不易，可是要用绳子编出来就更加困难了，所以这幅图可花了古玲珑不少的心血。
　　“结心坊”一向是以重信誉、诚信佳著称，身为“结心坊”的管事，花娘自然是不能坏了规矩把东西转卖给他们，可是又因为古含雪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才会请秦启华下来。
　　古玲珑轻轻使了个眼色给秦启华，让他按规矩事，不用顾忌她。
　　“各位，在下秦启华，是‘结心坊’南部的主管，事实上这副‘百寿图’是一位客人半年前向我们坊主订做的，所以请几位多多包涵，看看本店还有没有其它的东西符合各位的心意。”
　　“是呀，大姐，你们也是来为楼伯父选礼物的吧，秦公子刚才为我介绍了几件还不错，你们要不要也看看？”
　　“原来是古三小姐的姐姐，真是太巧了，相请不如偶遇，就请几位上二楼坐坐。”花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装得是滴水不漏。
　　“唉！真可惜，大姐最后还是没有在‘结心坊’里买东西，白白放跑了这么一个大金主。”
　　吃过晚饭，古玲珑和宝斓在院子里喝着茶，而古玲珑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哦！”宝斓虽有深意地看着古玲珑。
　　“我有看见大姑爷和楼公子神神秘秘的买了什么东西，后来我就让姓秦的去查了一下，楼公子买的是一条祈福手链，大姑爷买的是个香包。”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这两样加在一起也值不了几两银子。”古玲珑刚刚提起的精神一下子又没了。
　　“一万两。两样东西各五千两，加在一起刚好一万两白银。”
　　“怎么会呢？嗯，莫非是那两样。”古玲珑从宝斓的眼中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杭州‘结心坊’内唯一有‘玲珑结’的两样东西，价格自然是不菲的。”宝斓说完后，留下古玲珑一个在院子里思考。
　　“古小姐，古小姐……”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玲珑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穿下人衣服的陌生人。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古三小姐，我是‘揽翠轩’的下人，是燕公子派我来把这个交给您的。”那名下人把一个精美的锦盒交到古玲珑的手上，然后就告退了。
　　看着手上的锦盒，古玲珑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锦盒。
　　这个时候，宝斓却从外面回来了。
　　“看你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是去见木念了吧？”
　　“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你去收集情况，才去找那块大木头的。”难得见到宝斓竟然会脸红。
　　“是，谢谢你，宝斓姐，请问这回你又得到什么消息啦？”
　　“对你来说也许是人好消息，也许是个坏消息，这完全要取决于你对楼公子的态度。”
　　知道宝斓在吊她的味口，古玲珑也不着急，反正宝斓最后一定会忍不住说出来的。
　　“如果你对楼公子毫无感觉，一心想要跟他解除婚约的话，那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就是个好消息，反之的话，这个消息无疑是个糟糕的坏消息。”
　　宝斓说了半天的绕口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决定继续爆猛料。
　　“木念说，楼公了确实从‘结心坊’里买了一条手链，而且已经送出去了……”
　　宝斓小心翼翼的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古玲珑的表情，没想到古玲珑突然站了起来。“玲珑你要做什么？我还没说楼公子把手链送给了谁呢！”
　　古玲珑只是朝宝斓笑了笑，走出了“玲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