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喧哗葬礼

17、chapter 17 淋雨

　　灰暗的天空终于放了晴，安然也在今天迎来了他最后一个值班，康宁对他这种人品经常暴涨，幸运值经常爆表的人生很不满，因为他家白爷刚好出差回来休假，而他要开始蛋疼的值班了！他比安然还惨，不知道是哪路大神给他排了一个月！

　　“哎呀，不行，我可要找主任好好说道说道啊，这不是逼我转科室么！”康宁算是知道什么叫现世报了，他那时候嘲讽安然现在风水轮流转，还明显他比较惨。安然看着气压低的可以的康宁，弱弱的问：“我上次有问过师傅，他说是因为最近人员变动比较大，所以才这样排的……”康宁猛然抬头看他，紧皱眉头，“然后呢？”安然被他这副急躁的样子吓了一跳，“啊，就没然后了，我看师傅挺忙的就没说啥了？”

　　“不是说国外的风气更血雨腥风么？你是怎么保持这种既天真又单纯的个性的？难道是因为你太呆萌了所以大家都不忍心对你出手，还是老外十男九GAY，咱们的行情比较好？卧槽，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回来受这鸟气啊！”

　　安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开启了康宁的毒舌频道，委屈的瘪着嘴，“你干嘛又说人家，人家哪里错了啊？”康宁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在他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看看你脑袋有没有回声，你不会动脑么？别的部门人员变动和咱们排班有什么关系！那就是说是咱们变动啊！为啥就排咱俩？因为咱俩不变动！我都申请好几次申请要去脑外科了，师傅就给我打亲情牌，说这边需要人，让我带带新人，呵呵，结果我把新人一个个都靠走了，我还是个只有职称没有职位的小医生！你刚回来那时候我就和师傅说，正好你回来了咱们一起去脑外科，但是师傅说你需要历练，让你先在急诊室，我那时候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想咱们能在一起也行。不过我看先在这架势，是咱们要老死在急诊室了吧！”

　　“那个，其实急诊室也挺好的……”康宁简直恨铁不成钢，“我不是说哪好哪不好！我学的是那个，我研究的也是那个，我想写个论文，呵呵，我特么连个正经手术都没做过，我写个毛线！安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有我的理想，我也不是谁的跳板，如果……我只能辞职……”安然焦躁的咬着嘴唇，怎么就说道辞职了呢！怎么好好的就说要辞职呢！康宁平复了下心情，慢慢说道：“师傅的口碑其实不是很好，你看，咱们那些后进门的师弟师妹，哪个没点背静，师傅是脑科的权威，他获过不少奖，他的学生也各个给他争脸，名他有了，也够了……”

　　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明白康宁未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似乎更加糊涂了……康宁勾着他的脖子，脸贴着脸，“真的，说实话，我是受够了。当年给我妈主刀的医生就是他的学生，因为那时候我妈情况比较特殊，最后还是他给选的方案，我那时候就特别崇拜他，一直把他当成是我们家的恩人，也是我奋斗的目标。我刚来医院的时候，他就把我带到了急诊室，告诉大家我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我当时觉得特别骄傲。前年我考上主治医师，他也很高兴，说他这些学生里，算我前途最好。可是你知道么，我是最没前途的，好事从来轮不上我。半年前吧，秦副主任退休了，我以为我在这呆了这么长时候，师傅也有让我继续在这驻守的意思，再加上那时候急诊室也算我资历老，这个副主任可能是我吧……”

　　“是刘师兄……”

　　“对，从别的科室调过来的。开始挺生气的，后来我也释然了，刘师兄是院长的侄子么。”

　　康宁站起来伸伸懒腰，安然拽拽他的白大褂的下摆，“如果……那我和你一起走好了，大不了以后我转商科好了……”康宁嫌弃的抽出自己的衣服，“你还真是志向远大，我估计你以后可以给姜寒当秘书。行了，我去找师傅了。”

　　康宁走了以后，安然有些怔忡，他对师傅的印象其实很模糊，大学的前半段他的心思都在也熬怎么和姜寒谈恋爱上，后半段又全副心思的想着要怎么逃离姜寒，出国后就在怀念姜寒……所以他似乎永远都做不到康宁那样，为了理想可以破釜沉舟……不过说起来……他好像没有理想……

　　“轰隆——”忽然雷声阵阵，安然赶忙起身去把窗户关上。“姜寒……”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不知道姜寒有没有赶上这场雨。这时候护士敲门进来，“安医生，有急诊！”安然晃晃脑袋，屏蔽掉刚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投入到工作。

　　“这次是树倒了正好砸到了公交车，一共三十个人，五个重伤。”安然点点头，马上加入了急救的行列。最近不少人都是被树枝伤到，树整棵倒了这还是第一次。

　　帮最后一个患者包扎完，小护士在他耳边轻声说：“安医生，你朋友在办公室等你呢。”安然看了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笑着和小护士道了谢，赶紧跑回了办公室，连康宁叫他吃饭都没听见。

　　姜寒趴在他的桌子上睡着了，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的头上带着水汽，衣服的颜色也有点深……安然推了推他，触手的感觉潮湿不堪。“姜寒。”姜寒有些迷蒙的看着他，半晌才挤出一抹笑，“你忙完了？”安然皱着眉头，“你淋雨了？”

　　“嗯，没什么。”

　　说起来，姜寒的运气还真是不好。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而且早上的天气也很迷惑人，所以姜寒出门的时候顺手的就把伞放门口了。到公司后想到冰箱里没什么东西，看了下行程上午没什么事，就翘班去了趟超市。他刚下楼就忽然下起了大雨，一点准备也没有，跑到停车场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落汤鸡……那时候已经十点了，算算时间，回家换衣服貌似时间不太够，他就直接去了超市，回家的路上因为树倒了堵了路又耽误了一阵，他也来不及换衣服，急忙做晚饭就给安然送来了。

　　“什么叫没什么啊，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姜寒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我没事。你先吃饭，好像有点凉了。”安然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我去给你找点药，你先吃着。”姜寒不让他起来，“都说了我没事，淋点雨没什么。你忙了那么长时间，饿坏了吧？”

　　这个人固执起来别人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安然只好打开饭盒，打算速战速决。“你吃了么？”姜寒见他终于听话，满意的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就好。”安然也不废话，三口并两口，说起来他还真是饿了……“慢点吃，唉……”这一声叹气，带着弄弄的笑意。姜寒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巾，细心的帮安然擦了擦脸颊蹭到的菜汁，“这么大的人，怎么吃个饭比孩子还脏。”安然瞪了他一眼，只是吃不说话，他还不是为了让这家伙早点回去休息，吃这么快他也很难受啊！

　　“我吃饱了。”安然擦擦嘴，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好了，你快走吧！”姜寒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那么想我走？”安然三下两下收拾好残局，“你赶紧回家休息去，啊对，等我给你拿药！”然后还在怨念的姜寒就被安然赶走了。

　　康宁回来的时候还在感慨，“怎么今天走的这么早？”安然恨恨的说：“这个白痴，淋雨了不换衣服晃了一大圈！唉不行，我刚才吃急了有点胃疼，我去找找胃药。”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上午康宁说的那些话，急切的问着，“你去找师傅了么？”康宁又是叹气又是耸肩又是摇头，“没有啊，我还没见到师傅就被叫回来了，刚才在食堂看见他，和陈主任说话呢，陈主任就是脑外科的主任，看见我也没什么表示。”

　　“那个，要不我让姜寒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把你掉过去？”康宁挥挥手，“不用，我这是是寒心，不想在这儿呆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快去找药去吧。”

　　下午安然一直在给患者复查，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康宁，直到下班的时候才看到心情貌似不错的康宁。“你好像很高兴？”康宁神秘兮兮的死活不告诉他，“好奇心怎么那么重！你家保姆怎么还没来，这时候不是该喂食了么？”康宁提起他才反应过来，是啊，姜寒没来。“打个电话问问，他要是还没来，叫上你白夜咱吃好吃的去。”

　　电话没人接。安然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只好打给万能的顾鹤宁。“二哥，姜寒在公司么？”顾鹤宁仔细回想了下，然后痛心的说：“大哥上午翘班之后，就不见踪影了，害的我帮他开了好几个会。他没和在一起么？哎呀，大哥不会出去鬼混了吧，哦呵呵呵呵，小安然，你不要太伤心了！”安然呵呵两声，真想挂了电话。

　　“姜寒淋了雨，我给他的药也不知道吃了没有，你去他家里看一下吧。”

　　顾鹤宁的态度和姜寒出奇的像，“你放心好了，大哥不可能生病的，他从小到大身体好的不得了，咱们家就我一个药罐子。”安然真想把顾鹤宁从电话那边拽过来，狠狠的揍一顿！“他电话没人接！你快点去看看他！”

　　安然的口气强势起来，顾鹤宁装上了可怜，“可是我去了也没用啊，我没有大哥家钥匙……”安然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要你何用！”顾鹤宁被嫌弃更心酸了，“小安然你居然嫌弃我，你难道忘记你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谁在安慰你，太没良心了！”这回，安然连呵呵都省了，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还是康宁比较靠谱，“好了，先别担心，你去看看吧，我帮你值班好了。”安然简直感动的要泪汪汪，康宁马上挥手制止安然放大招，“快走，别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