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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鱼骨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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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阿锦......”
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阿锦缓缓睁开眼,“你回来啦。”说着抬手揉揉眼,“我怎么睡着了?”
“你怎么又在沙发上睡着了,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怎么老是不听话?”陆深温柔责备,“头发又没吹干?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又感冒了怎么办?快起来,我帮你吹吹。”说完俯身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然后起身去浴室拿吹风。
等他拿了吹风出来,却看见阿锦坐在沙发上愣了神。在她手里,赤红的鱼骨梳,泛着妖冶的红光。
陆深却不以为意,只当是灯光映衬的缘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温和的笑着,问:“喜欢么?”
阿锦愣愣的没作回答,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鱼骨梳,双眼却空洞无神。
见她没有反应,陆深又唤了她两声:“阿锦,阿锦?”
阿锦这才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陆深将她拉进怀里,“怎么又走神了?这梳子,喜欢么?”
“嗯,喜欢。”
陆深笑得更加开心,“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嗯。”
阿锦闭着眼感受着暖风吹拂脸颊的惬意,再次昏昏欲睡。迷糊间,只觉颈间一疼,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吗?”陆深心疼的道歉。
挽起长发,颈间赫然已冒出米粒般大小的血珠。
陆深低头轻柔的吻去血珠,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恨自己如此不小心,竟用梳子刺伤了她,“对不起,疼么?”
阿锦将手搭上他的手,轻轻摇头,“没事。只是被梳子划了一下,又不会死......”
“死”字刚说出口,就被陆深捂住了嘴,“不要说,我不喜欢这个字。”
阿锦点头,笑得有些无奈。
从小,她就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小时候奶奶请人给她算了命,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可现在她已经二十有二,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所以,生死之事,岂是人能说得准的?
“好了,我们睡觉吧,我困了。”
“好。”
陆深打横将她抱回了卧室。
——***——
七月,夏荷娉婷。晨雨刚过,荷叶上露珠滚动,粉荷白荷娇艳欲滴,只望上一望,便叫人恨不得扑进去,再记不得夏日炎炎。
“漓水江上荷花香,小船摇晃采莲忙。微雨过,未沾尘,采得露珠儿酿琼浆。送给哥哥尝一尝哎,妹妹……”层层绿影深处传来飘渺歌声。
歌声隐约不闻,荷花深处却爆发出一阵脆生生的嬉笑声,似乎采荷姑娘们正在嘲笑那位唱情歌的姑娘。
岸边凉亭里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搁下手中画笔,起身来到江边。望着漓水江上那一川亭亭玉立的荷花,嗅着荷花的幽幽清香,听得小曲儿,心已然醉倒。
不多时,荷叶分开,划来一只小船。船上坐了三个采莲女,嬉笑着载着满船荷叶荷花靠岸。三人都戴着遮阳竹笠,看不清面目。两个身上穿着采莲女惯穿的蓝底白碎花短襦,腰间一块花围兜系了纤纤细腰,别有种迷人风情。一个却一身红衣,格外显眼。
靠了岸,三女却未离开。一女拿出三只粗瓷大碗,提起小炉上的瓦罐,倒出才用新鲜荷叶熬制的米粥,摆上一碟豆腐乳,三人说笑间开始准备吃早饭。
荷叶新粥飘来诱人的香气,让他不觉吞了吞口水。他贪图晨雨后的清新,早早来了漓水江。没吃早饭,已饥肠辘辘。见三位采荷女天真活泼,荷叶新粥飘香,忍不住上前一步笑道:“姑娘熬的好粥,引得在下垂涎,不知可否买碗粥喝。”
空中飘起银玲般的笑声,采荷女害羞的你推我攘。终于站起一位胆大的,拿了几张荷叶并一枝粉色荷花放在岸边,又倒了碗粥放在上面。低了头不敢多瞟他一眼,匆匆上了船。小舟一荡又入荷田,那穿红衣的胆大女子,这才抬了头,灿笑着,大了声音道:“公子请用!”
笑声又起,他隐约听到一句:“阿锦,他还真是个俊俏的公子……”
拿起那枝粉色荷花,上面还沾着露水,他嗅了嗅,觉得真是个无比美好的清晨,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
陆深猛的醒转过来,望着漆黑虚空,回想起梦中之境,不由低喃:“我怎么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