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凤镜

2、请君入瓮

　　黎王府暗室。
　　“王爷，赫连家和欧阳家的密函都已经送到。”
　　“呵，就知道他们两家会吃这一套。这次若能成功，也不枉我花血本买下了赫连鸢的命。没想到，这只纵横沙场的鹰也会有失去利爪的一天，实在是天助我也！不过能给我做垫脚石，赫连鸢倒也死得值得了。”说完，便是一串放肆的大笑。
　　“王爷英明。”
　　翌日，黎王府中便多了两位贵客——赫连老将军，欧阳少当家。
　　“二位可是想好了？倘若跟了本王，便是同当今圣上为敌，此次计划一旦败露，必然是诛九族的结局。”黎王的表情很是凝重。
　　“我赫连家世代金戈铁马，功垂千秋。而我这夫人更是同我出生入死。尽管我只有鸢儿和燕燕两个女儿，却都是捧在心尖尖上疼着。这皇帝可好，竟连鸢儿都保护不了，令她在大婚之日遭人行刺，甚至——”想到那日的场景，赫连将军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双手握拳，努力控制情绪道，“甚至让我那鸢儿活不过双九年华。”
　　“至于我欧阳家，”欧阳于飞折扇轻摇，缓缓道，“富可敌国，这意味着什么？皇帝早已对我欧阳家虎视眈眈，虽然我欧阳家为国库收入做出了许多贡献，但是，人的贪念，是无穷尽的。古人云：‘狡兔死，走狗烹’。正所谓先下手为强，这道理，我还是懂的。为了保全我欧阳家，我欧阳于飞，又有什么是做不出的？更何况，此时此刻，燕燕可是我的妻子。她想为姐报仇，我欧阳于飞岂能置之不理？”
　　“说得好！不愧是欧阳少当家，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想必欧阳少当家便是如此了。”黎王大笑拍掌。
　　“王爷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一介商贾，怎当‘英雄’二字。”欧阳于飞收了折扇，语气，甚是谦逊。唇角的笑意，温煦如春阳。
　　只是有时，得意忘形的人会忘记，有些人，笑里藏刀。
　　欧阳家与赫连家联姻不过三月。黎王率兵突入皇宫，妄图逼宫夺位。原本，他依仗着自己拥有欧阳与赫连这两张王牌，自以为稳操胜券。只是，当叛军入殿，皇帝高坐龙椅，欧阳于飞与赫连将军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黄金椅之后，他便明白，自己，不过是当权者面前的跳梁小丑罢了。
　　“赫连将军，欧阳当家，朕这弟弟的野心太明显了，没有人希望自己养虎成患，朕只是想借二位的手，让我这弟弟明白他自己的位置。此番，多谢二位相助了。”百官面前，年轻的皇帝正襟危坐，一番言语，恰到好处。
　　“为了陛下，草民于飞，万死不辞。”浅行一礼，欧阳于飞的笑，饱含深意。
　　欧阳家密室。
　　“皇上啊，你软禁黎王，夺取兵权，还真是个好哥哥啊。”欧阳于飞纸扇轻摇，满眼戏谑。
　　“谁让我那心软的老父王怕他的小儿子被我吃了呢？居然会让那种野心勃勃却心思浅薄的人握有一半虎符，啧啧，我怎么可能放心。”天子把玩着桌上精致的紫砂壶，一脸不屑。
　　“唉，你的事儿算是完了。我现在才烦呐。”欧阳于飞收了折扇，置于桌上，转身在墙面上推出一个暗格，取出其中的琉璃宝盒。开了盒盖，只见一只早已枯黄的草织飞燕安静地停着。
　　“不就是爱着赫连燕燕爱了十年去却不敢说出口吗？都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竟然现在还不说出口，欧阳于飞，你可真丢人。”
　　“可是，越是重要的东西，越是，不敢靠近啊。”欧阳于飞望着草织飞燕出神。
　　“所以，你才会有来帮朕，顺便让朕应承你的条件？”天子放下了紫砂壶，意味深长地看着欧阳于飞，道，“于飞，你这代价，太大了。”
　　欧阳于飞回神，看着天子，回道：“可是，这代价能让我站在她身边，真的，很值得。”
　　“呵，如果我当初也能这样想，阿鸢，定然还在。”天子的语气，有些凄楚，又有些，自嘲。
　　“所以，你是皇帝，而我，是商人。你的心里要装着天下，而我，只要追求自己认为最值得的事物，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