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波三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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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萧洛思他们的三餐是由专人负责的。但最后这群没有师命在身的师兄弟们，硬是背着他们，偷偷出谷支援前线。搞得他们四个远庖厨的家伙，愣是自学起了厨艺。效果对比萧洛思的吃相就看得出来。
这也混得太惨了。某人用过饭后暗中腹诽起另外两名食客，结果被对方笑着推去练功。总结起来就一句话，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萧洛思带着颜诗雅蹭了谢桉足有三个月的饭，日月兼程从未断过。如果说三个月前谢桉的厨艺不过大众水准，现在她已经可以笑傲新东方了。也多亏了这两个人，否则三个月不分昼夜的独处，谢桉她自己肯定撑不过去。她打心里是感谢对方的，蹲马步这种累人的安排倒是显得整天满当当的，倒像是回到高三备考了。不知不觉，谢桉也逐渐放弃离开立刻这里的念头，这对现在的她实在不现实。
午饭后，颜诗雅拉着常滨在花海里飞来飞去，说是练习轻功，恐怕更多时间是常滨在陪着小姑娘玩耍。被拘在谷里不能出去，对这么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过于艰难。不时诗雅还会冲树下的谢桉招招手，再转身追上早已窜出去老远的常滨。万花小正太毕竟属于基三还未开放的体型，他身上的衣服自然谢桉也认不出来，不过黑色和绿色的搭配，让她固执的认为那是紫夜套。
谢桉骨子里的确有些固执，但在这里待了三个月，那点执着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紫夜套么，她问自己，然后笑着捧起手边的《诗经》，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差别。
“今天开始讲周南。”
花姐孔留歆在她身旁坐好，水蓝色的袖子晃得她有些眼晕。留歆是他们五人中唯一一个坚持天天穿定国的人，也是最少出现的一个。
常滨他们也有定国，但没人打算穿。被勒令待在谷里的人，少有放着简便轻快的低级门派服装不穿，天天披着一身定国走来走去的。但留歆不同，她是万花弘道部的主事弟子，尽管受命留在谷中，但花谷内外大小事务还是要经手处理。前线吃紧，浩气恶人联手剿灭叛军，医患大多还是会由万花弟子救治。其间的各种摩擦调停、调配补给，也让孔留歆很少能出现在谢桉面前。
三个月来，诗雅总在私下拽着谢桉的衣角，然后犹豫地低声问道：
“桉姐姐，师姐她不会走吧？”
“应该不会吧……”
偶尔萧洛思也会在花海失踪，谢桉被空气墙隔着不能过去，只得等着常滨两人把人找回来。通常都是被常滨用轻功拖回来的，整个人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总会死死攥住腰间的输出笔。谢桉听诗雅说过，萧洛思原本是单修离经的，医术虽说比不上裴元、阿麻吕，但也是谷中顶尖的，后来不知怎的就转修了花间游。萧师兄不喜欢血腥，她也是咬着唇犹豫了很久才告诉了谢桉。可萧洛思入的是恶人谷，这话连从小跟着他学艺的自己都不太相信，留给谢桉的更是不可置信。
在谢桉看来，萧洛思的医术一定不会差，因为他总会在指导自己武功的时候，插上一些一击毙命的要诀。又或是临时急救的应对方法、毒药的解法之类的。少了离经的底子，怕是不能这么熟悉。
谢桉她不知道对方的世界到底乱成什么样子，但安史之乱无非就是战争、死亡。他们的忧虑她可以察觉，但她绝无可能感同身受，更没有办法去安慰对方。索性装作分毫不知，拿湖水泼醒对方，再假装讨酒喝。
不能出战是他们的幸运，更是不幸。死者可以在地下长眠，生者却得承受着失去亲友的悲痛前行。尤其是在自己明明可以作为，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这种悲伤和不甘会来得更快。自己喜欢的人随时可能去送死，萧洛思一定不好受吧，谢桉看着又一次醉倒的花哥，突然不想立刻去舀水泼他了。最近留歆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不但让常滨诗雅代授琴棋，甚至连绘画都不怎么指导了。谢桉想了很久，只有出谷这一种可能来解释留歆的反常。
“桉姐姐……”谢桉感觉自己的桃源套被人从身后拽着，转身却看见诗雅含着泪，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她拉起谢桉就往花海的海滩上跑，自己聚力往空中一踏，三五下便带着谢桉上了花海最大的那颗树。这也是谢桉最远的活动范围了。
“谷主要派师姐去前线了。”看见四周没人，诗雅的眼泪立刻决堤般的涌出来。
尽管自己已经有了预感，谢桉还是吓了一跳，险些从树上掉下去。“可是之前不是谷主亲自下令，不让你们出谷么。”
还不等谢桉后悔自己说了什么，诗雅又开始哭起来：“前线吃紧，死了好多师兄，过段时间还要把师兄送到绝情谷。”
那可就是天人相隔了，谢桉心里一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诗雅。她呐呐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道：“你萧师兄知道了？”
小萝莉抹抹眼泪，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
造化弄人啊，谢桉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进度越来越慢的花间游，恍然明白过来。萧洛思他俩早就察觉了，只是这截然相反的决定，还真是对冤家。她不禁想起万花纯阳那对鼎鼎大名的情侣，小两口从你侬我侬、相爱相杀再过渡到相忘于江湖，简直是烧死异性恋的典范。小螺丝他们还真有点像，谢桉只能无奈地摇着头，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解了两人的相思之苦。她在这里总是无奈又无力，叫人浑身不舒服。
对面的小萝莉还是红着眼睛，看的谢桉心都揪起来了，只好伸手拂去诗雅眼角的琉璃珠子，软言劝道：
“好了诗雅，我们在这里哭也没用，别让常滨看了笑话。笑一笑，会有办法的。”
果然还是常滨的名字好用，谢桉只看见诗雅立刻收了泪，红着眼边挥舞手中的笔说：“他敢！”
常滨当然不敢，平时最是让着诗雅的小正太，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惹她伤心。他只带来一个消息，萧师兄晚上不过来了。小诗雅听见消息后，又差一点哭出来。大概是从小被萧洛思带大的缘故，她对萧孔二人的关系也格外上心。这种事谢桉她劝不了，更不能劝，只好强笑着做了拿手的菜肴，又跟常滨哄着诗雅回去歇了。
躺在床上，她数了五百多头羊也没半点睡意，索性爬起来望着窗帘发呆。萧洛思和留歆要离开，那她的七艺又不知该怎么学习。琴棋书画，四艺她只是书法小成，剩下时间都在跟着萧洛思打木桩。自己琢磨要熬到哪辈子，这可不妙，她望着对面的帘子不住的摇头。东方宇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收回命令，除了河东告急，恐怕留歆自愿的成分也很大。那么又有谁能拦下她，或者代她指导自己呢，谢桉打心眼里不希望孔留歆出谷。战火纷飞，拆散了一对野鸳鸯不说，她也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永远被困在这里的命运。
不行，她一定得想法子阻止留歆。
思虑重重的结果就是她一晚上也没睡着。等萧洛思来蹭饭时，整个人已经蔫到可以拉去拍午夜凶铃了。
“哟，谢丫头这是怎么了。哥哥一个下午没来竟然想成这个模样。”
老娘又不是抖M，上赶着让你虐吗。她不满地瞪向对方，整个人慵懒地倚在门框上，不住地打着哈欠。她仔细打量着萧洛思一成不变的笑容，良久才吐出句话：
“论萧面瘫的笑容欠扁指数。”
哈？萧洛思看着谢桉绕过自己，径直冲着灶台走去，不禁把嘴角又向上翘了几分。这丫头，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粟米粥、白灼时蔬……本该四个人吃的早饭，最后就剩下萧洛思和她消化。常滨和颜诗雅没来，谢桉发愁地看着各式剩饭。
“等我把饭热热，小螺丝你给他们送过去吧。”
“哪用这么麻烦，”萧洛思把眉毛一挑，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竹编的食盒，就要把剩饭往里装，“那俩小鬼吃凉的也不碍事。”
那是最好的，她把碗筷理好，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两天糟心事可真多。
与此同时的晴昼海深处，生死树下多了两个黑影。
“常滨你干嘛把我拉过来，咱们不还要去桉姐姐那里吃早饭吗。”小诗雅不解的看着明显脸色不太好的玩伴，从昨天晚上她就没怎么看见常滨笑过。
“你把师姐要出谷的事告诉她了。”
诗雅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黑着脸。随即笑了起来：“说了呀，桉姐姐知道不对吗？”
“你知道她不学成七艺就出不去。师姐要走，你说她会怎么想。”
“那又怎样，要是师姐走了桉姐姐才知道，不会更烦躁么。”诗雅撇着嘴，心不在焉地玩着身边的树叶。“再说我们也可以教她啊，不一定非得师姐来教吧。”
“师姐不在过不了七试，她出不去的。”万花七试是每个万花弟子出师前的考验，只有获得七圣首肯，才能获得万花弟子的名号行走江湖。当然在这里，只能由孔留歆代为主持。
“你想太多了哟，”如果谢桉在这里，一定会惊叹小诗雅的笑容，跟她的面瘫师兄几乎是一模一样。“我们谁都可以主持的，学艺不精是她自己的问题，再多练练就好了。而且我很期待，桉姐姐想法子留下师姐，不就皆大欢喜了。”
“但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一波三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