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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归宁 ...

  •   谢桉猜的不错,隔着老远就能听见聋哑村里的打斗声,她心中一紧,只怕对方的来头还不小呢。

      只是她来的似乎有点晚了,谢桉就看见一个彪形大汉猛地在眼前炸开,血肉残渣几乎溅到她的发梢。不怪当年外人闻万花之名也是一阵提心吊胆,这满地狼藉明显是玉石俱焚的杰作,还得是个下手利落的。她嫌恶地迈过这位不知名大汉的尸体,毫不意外地瞄到了面瘫中的萧洛思,只是不知为何一边还杵着那个本来该呆在云锦台的道长。看两人熟络的样子,倒不像是刚认识的。

      “这是出什么事了?”她冲着两人喊去。摘星楼毁,埋伏的弟子便也应声将其余的引爆点一一点燃,闹得她耳边竟有些耳鸣。道长褚玉山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用小指边掏耳朵一边回道:“无甚,就是打发了个不长眼的。”

      扯淡呢=口=|谢桉明明看见他身后躺着一群狼牙军,没一个是留住全尸的,这还叫打发,您老究竟折腾起来要多大阵仗啊。说起来这货不应该在云锦台守着么,怎么跑这里来祸害人了,不大对头啊。

      “道长怎么没在云锦台?”没事闲的吓跑出来,受伤了我们可不负责报销工伤。

      “这个啊,”道长撇撇嘴,“估计是云锦台太高了没人愿意爬吧,褚某等了许久不见有人上来。想着在那干坐着实在说不过去,这不就过来助萧二郎一臂之力了嘛。”说罢还拿肘往萧洛思身上捅去,又是好一阵挤眉弄眼的。萧洛思虽然没有直接甩袖走开,不过双眉也紧紧皱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奇怪。褚玉山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反应,也不等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互动,径直拔了剑擦起来。反倒是谢桉看见了萧洛思眼中晦明的神情,有些疑惑呢。

      这个道长实在不简单啊。你究竟是,打哪蹦出来的孙猴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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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规模的交战中,军事技术的强大往往是决定是决定战局的重要因素。毫无疑问,手持着根本不该出现在唐代的火炸药的万花,自然是匆匆结束了战斗。可惜无论战胜战败,万花谷都只能毁了。

      战后谢桉在看不出旧模样的三星望月前拜别了尹清镜等人,后面常滨他们正在仙迹岩等着她一块把密道封死。堵住密道,剩下的弟子也就彻底安全了。如今整个花谷被烧的一塌糊涂,连青岩山石都被熏的看不出绿色,放眼望去灰蒙蒙一片看不出生机。走在这样的道上,谢桉的心情能好起来才怪。

      可偏就有不长眼的爱往上凑。

      大老远就能看见一抹白扎在寻仙径尽头,谢桉走进了一看,正是那个孙猴子道长。不是刚把你们打发走么,怎么又跑过来挡道?索性她心情不好,什么脸面都不打算给对方留着,直接插手冷笑道:

      “道长这是欣赏我花谷风情流连忘返了?”

      “不过是想起恶人谷的风光。”对方轻笑着从绣满云纹的道袍中掏出一支令牌,暗红色的底上刻着刀斧,那是恶人谷的令牌。事实上,那是恶人谷十三战阶的祸世魔君才有的专属腰牌,放眼整个恶人谷,恐怕有此腰牌的也不过十余人。褚道长堵在谢桉三步外,自己一边把玩着手上的腰牌,一边拦着她不让人过去。

      “道长有话直说。”

      不说话还来挡路简直神烦,萧洛思是怎么忍下来的= =无需看他出招,谢桉就能感觉到对方功力比自己高了不是一星半点,碍着拼不过,只好站定等对方把话说完。哪知这假正经道长把人拦下就装作没事人似的,手上还是摆弄腰牌,脚下却跟着她不停变换着方位。僵持了好一阵子,这才幽幽的吐出句话来:“以娘子之才,就不曾想过加入恶人谷么。如今世道,自保的力量也能更大些。”若是天工机甲之术加上这么好的头脑,平定反贼可是容易的多。

      所以是来拉人的么,谢桉不认同地摇头拒绝道:

      “桉尚不能护住师门上下,哪有精力去考虑那么多。左右都是命定的事。”

      什么护我大唐百姓、济世四方,都是谢桉为了安抚那群毛头小子们的场面话罢了。她琢磨着自己大概是不可能理解这个年代的思维,忠君什么的都是扯淡。至于国家动荡什么的,反正史思明那货蹦跶不了几天,害不着她这一谷老小就完了。谢桉自己随时能钻进另一边的空谷,更是无需性命之忧,剩下的事情与她有关吗。作为一个天天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二十一世纪青年,她骨子里早刻上一股现代特有的凉薄
      味,总是与其他人不尽相同的。

      就像留歆走前她选择的是挽留,而非鼓励支持对方。或许在谢桉心里,活着,是件更为重要的事吧。

      “哎唷,想不到褚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褚玉山摸着下巴玩味地笑着,只是这动作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猥琐。他二话不说把令牌丢回袖袍里,“原来谢娘子也是个适合修行的凉薄性子,那褚某也无需白费功夫邀娘子入谷,先行一步。”褚道长懒洋洋与她打了个稽首,直接抬脚向着东边飞去,连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谢桉留着。

      唉……这纯阳宫的羊都是急性子吗,真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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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谷的大火是第二日卯时才彻底熄灭的,等谢桉跟褚道长折腾完都是巳时过半。也算是效率不低,总归下午前能把所有事处理掉。好在现在只差封上密道了。其实早先仙迹岩密道已经封上一道门,防的就是有狼牙军冲进绝情谷中。但仙迹岩的池水和密道中部的岩湖是相同的,只能是在密道的另一端再加一道封门了。

      如此慎之又慎,可见谢桉他们也是被逼急了。倘若还有几分回旋的余地,就是绝情谷暴露了又如何,大万花谷怕过谁!

      湿漉漉地从岩池里爬出来,谢桉这才有闲情观赏密道的景色。作为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密道四周的岩石都跟熔成水了一样,争着向下流去。与万花谷四周包被的青色岩石不同,目之所及全是深浅不一的灰色,在她手中唯一的火把下,染上一层极浅的橙黄。说实在的,这种不大点的溶洞谢桉儿时也去过不少,这溶洞普通的毫无新意,大概也只有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才会被称为奇观。可她偏就从这灰石头上挪不开眼。

      再多看看吧,以后就见不到了,谢桉这么催促着自己。

      可再留恋,路终究是会走完的。就算是她在里面停停走走磨叽的不行,也不过只耗了两刻的功夫,眼睛里就塞满了来自万花以外的阳光。万花谷,大概已经被她甩开很远了。

      谢桉不停扎巴着眼睛,神色放空,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在心底缓缓发酵,根本没发现一旁还站着等她好久的常滨、诗雅。一周前她还笼罩在不会散去的紫霞下,为空谷里无趣的生活哀悼。却在昨天分分钟砸了自己执念了三年多的师门,又把自己锁进了另一个人多些的封闭山谷中。唉,人多的日子总是会好熬一些的,别丧气嘛知微。不过能站在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不用回那个无聊的空谷发霉了……

      “桉姐姐!你要发呆到几时啊。”

      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谢桉下意识扭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了包子脸的诗雅。看她双手叉腰瞪着自己的架势,怕是自己发呆了好久吧。谢桉轻笑着打趣她:“这么快就嫌弃起你桉姐姐了啊,颜小娘子人虽然长得水灵,可没点耐性这是要被人喊夜叉吗。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呀。”说着还不过瘾的往诗雅脑门上轻轻一戳,直接把颜诗雅戳成了个大红脸。

      “谁是母夜叉了!”诗雅不服气的跺脚,张口就是个嘲讽神技“桉姐姐还有闲心笑话我,再不找个俏郎君嫁了,小心哪天出谷就被县官逮去说婚。阿滨你说是不是!”

      这丫头,还嫌弃上我老了。谢桉心下不服,自己才二十三不到,这个年纪大学里男朋友还没谈也不是少的,咋就成了老姑娘了呢。没想到常滨也是一脸赞同的神色看着谢桉,搞得她脆弱的小心脏就这么碎了满地。

      “赶紧把机关门降下来吧,你桉姐姐可不想被县官抓着。”

      说起来……萧洛思人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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