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你》是一九

4、第三章

　　第三章

　　程一以为，替姐姐相亲这件事情一了，自己和宋司湳也就再不会有什么交集，现实告诉她，这种想法错了，大错特错。
　　就在两人吃饭那次的一个礼拜以后，某天下午，天气晴朗，夏日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程一窝在凉快的图书馆里做完了下次上课要展示的presentation,她伸了伸懒腰，抬手一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收拾好东西去食堂吃饭。哪知路过一楼的报告大厅时，发现门口一群学生堵在那里，纷纷朝里面望，几个小女生还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又是哪个学院的美女讲师在做报告？去看看！
　　程一好奇心一起，决定上去凑个热闹。她刚挤上去，一个外表斯斯文文的男生看到她便脸红着主动让了位子，程一感激地朝他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见旁边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说道：“诶，那男的我见过，上次我和我女朋友去一西餐厅吃饭还碰见了呢！”|
　　程一循声望去，说话的果然是同班的秦文均同学！
　　秦文均也挺有默契，回头便瞄见了不远处踮脚张望的程一，两人直愣愣地对视了彼此几秒钟，忽的，秦文均眼睛一亮，先一步指着程一大喊：“程一还和他相亲来着！”
　　瞬时，门口一片安静。就连方才叽叽喳喳讨论不停的几个女生都生生止住了话题，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朝程一射来。
　　而下一秒，大家又都炸开了锅。
　　秦文均无不煽动气氛地向大家普及程一以往的相亲史，包括上一次在餐厅遇见她和宋司湳。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听得津津有味，望向她的眼神中又多了几抹奇异的色彩。
　　直到学生会的干部过来警告，大家才纷纷散了。程一忍无可忍地费了好大劲把秦文均拽出了人群，她简直要被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给气得快爆炸了！
　　“我和宋司湳什么事也没发生，那天也不是在相亲，你干嘛到处乱说？！”
　　秦文均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没有乱说哦，鬼才会相信你不是在和他相亲，不然你怎么那么急着赶我们走，就是怕我和小洁看见！”
　　“我那是另有原因！”
　　“原因？相亲还需要什么原因？”
　　程一恨不得将秦文均活吞吃掉：“我干嘛和你说这些，总之，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别到处胡说八道，不然我就把你的嘴巴撕烂，听见没有！！”说罢，双手握成爪，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以示警告。
　　秦文均很配合地状似惊恐地捂住嘴巴：“知道了知道了，残暴的程小姐。”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直到程一远去，秦文均才小声咕哝道：“幸亏我当初慧眼识人选择了小洁，程一那辣椒脾气，一般男人还真不好招架。”

　　宋司湳第一次来到南大，这个学校给他的感觉不错。建筑复古而不失别致，环境优雅，学生也都看起来很有书卷气的样子，他不知怎的就想到程一，张扬的性子，直率的脾气，还有做错事都带着倔强的眼神，啊…她好像就在这所学校读书的。
　　“怎么样，南大的建校背景和学术氛围都不错，有没有兴趣来代课一学期，我听说你这次回国会待久一些时间。”
　　说话的是许久不见的、宋司湳在美国读书时期的师兄。这位师兄如今任教南大，听说宋司湳回了国，特地选了今天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专题讲座，顺带拉拢专业性人才。
　　师兄怀着满满的诚意，宋司湳却对这份邀请表现得不是那么感兴趣：“我只是回国度假，没想到还没完全适应这边的环境，就又是项目，又是代课的，硬是被你拉来做苦力。”
　　师兄笑着捶了下他肩膀：“说真的，任教的事情你考虑一下，项目那边可不能放我鸽子啊！”
　　宋司湳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
　　“行！你宋司湳向来做事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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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一正打电话给刘巍薇，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结果刘巍薇同学在电话那头正如火如荼地背诵着台词。她所在的话剧社最近为了英语角的演出活动而分外积极地准备着，话剧社的社长是个要求极高又十分龟毛的女生，因此向来秉着“能得六十分就绝不得满分“这样人生信条的刘巍薇对此很是头疼，多次向程一大吐苦水，直言一个不小心判断失误就进了虎口狼窝。
　　“那我自己去吃了，要不要带零食慰问你啊？”
　　“一一，你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可乐和热狗就可以了！”刘巍薇在那头可怜道。
　　这时，程一好像听到那个要求严格的话剧社社长说了句什么，刘巍薇立马狗腿地“诶”了一声，念道“When I was a little girl…”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时刘巍薇又发了短信过来，程一一边走一边回信，不料身后一名双手抱了满满一堆资料的年轻女老师因为走得急而撞上来，这一撞，使得两个人差点齐齐倒在草坪上，而女老师手上的资料夹也同时撒了一地。
　　程一眼疾手快地在女老师跌倒的前一秒稳稳拉住了她的胳膊，才避免了其摔倒在的尴尬。程一正要说些什么，对方却先入为主地指责起来：“你这姑娘怎么回事？！”
　　“我….”程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分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然而，那个女老师还在眼含责备地望着她….
　　程一忍住想发飙的冲动，蹲下开始收捡散落在地上的资料…等到女老师踩着高跟旋风一般离开，程一才发现，右手的虎口处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一道小口子，刺痛刺痛的，还出血了，多半是刚才被资料夹的边沿给划到了。
　　“你还真是状况百出。”侧边递过来一张小小的创口贴，宋司湳帮她撕开包装，说：“贴上吧。”

　　万万没想到，程一的晚饭是和宋司湳一起吃的，地点就在学校人最多、口最杂的一食堂，原因没有其他，就因为它离图书馆最近。
　　许是和多年国外的生活环境大不相同，宋司湳对祖国大学食堂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程一在帮他买饭的时候就观察到了，宋司湳先自顾自将布菜的窗口都一一打量了遍，最后才在程一的多次瞩目下慢悠悠去排队。程一打了饭回来站到他帮她占的位置，转头问：“宋司湳，你看了半天，选好要吃什么了没有？”
　　夏季的余热还未散去，食堂里的温度更高。程一转过来仰视他的时候，宋司湳清晰地看见她因为热而拨开刘海露出的光洁额头以及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她的嘴型和唇色很好看，皮肤也很白，可以看清上面细细碎碎的小绒毛，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青春的味道。
　　“不知道，好像都还不错的样子。”宋司湳这样说。
　　也只有你这种没吃过社会主义食堂的才说“都还不错”….
　　最终程一还是很体贴地为宋司湳搭配了两荤一素一汤，食堂大妈看到她身后站着的英俊男生，也笑着忍不住多加了一勺肉在餐盘里。
　　“偏心。”程一嘀咕着大口吃饭，尽量忽略来自四方、不时投向两人的好奇目光。倒是宋司湳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好像程一帮他选的菜都很合胃口。程一发现他吃饭时候的习惯很好，食不言，也尽量将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吃干净，甚至还帮她解决了一小份鱼香茄子。
　　直到宋司湳吃完最后一筷子，抬头才发现程一正一手托着腮，满眼打量着他，目光中满是探究。
　　“我脸上有东西？”宋司湳挑了挑他好看的眉。
　　程一缓缓地摇了摇头，半响才轻悠悠吐出一句：“好像你做我姐夫也不错…”
　　宋司湳微微一愣，随即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道：“这句话你应该告诉令姊。”
　　不知怎的，程一忽然就起了好奇的心。
　　“喂，看在今天我请你吃饭的份上，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那天在宴会看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宋司湳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会失望？是你觉得你姐姐更漂亮更优秀，还是你对自己没信心？”
　　“就是觉得你这种精英喜欢的类型就应该是我姐姐那样的。”程一吸了口可乐，耸肩道，“我家老头的眼光一向精准。”
　　“眼光再精准也总有老马失蹄的时候，况且人的情感又怎能是外人能左右的。”
　　程一一听他这话，忍不住凑近：“你之前是不是有女朋友，美国人中国人？你们为什么分手？”
　　宋司湳往身后椅背一靠，顺利拉开了自己和程一之间略显亲密的距离，道：“程一小姐，八卦时间结束，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