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你》是一九

3、第二章

　　第二章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就在唐少满怀期待看着两人，程一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之时，一直都一脸平静看不出态度如何的宋司湳说话了。
　　他说：“程小姐，我以为我已经委婉地表达了我的意思。”
　　这么明显的拒绝傻子都听得出来….
　　真是太好了…
　　大姐说得没错，宋司湳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是看不上她这样的小姑娘的。
　　可是，唐少却坚决不能让这种就此分道扬镳的状况发生！他身上肩负着自家老头的吩咐和宋程两家的郑重嘱托，若是让长辈们晓得“程娴”和宋司湳才见面了短短五分钟、说了不到五句话，两个人除了知道彼此的名字之外，其他一无所知，他该如何向上交待。
　　于是，唐少开始扮月老：“两位，就算做做样子，也算给我个薄面，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改天约个时间聊聊，好不好，也当是给司湳你接风，不然我回去不好交差…”
　　“那你想怎么样？”当事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当然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咖啡怎么样？”
　　“喝杯咖啡？”宋司湳眉毛微微一挑。
　　程一皱着眉回复道：“我不喜欢喝咖啡。”
　　宋司湳点头，显然也不准备买账：“既然程小姐不喜欢，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长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应付。况且，程小姐年纪轻轻聪明伶俐，想必也一定有东西和家里人说。”说罢，宋司湳看了下手表，道：“我还有事，抱歉今晚不能奉陪了。”
　　“别走！”唐少还在垂死地挽留…

　　“宋司湳就这样走了？”程娴搁下手中的杂志，喝了一口咖啡，悠哉哉道：“我猜的没错，人家果然是看不上你的..”
　　“他要真看上我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你别来挤兑我，昨天唐小少给我打电话了，人家连姑奶奶都喊出来了，想必是挨了唐伯伯一顿好骂。”
　　程一听了嘻地一下笑了：“他活该，谁让他做假好人了。”
　　“行，你就只管欺负人家唐小少吧，也就他能忍受得了你任性，还死心巴巴地对你好。改天你也请他吃个饭啊。”程娴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时补充道：“相亲这个事，宋司湳那边也没什么下文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程娴走后，程一随手捡起桌上的杂志翻阅。一打开，就是一个大大的英文标题：“他指尖的花园--访著名华裔设计师宋司湳先生”，16开的杂志，整整两面的全英文专访，全文结尾处还附上了一张室内设计的草稿，图的右下角稍稍倾斜地写着一个“Song”，很像他那天在台上微笑时上扬的嘴角，让人觉得熟悉。
　　程一随即把杂志往地上一扔，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这日中午程一下了课，正和同班同寝室的刘巍薇商量去哪里吃饭，两人刚出教学楼，就看见唐少那辆颜色骚包的跑车大大咧咧地停在路边，车里的那位少爷笑得很是得意欠扁，看到程一出来，还夸张地朝她招手致意。
　　程一走过去，靠在车边闲闲问：“找我有事？”
　　“嗯啊！”
　　“我今天满课，没空搭理你，有什么情况你找别人吧。”
　　唐少赶忙下车来拦住她去路：“大小姐别耍脾气，我今天来带你去吃好吃的。这不中午了么，上了一上午的课，一定很饿吧？”
　　程一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接着钻进了副驾驶。
　　两人来到嘉桓路一间有名的西餐厅，却不想，在刚进门的时候便和迎面而来的一人不期而遇。
　　不约而同的，程一和宋司湳直直看向唐少，很有默契般地脱口而出：“怎么回事？！”
　　唐少赔笑道：“嘿嘿，是我家老头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二位给我个面子，今天大家就和和气气吃一顿饭，就吃个饭，行吗？”
　　宋司湳沉默了几秒，倒是很爽快地率先进了餐厅。
　　程一和唐少走在后头，她边走，一只手不自觉地掐上唐少的胳膊：“你跟我姐，最近来往得挺密切啊。”
　　唐少龇着牙，强颜欢笑地解释道：“她哪里..哪里比得上我和你好…”
　　“是么，那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本小姐不准备和你好了，要和你绝交！”
　　“啊！”恰逢程一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手上力度猛地加大，令唐少一声惨叫，前面的宋司湳回过头来，只见唐少苦笑着对他点头，而程一则有些尴尬地把头偏向一边，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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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饭吃得颇为平静，几乎是唐少一个人在和宋司湳交谈，询问着他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而程一大多时候都保持沉默，一心专注于面前的各种食物。唐少不时也看过来，用眼神示意程一说些什么，但她都一概当看不见。就连宋司湳都注意了她好几次，若不是那张脸和拍卖会那晚的那张一模一样，他简直都要怀疑这换了一身休闲装扮的女孩是不是家父口中那个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气质与品质都出众的程家千金。
　　“小娴，干嘛那么安静，你也和我们说说话啊。”唐少适时开了口。
　　“不是吃饭时间么，吃饭就好好吃，干嘛讲那么多废话，况且你们说的那些我也不是很感兴趣。”程一头也不抬，一口吞下一大块牛肉。
　　唐少有点儿呆愣，顺势望向宋司湳，宋司湳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下，也没什么特殊表情。幸好，幸好，唐少想，幸好没有穿帮。
　　一顿饭顺利接近尾声，唐少率先离席去买单，程一则准备去一下洗手间。哪知她刚一起身，身边经过的一对男女跟着停下脚步，双方彼此对视了几秒，结果那个男生开口朝她打招呼道：“程一，是你啊！你也在这里吃饭？”
　　程一愣，随即拼命向两个同学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走赶紧走！可人家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那男生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宋司湳，露出了然的表情，打趣道：“原来你又来相亲啊，这半年第五回了吧。”
　　那女生也笑着说道：“难怪一下课就没人影了。”
　　此刻程一恨不得将找一根大针，将两人的嘴巴都死死缝起来，她脸上虽然还笑着，可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程一？”
　　听到宋司湳的声音，程一不敢转身，因为她有点儿不敢面对他的眼睛。
　　“你叫程一？”
　　“……”
　　“还在上学？”
　　“……”
　　旁边的男生顺时补上一句：“我们是南大外国语学院的，同班同学。”
　　程一终于忍不住一记眼刀飞过去，杀意重重！她的两个同学顿觉气氛不对，周围气压骤降，于是傻笑着赶紧逃了。
　　这时唐少回来，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心下暗叫不好，自己才离开几分钟，这又是怎么了…
　　“唐少，程小姐还有位妹妹？”宋司湳问。
　　“呵呵，是…是有个妹妹，这你不知道啊，小娴她…”
　　程一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拉唐少的衣角，示意他闭嘴，可终还是没制止住。
　　“她妹妹还是个学生，等放假的时候，把她也约出来，我们再一起好好玩一玩！”
　　“是叫程一？”
　　宋司湳也不揭穿，只好整以暇地靠着椅子问。
　　“是…是啊，一一是小娴的妹妹，我之前没告诉过你么，噢，可能是忘记了，对了，她现在正本市的南大读书呢！”唐少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他感觉自己快演不下去了….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噢，原来程伯伯家的两个女儿长得很像，所以刚才程一的同学把程娴小姐认作是她了。”
　　“那个…那个….”
　　程一实在看不下去唐少抓耳挠腮的囧样了，于是她一把推开他，理直气壮道：“你不用问他了，之前都是骗你的，我就是程一，不是程娴，我姐不愿意来，我是顶替她来和你相亲的。”
　　宋司湳这次稍微有了一些表情，略带好奇地看着这个连承认说谎都理直气壮的姑娘。
　　“那个…司湳，事情是这样的…”唐少还要试图解释些什么。
　　“今天这顿饭就到这里吧，我还要回酒店处理几封重要邮件，程小姐下午应该也有课？”
　　唐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目送着宋司湳出了餐厅，而下一秒，他身边的程一也追了出去。
　　“宋司湳！”
　　看到程一跑到自己面前，宋司湳开车门的手一顿，“还有事？”
　　程一犹豫了一下下，试探着问：“你不生我气吧？”
　　宋司湳摇了下头，他怎么会生一个小姑娘的气，反倒刚才那幕，很有趣。
　　她似乎还在思考着措辞，“也不生我姐姐的气吧？”
　　看穿了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回道：“你放心，我对你姐姐没有兴趣，更对你这样的小孩子没兴趣。”
　　他这样说，程一几乎是同一时间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我年底就满20了，不是小孩子！”
　　宋司湳先是一愣，继而失笑：“是，程一小姐，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次的事情就当揭过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程一终于松了口气，第一次真心朝他展露了笑颜：“谢谢你，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说罢，还十分殷切友好地目送宋司湳上车。
　　“开车小心！拜拜！”
　　这时候阳光洒下来，宋司湳仰头望着那张明媚的脸，似乎有一瞬间的走神，可只有短短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礼貌地回复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程一。”说完，便径自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