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月星》人文森林

14、闭月星 第十四章

　　晸赫的耐心已经快接近他能接受的界限了，却只能把视线低了下去，继续忍着。对王公大臣们之间无休无止的会议感到腻烦的晸赫，慢慢地把难受无比的坐姿再改了改。

　　接到御令后立即入了宫，从上半晌一直争辩争到夕阳都快西下了，结论还是未定。晸赫深深叹了一口气。唯有与坐在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太常少卿李玟雨对视时，表情才会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既冗长又乏味的会议猴年马月才能结束啊，晸赫只能期盼着赶快结束这场会议。不过，他还是替担心苦恼着的皇帝陛下感到同情和难过。

　　“为何大家都拿不出一个解决的决策呢？”

　　听到皇帝陛下的叹息声，稍有年纪的沉稳的大臣们也只能惶恐万分地磕着响头。

　　位于西北边的韩酉族传来了文翰。一直以来没能建立起一个国家，而被受到游牧民待遇的他们，不知从何时开始几个部落渐渐合并起来，后极速壮大了其势力。尽管晋楚国以强大的军事能力为标榜，但是对韩酉国也终不能不闻不问。

　　事实上，让晋楚国不敢轻举妄动的，不是韩酉国，而是在西南边相邻着的宿命般的敌国－齐燕国。一直以来对晋楚国虎视眈眈的齐燕国，让晋楚国时时刻刻处于整装待发的紧张状态。

　　原本就紧密观察着齐燕国最近军事动向的反常，结果，却是从韩酉国那里燃起了意想不到的导火线。

　　看似乖乖听命，采取明哲保身的韩酉族，暗地里加速了族内的合并和合力，终于完成了统一后自称为一个国家。更可恶的是，他们早前就派来了使臣，捎给离自己最近的邻国晋楚国一封文翰，说了一通略带威胁性的话语。

　　其缘由就是，晋楚国一直以来无视着韩酉国，从未进行任何正式交流。后来，他们通过与齐燕国的沟通，终于走上了富国强兵的道路。所以，若晋楚国胆敢轻视韩酉国，韩酉国将视晋楚国为敌国。

　　刚开始，以为他们只是图个给自己刚刚建立国家耀武扬威，彰显士气。就庄重地派个使臣转告说，晋楚国历来忙于和齐燕国两兵相戈，虽没有特别和韩酉国来往，但是如果韩酉国愿意，晋楚国也会与韩酉国开始交流，保持友好关系。

　　没想到韩酉国竟敬酒不吃吃罚酒。

　　像一只膨胀了的蚂蚁一般，竟然口无遮拦地要求，如果真心把自己当成兄弟国，就让晋楚国把整片辽西地方拱手让给他们。况且，还变本加厉，说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就立即宣布两国是敌对国，战争将会一触即发。

　　“这像话吗？”

　　毫无疑问，晋楚国的大臣们简直是怒火冲天。一直以来不把他们灭了是看在还只是个弱小的部落国家而已。利用晋楚国和齐燕国之间的缝隙苟且偷生，终于熬出了一点头，不感恩图报，竟还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这分明是为了夺取辽西地区而使出来的鬼把戏。再怎么壮大了力量，胆敢对我们晋楚国…”
　　“借这次机会，直接攻打韩酉国算了。如果听取他们的要求，晋楚国的国威将消失殆尽。”

　　意见还是不能统一。一派赞成用晋楚国的军力攻打韩酉国，直接灭了韩酉国来扬威；另一派却坚持着无论如何不能盲目发动战争，一定要避免摩擦。

　　虽然，单从军事势力来讲，晋楚国完全有能力攻打韩酉国。可问题在于，离上次和齐燕国的大规模战争才刚刚过了五十年而已。更大的问题是，齐燕国一直在后方虎视眈眈。如果，只是冲着韩酉国，就算胜算在握，结局很可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候，谁也不能对最后的结果负起责任。

　　“绝对不能发动战争。才休养生息了几十年，百姓安定下来的日子才…”
　　“那么，一介小国放肆无礼的挑衅也要应和着吗？”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一直皱起眉毛的晸赫，头都开始痛了起来。谁能赶快结束这无休无止的争辩…

　　“这可怎么办呢？如果开战，国库又得见底了。齐燕国一直会威胁着…但韩酉国的要求又是如此蛇吞象…辽西地区对晋楚国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地方…”
　　“…是啊。”

　　时间一直在被消耗着，而结论还是保持着分歧。

　　站在开战那一派的玟雨，整理着周围的视线。

　　“这么一来，文将军好像从未发言过。”

　　所有人相互看了一看对方后，视线渐渐集中在晸赫身上。一直静静地望着地面的晸赫，猛然抬起了头，才发现眼前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晸赫皱了一下眉，把视线投向了玟雨。

　　“文将军为何…下不了结论呢？”
　　“… …”
　　“好歹也说些什么，表明你的立场吧？”

　　看着面带微笑谦逊地低着头的玟雨，晸赫的表情又开始不快了起来。而听完玟雨的话，皇帝也点着头，把身体转向了晸赫。

　　“听起来好像是啊。爱卿为何沉默不语？”

　　对皇帝陛下的下问，晸赫马上摆正姿势，向着陛下叩了头。之后，抬头看了周围的大臣们，看得仔仔细细，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如果爆发战争的话，最忙的莫过于文将军啊。怎么文将军还一直不肯表态呢？”
　　“… …”

　　原本计划着在这次会议中沉默着的晸赫，终于还是皱起了眉头。

　　而事实上，晸赫不是因为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或者难辨意见分歧而一直三缄其口。
　　手握最大军事权的立场上，怕自己的一言一行激起朝廷上的派别之争，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再加上，这件事情在晸赫看来也不是那么难对付，晸赫还一直期待着总会有一个人会提出解决这件事情的合适的决策…

　　晸赫真的很想安静地退朝…只是，李玟雨如此不给他下台阶，那就只好硬着干了。

　　“…是啊，虽不能说是什么意见，但是，我觉得太常少卿主张的倒是万万不可。”

　　终于，晸赫还是开了口。而皇帝陛下和周围几个大臣们暗自开始注视着晸赫。周围因为晸赫的回答而再一次开始闹哄了起来，而玟雨扬起一只眼睛，摇了摇头。

　　“那么，文将军觉得我们应该听取韩酉国的要求吗？”
　　“…战争意味着踩踏韩酉国，也是对自己的自残。”
　　“莫非你是在害怕齐燕国？”
　　“我是替百姓着想。”
　　“辽西地区是非常重要的地方。难道你要拱手相让吗？”
　　“… …”
　　“文将军怎么变得如此懦弱。应该要想一想晋楚国的国威啊。”
　　“难道为了国威，就得牺牲百姓的性命吗？”
　　“欲使民安需立国威。…文将军，自从您手握军权以后，是不是只一味追求着国泰民安了呢？”

　　毫无顾忌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个人，让周围的所有人都闭起了嘴。晸赫再也没有顶嘴回应，只是怒视着玟雨。而玟雨也浅浅一笑，宛如正在嘲笑着晸赫…觉得这种程度，应该已经充分把晸赫的气势削去了一半…

　　“不是说韩酉国会再派一次使臣过来吗？”

　　当玟雨等着晸赫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晸赫却把视线从玟雨身上转到皇帝陛下哪里。晸赫叩着头，用一种完全不同于和玟雨对话时的口吻，谦逊而斩钉截铁般的语气接了话。

　　“是的。说是这次一定要让我们给个明确的答复。所以才如此担心啊。”
　　“无论如何，一定要避免战争。”

　　听着晸赫的意见，皇帝陛下用手拖着下巴，眯了眯眼睛。虽然非常信任晸赫，但是，晸赫的回答好像也不是那么有说服力。当陛下正在犹豫的时候，李玟雨挤了一个空挡，钻了进来。

　　“不能那样做。辽西地区绝对不能让给他们。”
　　“我只是说不能提出战争，又没有说要把辽西地区让给他们。”
　　“… …？”
　　“一定要说服他们的使臣。”

　　无视着玟雨的意见，晸赫淡淡地抢先回答着。晸赫提出来的意想不到的决策，让包括玟雨在内的所有大臣和皇帝陛下都没能马上继续提问。大家都只是惊讶和慌张，只能观察着晸赫的表情，却都闭起了嘴。

　　“…说服？如果可以那么容易说服，我们还聚在这里挤破头干什么？就是因为说服不了才这样子嘛。”
　　“…说服就可以了嘛。”
　　“那到底谁去说服如此顽固的那些家伙们啊？”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让我去说服他们好了。”

　　感受着周围的视线，晸赫大模大样地把视线投给了玟雨，隐隐微笑着。

　　“我来迎接那些使臣，我会说服他们的。”

　　豪言壮语。

　　有些轻率，又有些冒险。

　　大臣们互相嘀咕着开始讨论着，直到现在才看清状况的玟雨，冷嘲热讽般看着晸赫。

　　“那是…不可能的。从未接触过外交事务的文将军，用什么方法…文将军的轻举妄动可能会招来恶化。”

　　听完玟雨的话，有几个大臣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晸赫只是统帅军队，维持国家治安的将军，怎么可能突然担任外交上的任务呢？

　　“让文将军去说服韩酉国的使臣简直是…”
　　“看来太常少卿是只限于处理自己所能担当事务而已的料啊。”
　　“… …！”

　　晸赫淡淡的回答让玟雨把视线抬了起来。但是，晸赫看着皇帝陛下，把自己的结论定了下来。

　　“臣会尽力玉成其事，请陛下允准。”
　　“… …”
　　“…难道陛下要一味放弃吗？”

　　没有立即答复的陛下脸上的不安感，徐徐消失着。望着晸赫的双眼，屏住呼吸的陛下，虽有点迫不得已，但还是把最后的希望依托给晸赫，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拜托了。”

　　自信满满的晸赫的微笑。

　　唯独一个人，李玟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晸赫。

　　------------------------------------------------------------------------------------

　　“要迎接使臣？”

　　一听到晸赫从宫中退朝回来，骊姬一路跑到晸赫的住处。一听到晸赫要去迎接韩酉国的使臣，骊姬马上开始不安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不需要大惊失措。”
　　“怎么可能不会担心呢？难道将军不知道吗？一不小心会铸成大错。”
　　“…说什么呢？”

　　晸赫低声的笑一笑，而骊姬却一直咬住嘴唇，颤抖着握住晸赫的手。现如今在骊姬的眼里，晸赫看似过于轻率和毫无对策。

　　“他们派来的使臣，怎么会那么容易被说服呢？”
　　“…嗯，是的。”
　　“况且…况且在这次交涉中，如果处置不当，文将军您的安危也…”

　　对骊姬的焦急，晸赫抬起头和骊姬对视，让骊姬不要再说了。骊姬无奈地闭起了嘴，晸赫一时看着骊姬的脸，伸手去握了握骊姬的双手。

　　“…如果事情出了错而爆发战争，第一个参战的就是我。”
　　“… …”
　　“相比之下，铤而走险也未必不可。”

　　晸赫的微笑有些凄凉，骊姬红了眼圈。

　　“再怎么样…这件事情绝非那么容易解决…”
　　“一切都会有办法的…总不会让我人头落地吧…”

　　骊姬不能抹去不安感，投入了晸赫的怀抱。握紧晸赫的衣角，犹豫着的骊姬把头低了下去。

　　“那么…已有什么办法了吗？“
　　“… …”
　　“妾身只是担心害怕。”

　　骊姬忧心忡忡地问着。晸赫抱着骊姬，静静地把视线抬了起来。

　　牌已经扔了出去，只能等结果了…

　　“这次的事情是否太仓促了一点？并非可以豪言壮语的事情啊。”

　　深夜。

　　进担心地注视着静静坐在书斋里的晸赫。

　　沉默寡言的晸赫正在深思着，连煤油灯都没有点起来。

　　“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其实，文将军不需要亲自表态说…”
　　“太常少卿那家伙，一直要把舆论转向发起战争的那一派。”
　　“可以反对，但不需要文将军亲自去接见韩酉国的使臣…”

　　听着抑制不住心中的郁闷而语气变得有些粗鲁的进，晸赫抬起了头。在黑乎乎的房间里显得更加尖锐的晸赫的眼神，让进马上住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下的决定如此不满的呢？”
　　“…惭愧。”

　　朴进尴尬地把头低了下去，而晸赫投给进一个一掠而过的微笑后，重新看了前面。

　　“一石二鸟。指的是用一个石头去击中两只鸟…”
　　“… …？”
　　“现在的我，正瞄准了两只鸟。”

　　进惊讶地看着沉着冷静，又兴趣盎然的晸赫的表情，不敢草率地开口。

　　“…如果我没有夸大评价那个孩子的话…这次打猎应该会非常成功的。”
　　“…文将军…？”
　　“去把彗星叫过来。”

　　晸赫的视线从进身上移了开来。无法得知晸赫所思所想的进，只能无声地站在那里，虽不得而知，也只能恭敬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如何计划着的呢…

　　------------------------------------------------------------------------------------

　　“…听懂了吗？”
　　“…大概的状况…已经懂了。”

　　夜深人静。

　　晸赫急忙把彗星叫了出来。毫无之情下被叫到书斋的彗星，静静地看着突然让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传达一些话的晸赫。

　　还在奇怪着为何突然提起韩酉国…原来晸赫说的就是最近在朝廷里传开来的外交问题。说韩酉国提出要辽西地区，如果不能如意，就宣布与我国是敌对国，发起战争。

　　只是，彗星实在无法理解晸赫为何把这些告诉自己。

　　“所以头疼啊。三天以后，韩酉国派来的使臣们就到了。简直是…”
　　“…进退两难。”

　　对彗星的回答，晸赫点了点头。然后，凝视着正在燃烧着的煤油灯，再把视线转到淡然地坐在对面的彗星身上。

　　“你是怎么想的？”
　　“… …”
　　“说说看你的意见吧。”

　　听到晸赫的提问，彗星为难地低下了视线。

　　乍一听也很难下判断的提问。若往前走，怕后方起火；若退一步，恐士气受挫。如今晋楚国的形势就是如此进退两难。

　　彗星实在想不明白晸赫为何和自己议论着这些国家大事，只能慌忙把自己疑惑的感情镇定下来。

　　不管如何，一定得给个答案。尽管这次也不得而知晸赫的意图…

　　“首先，韩酉族历来生活在又冷又贫瘠的土地上。所以，一直以来因为缺乏肥沃的领土而对粮食的收成特别敏感。这次他们要求辽西地区，也是和这个有关。好不容易统一了部族，一定需要巩固农业基础，所以对位于和晋楚国临界着的辽西地区起了贪念。”
　　“嗯，你说的很对。所以，该怎么做？”
　　“… …”
　　“要发起战争攻打韩酉国吗？”
　　“战争是万万不可的。”

　　暂时没有说话的彗星，对晸赫接下来的提问立即给予了否定，而晸赫使了一个眼色，让彗星继续说话。

　　“对于晋楚国来说，战争是下下策。当然，韩酉国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只是，在攻打韩酉国时齐燕国会虎视眈眈的。”
　　“… …”
　　“而且…韩酉国其实也不是真心想发动战争。再怎么视辽西地区为囊中之物，也不会不知道晋楚国的军事实力。”
　　“就算我们拒绝韩酉国的要求，他们也不敢发动战争，你想说的是这样的吗？”
　　“韩酉国是早就计算好晋楚国也没有意愿和他们打一仗。在他们看起来，晋楚国会在打与不打之间进退两难，所以他们坚信我们会听取他们的要求。”

　　对于彗星的回答，晸赫只是低声叹气，不说一句话。静静地凝视着彗星的晸赫，微笑着还稍微皱了一下眉。

　　“也许是吧。但是，我们真正担心的不是与韩酉国之间的战争。”
　　“… …？”
　　“如果不听取他们的要求，韩酉国和晋楚国将会变成敌对国的关系…在如此状况下，一旦韩酉国和齐燕国联手的话…”
　　“… …”
　　“晋楚国就被孤立了。…真正担心的是这个。”

　　听完晸赫的话，彗星突然屏住了呼吸。之后，好像还未想到那个地步的彗星，犹豫了一下，再接了话。

　　“…但是…辽西地区是不能拱手让给他们的。那片土地可是从先代开始，用生命去守护了的地方啊…”
　　“是啊，绝对不能让给他们。”

　　晸赫一直在微笑着。彗星抬起视线看着晸赫，但是猜不透晸赫的心思，只是惊讶地闭起了嘴唇。

　　晸赫看起来好像已经有了对策…

　　“…再想一想。”
　　“… …？”
　　“该怎么做才好…”

　　晸赫把视线从彗星身上移开，转了身。然后去伸手拿了放在搁板上的几卷文书，把那些全部都放在彗星面前。

　　莫非是要给自己看的？彗星愣愣地看着晸赫。晸赫再一次微笑着，把其中的一卷文书递给了彗星。

　　“这是韩酉国和晋楚国，还有齐燕国的军事地图。”
　　“…为何把这些…”

　　故意对惊慌失措的彗星不闻不问，晸赫又拿一卷文书递给了彗星。

　　“这是历来和晋楚国之间的战争史，按照时间顺序标记的。下面的是和辽西地区有关的事情整理在一起的。”
　　“…可是…”
　　“给你两天的时间。”
　　“…什么？”
　　“两天内要想出来对这次事情的解决之策。”
　　“… …”

　　晴天霹雳般的命令。彗星静静发愣着，看着晸赫递给自己的那几卷文书。到底…让自己做什么呢？

　　“文将军，这是…”
　　“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没有时间被这种事情耗费我的时间。”

　　好慌张。难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还更急需处理的吗？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两天后得告诉我你的决策。”
　　“…不要这样子说。这算什么呢？”

　　有口难辩的彗星马上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徐徐皱起了眉头。晸赫看着彗星，微微一笑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如同你所听到的，这件事情要你去处理。主子吩咐事情给下人有什么奇怪的吗？”
　　“可是…可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我如何…”
　　“我感到身心疲惫，不能解决这件事情了。所以，你去说服使臣好了。我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 …！”
　　“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情。我相安无事，你也可以活下来。”

　　望着起身站起来的晸赫，彗星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只能咬住嘴唇。

　　“如果你要踩踏的跳板都瓦解了…你也会坠落下去的…”
　　“… …”
　　“那么，一切就靠你了。”

　　彗星不敢回头看直接出了房门的晸赫。晸赫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把如此重大的事情…肆意丢给一个奴婢呢？

　　一切怎会弄到如此地步…彗星感到眼前都快黑了起来。

　　第十四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