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格桑霾依

33、闯祸

　　过两天我和秦孤平去学校看素然他们，正好轮到他们考试结束放两天假，中午又去那个小饭馆吃饭，却不见夜天凌的身影，有的只是原来那个老板。
　　对于夜天凌，我一直有些好奇，他就像两个人，一个便是这小店的店主，虽妖孽横生却纯良无害。另一个便是醉生梦死的主人，尊贵骄傲却心狠手辣。
　　我们几个人自从第一次在这酒馆喝了酒后，对酒便似乎上了瘾，只要聚餐就必然有酒。可是偏偏又酒量都不太好，每饮必醉。
　　今日又是酒过三巡，都醉了三四分。老板又殷勤的拿过几瓶酒来。
　　我觉着有些晕看着他便随口问道:“老板，你认识夜天凌吗？”
　　老板微微一愣，转而笑呵呵道:“你说阿凌啊，是我儿子的朋友，哎”他又叹口气道:“我儿子之前跟着他做生意出了事，他一直照顾我们两老口，是个好人啊。。。”
　　他一说，我倒愣住了，没想到他能有如此深厚情分，只是他做的到底什么生意，竟让朋友这般丢了命，醉生梦死真的没那么简单吗？
　　中午两三点喝完酒，一个个都有些醉，晕晕乎乎地到了我家，周淮安又开始发酒疯，吵吵嚷嚷着要继续去喝酒，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大家才得以安心地去睡会觉。
　　醒来时已是晚上七八点了，迷迷糊糊起来，客厅里躺着像死猪一般沉睡的周淮安，却不见秦孤平人影，已是晚上，估计又去醉生梦死了。
　　没多久，大家都渐渐清醒过来，九点多，头疼的厉害，再也睡不着。一个个无聊地坐在客厅看电视，可是电视节目也无聊得可以。
　　没多久，周淮安便受不住了，在一旁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去醉生梦死吧，看看秦孤平去，听说里面挺嘿的。。”
　　去醉生梦死，我有些征住，秦孤平很少和我谈起里面的事，蒽，正好可以去看看他在里面到底怎么样。欣然答应，素然见我们同意也点点头。
　　醉生梦死的门口仍然那么热闹非凡，一片灯红酒绿。
　　进去便首先听到吵闹震耳的音乐，里面许多疯狂舞动的人群，混合着烟味酒气，让人头疼。
　　一眼便看到吧台边的秦孤平，他正在调酒，低头而认真，好看的液体在手指间像精灵一般旋转。
　　我们看他在忙就没去打搅，找一个角落坐下静静地喝酒。
　　夜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多，我有些头疼，站起来想上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走到楼道口，却不想被对面一个女孩撞开，女孩回头道歉，彼此目光相遇，都愣在原地。她的眼睛中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感觉，侠孤义胆，与秦孤平相似的江湖气息，我很少在一个女孩身上看到这般。她看着我，似乎也有些征住，低头道声抱歉快速离开。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叶从宁。
　　彼此并不相识，我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回到座位，周淮安好像去找秦孤平了，只剩下素然，我们两人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着，我又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她已换了一身浓妆艳服，坐在一个中年男人怀里陪笑喝酒，红色的低胸礼服衬得她脸色也微红，只是眼睛里的一股清冷却似乎怎么也隐藏不住。
　　我正看的出神，旁边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蹭在素然旁边手摸着她的胳膊要她陪酒，我慌忙拉过素然，瞪着眼前这个男人，“我们只是来玩，要陪酒找别的女人去。。。”
　　那个男人似乎醉了，眼睛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嘴里冷笑道:“过来，陪我喝酒，喝好了自然赏钱。。。”说罢手又伸向素然，一用力把她拉过去搂在怀里，嘴巴正要凑上去，却突然被一个拳头打开，一脚把他踢飞在地，是秦孤平，他一把拉过素然藏在身后，后边周淮安也早已忍不住拳头冲了上去，嘴里骂道:“老子的女人你都敢碰，找死啊。。。”
　　说着又上脚踹去，那个男人醉酒使不上力气被打的趴倒在地，嘴角血流了出来，冷笑着用舌头舔舔嘴角的血，颤颤巍巍起来，秦孤平这才看见他的脸却愣住了，没想到这是许志祥，前几天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夜天凌警告他这些天要避他一避，这次却正撞到枪口上。
　　周淮安却没注意这些，上去又是一拳，把他打的差点又翻倒在地。
　　“周淮安，住手。。”秦孤平慌忙喊他停手，许志祥这种人不是他们能惹起的，况且他一向心狠手辣，有仇必报，这次不知道要怎样才肯罢休呢。
　　周淮安疑惑的回头，生气的大喊:“秦孤平，你干什么，他刚才可在欺负素然呢。。”
　　“我说住手。”秦孤平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有一股不可小视的威聂。
　　许志祥似乎也认出了秦孤平，冷笑道:“在这场子没想到还有人能打我，上次你死里逃生，这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头一昂，后面却不知什么时候已来了一群人，开始围攻起周淮安和秦孤平，场面迅速混乱起来。这几个人秦孤平倒也没放在眼里，经过阿随的调教，他身手已敏捷许多，早不再是那个任打任欺的少年。只是他不敢出手太猛，跟许志祥的仇怨已经结下了，便不想再闹大。
　　旁边喝酒的人唯恐伤及自身，早已躲避开来，而醉生梦死的人愣在那却不知道该帮谁，一个是醉生梦死的大客户，不能得罪，另一个是自己人，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阿随见事情闹大，忙打电话给夜天凌，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处理。
　　一声“住手”喊停了所有人，夜天凌冰冷的目光扫向每个人，厉声道:“一个个在这闹事，胆子倒不小。。”
　　许志祥见他来，冷笑道:“夜总，你的手下怎么回事，我来这可是玩的，不是找打的。。。”
　　夜天凌冷冷瞥了秦孤平一眼开口:“道歉。”
　　秦孤平站在一旁抬起头，手紧握成一个拳头，眼睛中满满的隐忍，虽然已经成熟许多，可是骨子里仍旧是那个骄傲不屈的少年。。。
　　周淮安慌忙替他解释，“夜天凌，明明是这个老东西欺负素然的，不怪秦孤平，你可别。。。。”
　　“别说了，我道歉。。。”秦孤平打断他的话。
　　“秦孤平，你凭什么向他道歉，这个死色鬼。。。”周淮安冲上前去嚷嚷。
　　“别说了，周淮安。”秦孤平吼了他一声。
　　“许总，对不起，一切是我的错。”
　　“光道歉就完了，我可。。”
　　“行了，”夜天凌打断许志祥的话，“我的人我自会处罚他的，你好自为之，事情毕竟还是你先惹出来的，大家都让三分。”
　　许志祥的脸色变白几分，却不敢回嘴，他的生意大部分掌握在夜天凌手里，夜天凌如果想弄死他简直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样，他既已道了歉，便给我一个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纠葛。”夜天凌沉声道。
　　秦孤平低下头知道夜天凌在帮自己，只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他找个承诺，才能以后避免麻烦。
　　许志祥的脸色变了又变，夜天凌明显在护短，这样一个小小侍应却让夜天凌一次又一次驳了他的面子，却也只能咬咬牙换副笑脸道:“夜总说的对，既然他已道歉，我肯定也不会多究，呵呵。。。”
　　“那就好。”夜天凌并不望他，只是淡淡笑一下。
　　“那夜总，我就先告辞了。哈哈。。”许志祥一拱手转身离开。
　　片刻，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夜天凌看秦孤平一眼，淡淡一声:“你今天也先回去吧。”便转身离去。
　　秦孤平愣在原地。我们看他这副表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周淮安以为他是为刚才的低头认错而生气，在一旁嘟囔道:都是那老小子的错，夜天凌却还让你道歉，真不是东西，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会帮你那老小子讨回来的。。。
　　“你别说了，我们闯了祸，你知不知道。。”秦孤平声色俱厉，脸色有些吓人。
　　周淮安却来了脾气:“秦孤平，我也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好歹啊，不就今天低头了吗？”
　　“你们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去向夜天凌道声谢。。”他转过身面对我和素然说道，面色显然温和了些，见我们低头，转身离开。
　　周淮安看他走没好气地对我们说道:“走啊，还愣这干嘛，人家又不需要你。。”
　　我看他生气的脸色，不想惹他，却又实在放心不下秦孤平，嚅諾道:“我在这等会他吧，你们先走。。”
　　周淮安又看向旁边的素然，素然却也摇摇头，倔强地道:“我也等他一块。”
　　周淮安看我们俩都不肯走，脸色更加难看，一把摔破桌子上的杯子，恨恨道:“行，就你俩心疼他，你们等着，我走。。。”踢开旁边的板凳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无奈，这么多年，周淮安始终像一个天真不懂事的孩子，在自己的天地里逍遥不羁。我真不知道这样对他是好还是坏，他总有一天会踏入社会，会面对社会一些肮脏的现实。
　　没一会，秦孤平便从楼上下来，他的脸色有些犹豫疑惑，看到我们一愣，“你们怎么还没走。周淮安呢”
　　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在等你呢，周淮安在外面吧。。。”
　　一块出去，却没见到周淮安的影子，在门口等着，相起他刚才那么生气，便对秦孤平说道:“你刚才对他也太凶了点，他也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秦孤平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上，低头道:“我知道。”
　　我看着，心里惊讶他什么时候竟学会抽烟了，他看到我疑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淡淡笑道:“偶尔抽根。。”眯着眼睛吐出一丝丝烟圈，头向上仰，露出青硬的喉结，我这才突然发现，我的男孩，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而长成为一个成熟可以让人依靠信赖的男人。
　　等了一小会，才看到周淮安从一条小胡同里跑过来，脸上再无刚才的生气换之的是一脸的兴奋，他跑到秦孤平面前，激动地大喊:“哥们这次可给你报仇了，那老小子这下子受罪了，我跟你说，我把他。。。。”
　　“什么？”秦孤平大吼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把他怎么了？”
　　周淮安也注意到秦孤平的脸色，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我把他打晕过去了。”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秦孤平的眼睛中充满了怒火。
　　周淮安看他吓人的表情，小声道:“他不知道，我看他一个人从这小胡同里送一个女的，便偷偷跟了过去，等那女的走后，拿跟棍子溜到他背后把他打晕了。。”
　　“他现在在哪？”秦孤平拉住周淮安的衣领。
　　“还在那胡同。。”周淮安指着那胡同，“我。。”
　　秦孤平没等他说完，抬腿就向那个胡同走去，我们也忙跟着，走近一看，果然许志祥在那里躺着，嘴角流着几丝血，衣服脏的皱成一团。
　　旁边周淮安仍然喋喋不休:“我跟你说我狠狠踹了这老家伙命根子几脚，最好给他弄废，看他以后还敢调戏女孩，死色鬼。。”
　　秦孤平手指伸向他的鼻翼，确定他只是晕过去，才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胡同前边已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恐怕是他的手下找来了。
　　秦孤平紧张地望向周淮安，“你确定没人看见？”
　　“蒽，我就是看没人才下手的。。”周淮安点点头。
　　“那我们赶快走。。。”秦孤平站起身催促我们离开。
　　四个人慌忙逃离胡同，走了很远才敢停歇下来。
　　秦孤平一脸凝重地看着我们，“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知道吗？”
　　我们点点头，一路沉默着走回了家，生活已经太过磨难，我只希望我们可以清平喜乐，再无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