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一步,认出我》逍筱鱼

4、四.夜宴惊艳

　　今晚就是家宴了，我把所有的不安和好奇都放到了一边。手边是昨日吩咐小颖买的东西，两套淡薄男装，一根仗棍，还有些女儿家的化妆品之类。
　　看看天色，琢磨着离晚饭也不过三个多时辰了吧，我得抓紧时间和小颖彩排了。
　　想来好笑，昨晚小颖问我这些东西的用途，我就告诉了她我的节目计划－－－我要表演小品！我想这个法子够新颖，可以吸引眼球在先，大家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器乐上。但是，我也估计不出来这家子的接受程度，不会看到最后全当我疯魔了吧？
　　可是等我整理好台词，拿给小颖看时，她脸都绿了，死活不答应。但是这活计我一人可是不来，于是口若悬河的动员了半天，又是给她分析剧本，又是告诉她表演技巧，才勉强换回她一个点头。
　　排了一遍以后，天色也见晚了，看她小姑娘羞羞答答，又是第一次接触小品这玩意，我就放她回去休息调整，说好今早继续练习。

　　我想这个时辰她该做完手边的活了，就走到外间寻她。
　　一踏出房门，果然，就看见小颖站在六角桌前，一脸的局促，桌面上摊开着我昨天写给她的剧本。
　　她听闻脚步声看向我，支支吾吾，“小姐，我……我真的要演吗？”
　　“当然，别磨蹭了，你放心好了，台词已经改的很适中，不会毁你形象的，只是要你穿个男装，背台词时自然一点，记好我教你的动作，至于重头戏我会一力承担的。”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彻底打消了她缩回龟壳的打算。
　　我选的本子是《卖拐》，因为最熟悉。
　　我根据古代人的词汇学，更改了其中小部分台词。为了排除不必要的失误，我拉着小颖排演了一遍又一遍，她直叫苦，幸而是我们的演出效果一次比一次好，才不叫人扫兴。
　　期间进来几个端茶送水的丫鬟甲乙丙，看到我们伊伊呀呀，弯腰蹶腿的，抿嘴笑了笑就离开了。

　　眼看着就到了晚饭的时辰，我们终于停下了整个下午的唾沫横飞。吩咐小颖准备好水和梳洗用品，我决定瞅准时间再泡泡澡。
　　拨弄着木桶里飘浮的若干玫瑰花瓣，点点清香让我神清气爽。其实在古代生活也有些好初，至少可以天天享受木桶浴和香熏ＳＰＡ。
　　“噜拉噜拉噜拉咧，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皮肤好好……”我不禁哼起了范晓宣同学的洗澡歌。
　　沐浴出来，浑身都香喷喷的。
　　今夜我选择了一套白色绣花的对襟襦裙，胸前有着美丽的结扣，领口不算太下，但是可以看到锁骨，半臂下摆在外，藕白玉臂袒露，佩上粉色披帛，略走小步，翩翩飘舞！我对自己露了个满意的微笑，接着描唇画眉，霎时风华绝代。
　　当小颖问我今夜的发式时，我考虑到等下表演节目要更换男装，就只是对她说看着办，能够搭配穿着就成。
　　她也确实没让我失望，看向铜镜，我觉得那发型和服饰搭配的相得益彰。当她为我插上晶莹玉簪时，我可惜的想，要是能把我最爱的那枚樱桃型水钻发夹带来多好啊。
　　准备工作终于全部做好了，看我细心打扮的姿态就知道我对今晚的“第一次亮相”非常在意，还有点小紧张。就要拜见我在这个时代的衣食父母了，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有心底谜团的揭开，我势必要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
　　看着时辰确实到了，我起步走向院前的饭厅。

　　早前听到“家宴”这个词时，我就猜测不会是个简仆的家庭餐，不然犯的着用“宴”这个字么？可是我怎么着也没料到是这么个强大的阵仗啊。
　　我在厅前门廊停了脚步，身边丫鬟鱼贯而入，各个手持托盘，上置美酒佳肴，香飘四溢。厅内灯火通明，纵然只是个偏厅，屋内的摆设设计也很是考究，但是我现在都顾不上细细研究了。
　　因为，我看到一位着华服，脸端正，身魁梧的中年男子正襟端坐在正前方，此刻他在和旁边一个容貌相似的少年交谈着。或许感觉到我打量的视线，他停了下来，偏过头看向我，满眼慈爱，嘴角上扬。我知道，他就是我爹－－－秦克庄。
　　“珊儿，为何只是站在门口，快点进来。”娘看到了我，向我招手。
　　我乖顺的一笑，踏进门栏。瞬间，就强烈的接收到来自各方迥然的视线。
　　一一回看过去，我爹仍旧云淡风清的微笑，娘的眼神刻着“母爱”二字。坐在爹身边的那个少年应该就是景之，他的右手边是沈筠逸，他俩的目光倒是一样，眼睛都亮起来了。悠然原本侧脸对着我，眼帘低垂,这时却迎向我，给了一个甜腻的笑容。二娘马氏对我略微颔首，很是平静。

　　行了该有的所有礼节，我们就开席了。面对一桌子的美味，我只想说我对秦府厨子有着无与伦比的崇拜之情。
　　“景之，你也有好多时日不在府中了吧，最近兵部可忙？”席间，沈筠逸开口寻问。
　　“表哥有所不知，圣上下旨改革兵制，兵部大臣都在积极商讨新兵制度，难免会忙一些，今日也是偷来些时间回府。”景之笑答。
　　“我还听说当朝最骁勇善战的蓝大将军也回长安了吧。”
　　“没错，听说圣上曾亲临设宴款待。”
　　大将军？我一边吃一边默默听他们说话，捕捉到这三个字时，一下联想到电视剧中那些满身横肉的角儿，感觉有些倒胃口。
　　“表哥生意做的如何，应该是很不错吧，我在兵部常听大臣们夸赞表哥的“上轩楼”。”景之儒雅的放下筷子，礼尚往来的询问。
　　原来沈筠逸是做酒楼生意的啊，我倪了他一眼，低头又继续啃我的蜜汁鸡腿。
　　“多蒙厚爱，生意还算不错。”沈筠逸突然掐住了和景之的话头，转而看向右侧的我，问了句不明所以的话，“你觉得这鸡腿味道如何？”
　　“很不错啊！”虽然不明白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从何而来，我还是诚实的作答，难道是他看我吃的太香？
　　“你满意就好。”他又冒出一句。
　　“什么意思？”我也放下筷子，兴趣已经由鸡腿转移到他身上。
　　“这里的厨子是我从上轩楼挑来的，原本怕他不能胜任，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担心了……”看我满面困惑，他又好心的解释，“你向来都是一幅胃口淡淡的模样，今日可真是让我惊讶，看来你对他的手艺也很满意。”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我碗前横七竖八堆着的骨头，笑的有些春风得意。
　　呃……听了他的话，我脸微微有些红，都怪刚才太放松了，似乎吃多了些。这种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生活过的还真是累，连吃个饭都还要算计好。
　　好在大伙似乎都没有对于我胃口上的转变表现过多的兴趣，只有沈筠逸一人有些特殊嗜好，在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他时不时的打量我一番，就算完全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他还是乐此不疲，真上叫人猜不透。

　　饭后，爹吩咐下人抬开了桌椅，好让空间显得更宽敞。我看着他们忙碌，心里明白今日终究无法幸免，即使早有准备，我仍然紧张万分。
　　如我所料，沈筠逸第一个点出了我的名字，“今日看表妹心情不错，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容幸再次欣赏到你高超的琴艺呢？”
　　他温柔的笑面看在我眼里有些碍眼，我心里冷哼，早知道你有这手。
　　“当然可以，不过南珊今日选择了另外一个节目给大家助兴。”我挑挑眉，看过众人。
　　“二姐，是什么？”景之饶有兴趣，双手交叉身子探前。
　　其实不止是他，这个屋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某种期待的表情，虽然我不确定他们的期待能不能维持到我表演结束，不过此刻成功的挑起他们的兴趣，我感觉还不错。
　　“等会就知道了，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没多作解释，我拉着小颖走去隔壁的小间换上男装。
　　“小颖，你记得台词吧，要好好表现哦。”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比较担心她呆会儿怯场。
　　小颖脸色潮红，但是目光比起前几日来多了些许自信，她用力点点头，“是，小姐，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我一笑，又顺顺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门去。

　　再次走进饭厅，我看见众人都在细细品茶，翘首以待。等他们全部抬头看清我和小颖身上的男子服饰时，又都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我并未理会，向小颖使了个眼色，瞧见她点头，我们的戏就铿锵开场了。
　　扮男装是为了方便做动作，买来的那根仗棍就是我这次“买卖”的道具。我扮演的是赵老头的角色，一开始就忽悠起小颖扮演的小贩，如同地球人熟悉的剧情，我指出她脑有隐疾，腿功能会退化，劝说她买我的仗棍。
　　一切当然是从怀疑起头，为了使她相信她如果不买仗棍支撑双脚，受损的脑细胞就会全身游离，造成更坏的结果。为了验证，我们也做起了脑筋急转弯，诸如“树上骑个猴，地上一个猴，一共几猴？”又或者“树上七个猴，地上一个猴，一共几猴？”小颖演的声情并茂，比我们彩排时好多了，就算没有时间去看他们诸位的脸色，我也能听见朗朗的笑声不断传来。
　　配合高潮，我们还做了一个游戏。
　　我：这位小哥，你若还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们就来做一个游戏如何，可以证明你是不是智力受损。
　　颖：当然没问题，什么游戏？
　　我：学话。我说三句话，你照着学，只要能做到，我就不再要你买仗棍。
　　颖：这个简单，开始吧！
　　我：准备好了吗？
　　颖：准备好了。
　　我：你错了，我说“准备好了吗”你应该学说“准备好了吗”你说你是不是……
　　颖：不，不，我一时大意，这次不会错了，再来！
　　我：准备好了吗？
　　颖：准备好了吗？
　　我：你又错了！
　　颖：哪里错了？我是说“准备好了吗”，和你说的一样！
　　我：可是我说“你又错了”，你不是应该跟着我说”你又错了”吗？游戏结束，你输了！
　　按照剧本，小颖认输，高价买走了破棍子，还要一个劲的感谢我这位高人的指点。当然，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我的哄骗伎俩，我所说的明眼人当然就是指现在乐不可支的观众们了。

　　我和小颖完美谢幕，满室先是一阵彻底的安静，接着又是一股掀翻屋顶的掌声和笑声，连煽扇子的丫鬟们都停下了动作只顾着捂紧嘴巴。看爹笑得满面红光，我知道我这招出的新颖并且十分成功。
　　“珊儿确实总能出乎我们意料，你这个节目有趣的很，是自己想出来的吗？”娘眼睛都快笑没了。
　　“是女儿想的。”我总不能公认自己剽窃于未来吧。
　　“这戏是什么品种，以前怎么没见过啊，有名吗？”沈筠逸丝毫无意隐藏眼中的欣赏。
　　废话，以前本小姐没来嘛！
　　“我给它取名为小品，以小见大，品位人生之意。”虽然有些得意，可我还是硬生生编了一句，有些愧疚改变了小品文化存在的历史。
　　“好，好，南珊果然是个可人儿！”爹中气十足的说，一掌击在椅子的扶手上。
　　这时，悠然突然站起来，还是那股子轻言细语，“妹妹刚才的表演着实让我们大家都乐到心上，虽然比不上她的出彩，悠然现在也为大家献舞一曲吧。”
　　语毕，她缓缓走到正中，抬臂至眉眼，背弓腿曲，衣群摆动，舞了起来。纵然没有器乐伴奏，她的舞姿也丝毫不会叫人觉得清淡无味。
　　我认认真真的看着，也清楚感觉到有人一直关注的看着我。虽说接收到了视线，也猜到视线的主人是谁，不过此刻，我并没想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