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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完】 ...

  •   梁太.祖的显陵位于S市郊的大明山,谢梁承袭李唐的墓葬形式,因山为陵,山下依造当年的上京城布局而建,早年阡陌纵横,便是一个精致版的小上京。
      到了后世里因为战火的原因,当然就毁了个干净。

      宋史里说,谢梁亡的时候,大明山起了一场小规模地震,外头的镇守墓宫的巨大石兽都被震倒在地,那地震后的夜里,山间又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及至半夜开始下大雨,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几乎将大明山下的农庄都淹了个干净。
      水退干之后有农人就在家里看到了金银玉器,都是谢梁早年间所制,想必就是那地震狂风雷雨把那墓里的东西都给冲了下来。

      显陵旁共计有十三个陪葬陵,除了一些当年的开国功臣之外,梁太.祖除了谢敛之外的两个嫡子都在陪葬陵中。

      一为明怀太子谢绪之墓,一为静王谢泠之墓。

      明怀太子的墓在宋时就被官盗下手,里面的陪葬基本已经被搜刮了个干净,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座棺木,千年下来,尸身当然也是不存在的。

      静王墓的下场要好一点,大概终究是梁景帝的亲爹,他的墓在修造的时候规格就明显高出亲王水准,甚至于还隐隐要高于他嫡兄谢绪的墓,保护措施也要好一点。
      而静王墓的毁坏是近代的事了,当年洋人垂涎我国古董,鼓动很多人去挖前人陵寝,那时本就是战乱时代,哪里有人去管这些人,于是在火药炮弹之下,静王墓就这么被盗了,静王墓里的好东西基本也都流落海外,也是这些年,才有那么些富豪从各种拍卖行或者是私人手里回购,再转赠给国家。

      不过也据那当年盗挖静王墓的人留下的资料说,那静王墓很是古怪。
      墓室墙壁上的画基本都是以生活场景为主,没有一幅是讲述静王本人事迹的。

      墓室格局也很怪异,很不正式,主墓室里甚至没有棺椁,据说屋子里就只有两株实金浇灌宝石作花铸造出来的杏花树。

      建国初期还有风言风语,说是那宝石黄金树刚开始盗出来的时候是一起被南洋的一个华裔商人买下了,后来那家人家在六十年代受到南洋排华的影响,家产败落,这两株价值连城的宝树就被他出手卖了。
      于是这两株黄金宝石杏花树就此下落成谜几十年。

      到了近些年,才有了其中一株的下落,不知是经历了多少的风雨,流落到了欧洲的一位痴迷中国古玩的老贵族手里。
      老贵族有些岁数了,他的父亲是当年破了中国国门的联军士兵,后来从中国运了一船的好东西走,他从小是在那些东西堆里长大的,不知不觉地深深入了迷。
      后来长大了,在大学里修了东亚史,对中国的各个朝代以及历代的帝王如数家珍,尤爱谢梁。

      外国人看国人基本只看个皮子,能够和国人谈朝代风骨,那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位老贵族手里是有一副宋时年间,后人临摹的谢泠画作,是一副人物画像,绢画,后来被修过,虽然比不得谢泠真迹有价值,但因为现在谢泠的工笔人像画作基本已经失传了,所以也算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这位老贵族说,他就是从这幅画知道了谢泠这么个人,后来在一个私下的拍卖会上见到了那株据说是谢泠墓出土的黄金宝石杏花树就忍不住买下来了。

      不过那个时候,也只有那么一株了,另一株在哪儿却没人知道了。

      这位老贵族没有妻子儿女,早些年有一位中国情人,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分开,自那以后他就一直独身。
      他对中国的感情很复杂,对那些他父亲从中国带出来的东西感情也很复杂,包括那一株黄金宝石杏花树。

      他说: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对谢泠这个人这么感兴趣,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悲剧色彩很浓的人。
      我大学的时候修东亚史,学到梁朝的时候就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梁朝第一第二位皇帝的交接那么特殊呢?
      中国的嫡长子继承制完全不能放在这两位皇帝之间,梁太祖有儿子,但是他没有选择谢泠,反而选择了谢泠的儿子作为继承人,这很特殊,就像你看到的。
      我刚开始以为是因为那位尊贵的陛下厌弃他的儿子,抑或是那些斗争——中国历史对皇位的竞争真是精彩又可怕——但是后来我发现,没有,他没有去争那个位置。
      无论他心里想不想,但是他并没有去争夺这是事实,这对于一个出生政治世家并且有着相当大权力欲望的人来说可真是太奇怪了。
      我需要强调——他绝对是个政治抱负和权利欲望都很强的人,如果你足够了解梁初的历史,你会发现,他的兄弟都及不上他在政治领域的影响力,他是一个完美的储君人选——可他没有——为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老贵族情绪非常激动,他灰蓝色的眼珠子迸发出光芒,脸部肌肉都在颤抖。

      ——我一直在寻求答案。
      ——为什么?
      ——锲而不舍地寻求答案——

      ——直到我得到了这株黄金宝石杏花树……是的,直到他出现在我梦里,我身边,我感受到他的悲伤——那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

      谢泠死于元泽十五年初夏,恰逢蝉鸣花开,所以死得也算热闹。
      孤零零地活了这许久,谢泠已不知道他为何还要活着,他开始后悔怎么没在李询死的那一刻和她一起去死。
      他怎么会又活了这许久呢?

      好生奇怪,他早该去死了才对。

      *

      谢泠吊死在了小山居的一株杏花树上。

      杏花早已落尽,今年果子不曾叫宫人来采,最后都喂了山间的鸟儿。

      谢夷之到的时候只看到他父亲瘦骨嶙峋的身体正挂在树枝头上晃荡,枝繁叶茂的杏花树,跳跃在树枝间的山雀,谢泠脚下那一丛开得俏丽娇艳的蔷薇花。

      谢夷之手指抖了一下,许久,又抖了一下。

      *

      ——谢泠是自杀的,他太痛苦了,他的痛苦每一日每一日都在增加,我能够感受到那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负面情绪,他试图活下来,但是我认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他承受不住了,所以只能选择结束。

      ——然而他却不知道,死亡从来不是结束,那甚至可以说只是一场开端。

      ——你知道一个人,孤独的,死亡的,永恒的,一个人,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坟墓的滋味吗?

      ——是的,这株黄金宝石杏花树,谁知道呢,也许它就是谢泠也说不定,谁知道呢,我承受不了它的痛苦了,我只能讲他送回故土,在那里他也许回等到他所想要等待的人,谁知道呢,也许永远也等不到了,谁知道呢。

      ——并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和人生都能圆满结束,他的痛苦也许将绵延向另一个千年……

      ——没有人会知道了,没有人。

      老贵族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死之后,所有关于中国的文物都送回了中国,出自静王墓的其中一株黄金宝石杏花树终于重见天日。

      *

      阿询。

      谢泠轻声喊着。

      她没有听见,她穿着奇异的衣裳,背着奇怪的包,她剪短了头发,她眼神陌生,她只望了一眼那一颗高大的黄金树,没有一丝兴趣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阿询。

      谢泠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他浑身颤抖,他伸出手,他的指尖穿过了她的脸庞。
      谢泠的阿询毫无所觉,她神情冷淡停下了脚步望向前方。

      【阿询阿询……夫人……李询!】
      她听不到,她什么都没听见。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见到你,泠好欢喜】
      【泠等了你好久……好久……】
      谢泠抖着声音轻声说。

      她听不到,她不知道,她仿佛忍耐一般直视着前方,她有些愤怒,她皱起了眉,她重重地喘息了几声。

      然后,谢泠听到了他的阿询说:
      “谢泠,我觉得你在这里。”

      *

      “你的情深似海留着感动自己吧,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了,真的,话说清楚讲明白,分也分得干净利索一点,我们以前的都一笔勾销,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关系,这年头玄幻的事情多,我能穿个千百来年的,谁知道神通广大的谢二公子会不会倒腾出了什么玩意儿出来,但是我不管,我已经说明白了,我浪费了一辈子的时间了,我再也不想再浪费好不容易回来的这一辈子了。”

      谢泠在等了一千年之后,听到他的阿询这么对他说。
      谢泠永永远远不可能答应她。

      *

      四月的上京城有小雨,风稍许,恰好杏花儿正值花期,便为这糜艳入骨的李唐上京添了几分小家碧玉似的清丽。

      穿着各色锦缎的人撑着绢伞姿态闲逸地走在街坊之间,这时节从来便是士族子弟一年里最爱不过的了。

      突地,只听得一阵急急马蹄声从街坊那头传来,路边的人急忙靠边站了,然后不由抬眼好奇望去。
      这街坊两边俱是士族高门府邸,也不知是哪家小郎君在这雨天尚且骑马急行的。

      待得那开头一匹快马踏着青砖飞奔而过,再见那后头跟着的青衣仆从,路人才惊觉原来那刚刚策马而过的素衣少年郎君便是近年来名声渐盛的谢家二公子。

      一望之下,便觉少年容色秀逸清绝,黑发白肤,果真是众人称赞的好颜色。
      路人握着绢伞不由摇头轻叹。
      可惜可惜,这般仙人,却是落到了那皇家出了名的蠢货李三手里,当真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四月的春雨是还有一些寒意的,从谢府到城外杏花林是有好一段路程的,细密的雨丝打湿了骑在马上少年的衣衫,身后的仆从挥着马鞭想追上他,劝他一句公子莫急,但是却到底追不上那千里驹的速度。
      二公子素来身体便比平常人弱些,此番为了寻那一句话不留便出了门不见人影的李三公主吹风淋雨,怕后头有得折腾了。

      众人是在杏花林入口处遇上那李三的。

      浅青色男装宽袍,一头黑发用同色发带高高束起,手提一壶小花雕,落花细雨里,这李三端得是清艳风流之态。
      她见了众人眼中也是一惊,扫视了一圈后目光便落到了最前面的那端丽少年身上。

      谢二翻身下马,竟也是不顾众人在场,伸了手就将那三公主搂到了怀里。

      李三瞬间就懵逼了。
      她呃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她没搞清楚那平日里看似温柔可亲实则高高在上的谢二公子这个行为算是个什么意思。

      谢泠却哪里还会去管那些事,他只管死死抱着,一腔翻涌的情绪叫他眼眶发酸,可怀里的身体那么熟悉,他恨不得此刻就将这人分尸剔骨,一口一口地吃入腹中,这般才好永不分离。

      李询犹犹豫豫地伸出没有拿酒壶的手,轻轻拍了拍那抱着她的谢二公子。

      “阿询,你可再也不许就那么抛下我了。”

      李·茫然·询晕乎乎地哦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哈。”
      然后李询就察觉到,那抱着她的谢二公子浑身一抖,接着将她抱得更紧。

      “不,不是阿询的错,都是泠不好,泠会改的。”
      谢泠说:
      “泠会改的。”
      所以,阿询不许再抛下我了。

      唐大观十九年四月春,上京城外杏花林,有细雨清风。
      这天是李三生活的一个转折点。

      从那天之后李询发现,她新婚的丈夫,那个出身高贵,气质出众,仿若谪仙的谢家二公子谢泠,和她刚开始所定义的,是完全不同的。

      李询把她脑海里的谢二公子用大锤头砸碎了,然后重新用泥巴捏吧捏吧捏出了一个新的谢泠。

      纵然依旧风仪出众,谈吐摄人,然而在那些表象之下,谁会知道,你们家男神谢二公子其实就是一个又粘人又会撒娇偶尔还会卖卖可爱的大萌物呢!
      而且敲神奇的是,居!然!会!下!厨!手艺还好到不行!

      李询捧着碗幸福哭了,马丹他记得放盐了,他记得放盐了啊喂!

      一个每天都跟在你身后笑得又温柔又傻乎乎的男人,
      一个每天冲着你喊阿询阿询夫人夫人的男人,
      一个三天两头送鲜花送珠宝送衣服给你画画替你上妆,陪吃陪聊还陪睡.的男人……

      而且你还就是能诚挚地感觉到,对,没错,他就是爱你,赤.裸裸地爱你,他就是恨不得挖心挖肺地对你好!

      于是李询不由感慨,她这特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世间爱情的模样千奇百怪,李询捏着谢泠的漂亮的小脸想,他们之间的爱情应该起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李询还是有点固执地觉得真正完美的爱情应该是完完全全的平等状态下所衍生出来的美好感情,但是在她被谢泠无法无天地宠了几年后,她又不由地觉得,或许这并非是她当年所追寻的理想状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爱上了谢泠。

      要爱上谢泠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或者说李询其实想不出来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爱她的丈夫。
      谢泠是一个迥异于这个时代的男人,他专一,深情,事事以你为先,替你考虑,话不必说出口他就知道你要做什么,聪明得可怕,最重要的是,他不欺骗你,他把他所有的一切都袒露给你看。

      李询有时候也挺茫然的,谢泠对她有一种无缘无故的信任感,她问起,谢泠就说,不信夫人还能信谁。

      她居然无言以对。

      谢泠其实也是个挺风趣的人,李询偶尔蹦出的几句话他居然能GET到笑点,然后接了话头过去,逗得李询哈哈大笑。

      于是在谨慎了一段时间后,李询终于还是放下了心理包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这一份爱情,拜托,其实女人很简单的,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也会这样回报你的。

      *

      谢泠每一日都能感受到李询的变化。
      他的阿询,变得越来越喜欢哈哈大笑,喜欢主动凑到他身边问他在做什么,爱邀他去看花,去喝酒,去泛舟,甚至要了一张他的字帖去练字,说是“喜欢你的字呢,好秀气嘤嘤嘤,谢泠你果然是只受!”

      从来没有过。
      以前的阿询。
      从来没有过。

      谢泠有时候会怔怔地看着这个阿询发呆,然后想起当年同样的岁数的李三公主。
      因为当年他对她不好,所以当年的阿询才会表露出那般性情模样,才对那般对他。
      阿询就是阿询,从来没变过,
      只是因为他——

      谢泠捂着胸口,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对阿询不好。
      对她不好。

      所以阿询一辈子都厌弃他。

      谢泠甚至于直到这一世的阿询笑眯眯地凑过来喊他谢家阿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以前的李询甚至没有亲昵地喊过一声他的名字。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见识到了李询对一个人好,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的模样,谢泠才越发不能忍受不能原谅当初的自己。

      “谢阿泠!”
      谢泠惊醒,抬头朝声音处望去。

      “谢家阿泠!”
      不远处艳艳花束旁的女子双手合圈置于嘴边笑容满面地喊着他。

      她穿着绯色的衣袍,颜色比坠落的花更浓更艳,她作了花妆,额头贴了金色的牡丹花纹,坠着紫色珍珠的步摇,她站在日光下的艳艳花束旁,笑容明丽。

      “谢家阿泠,早安哟,你还是辣么漂亮,窝好喜欢你。”

      谢泠心跳仿佛缓了一下,他不由地眨了下眼。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谢泠从身体的深处蔓延出一阵剧烈深切的疼痛,从五脏六腑,从骨髓深处,一寸一寸地蔓延到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疼得叫他喘不上气来。
      阿询……

      “李询喜欢谢泠,天地为证,你不负我,我便永永远远这么爱你一辈子,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嗯~白头到老,直到变成白发苍苍的老老头和老婆婆,最后一起躺在一座棺材里,要是你保证下辈子你还对我那么好,那么我们下辈子也在一起。”
      花束边的李询红着脸,神态认真地对谢泠这么说。

      她每多说一个字疼痛便更加加重一分,她的笑容她的话语,她说的白头到老对谢泠来说都是一支支穿心而过的毒剑。
      他痛得浑身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明明听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所求的话,却叫他更加恨不得拿了刀剐自己的肉。

      谢泠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他以目力所能及的速度在老去消瘦。
      他被永永远远的悔恨和不得所求而在不死不活的人间炼狱里煎熬。

      他变得苍老,瘦得只剩骨架,他不再是那个风华无双的谢家二公子,他重新成为了一个飘忽于天地之外的鬼魂。

      这是又一次的镜花水月。

      谢泠立于那个世界之外,他看着那个明艳的阿询对着那个谢泠说喜欢,然后,那个谢泠便会永永远远爱她,敬她,重她。

      谢泠知道,如若当真有神明垂怜,能给他再一次机会,他也会如同这每一次每一次的幻境里的谢泠一样,他会同阿询好,会同她白头偕老。

      可是神明并不垂怜他。

      所以他只能永远作为一缕孤魂飘忽这天地之间,做着永远遥不可及的梦,一次一次地对阿询好,然后再一次一次梦醒。

      悔不当初,再不能补。
      梦永远是梦,
      假的永远是假的。

      正如事实上谢泠对李询不好,正如事实上李询永远不喜欢谢泠。

      正如事实上,就算谢泠终于等到了下辈子的李询,他欢喜不可及,然而她的阿询只会对他说:

      “你也就骗了你自己……陪着你演白头到老一场戏。”

      “我们从此以后,没有关系,一点点都没有。”

      “咱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谢泠不答应。
      谢泠永远都不答应。

      *

      暖阳天,杏花雨。
      谢泠手执青竹扇,拨开一树花枝,正对上宫装少女清澈明丽的一双眼睛。

      是年,李唐大观一十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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