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MD]王子的人偶》水映圣

6、06

　　自从正式获得了威尔斯的许可之后，生每天都会从书房拿一两本书回房间看。威尔斯的书房藏书不算太多，但种类却五花八门。从科幻小说，到心理学著作；从世界简史，到搞笑漫画；从股市分析，到童话故事，有序地排列在黑色简约的书架上。生偏好故事，小说一类的书，那些高深的书以前已经读得够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转暖，生从窗外看到的白雪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枝头小巧可爱的花蕊。

　　春天来了。

　　屋外阳光灿烂，而生只能呆在阴冷灰暗的房间里。威尔斯说为了保险起见，让他尽量不要拉开窗帘。生偶尔会无视这句话，偷偷地打开一个小缝看看外面。生所在的客房正好能看见这栋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风景非常漂亮。

　　如果能出去走走该多好。

　　生知道这只是奢望。他小心翼翼地将遮光窗帘重新拉上，挡住所有的光。

　　临近傍晚，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海尔莎迟迟没有来叫自己去吃晚饭。平常到了饭点她都会准时敲门的，现在却离正常吃饭时间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之久了。好饿。

　　……难道威尔斯又在策划什么吗？最近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应该不会故意要让自己挨饿吧……也许……不……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那个人做出什么样的事生也不会特别惊讶了。

　　因为不被允许走出房间，所以连去冰箱里找点食物来垫一垫都不行。只能用毅力熬过去了吗……

　　就在生已经饿得快要虚脱的时候，等待已久的敲门声终于响起。

　　“请进！”

　　门被缓缓推开，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平时那个一脸冰冷的机械表情的女仆。

　　“晚上好，生さん。让你久等了。”威尔斯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向生做了个“请”的手势。仔细一看，他今天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生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不过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威尔斯戴着一条纯黑色的领带，而不是平时那条格子花纹的。

　　好吧，生必须承认他还是有些吃惊。“那个……这是……”

　　“请随我到餐厅来吧。”

　　生姑且鼓起勇气与威尔斯对视了两三秒，可对方脸上只有那一成不变透露着危险气息的微笑。他只好放弃从威尔斯口中得到什么解释，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房间。

　　一路跟在威尔斯身后，生来到了餐厅。眼前的场景给了他一定的冲击。他有些发懵。

　　中央的水晶吊灯没有像往常一样照亮整个餐厅，唯一的光源是位于餐桌中央、被放在精致烛台里的三支白色蜡烛。隐隐约约能看到海尔莎和黑鲁夏分别站在房间的西北角和东南方。除了烛台，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西餐餐点：两份沙朗牛排，配有奶油蘑菇汤，一盘意大利肉酱面，一份什锦水果沙拉，两个小餐包。一瓶红酒摆在烛台旁边，桌上也配置了两个玻璃高脚杯。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烛台前面那个不大不小的水果蛋糕，蛋糕上面也插了一根很短的小蜡烛。烛台两边还分别放了两个小花篮，生能看出其中一篮白色的好像是三色堇，另一篮紫色的就认不出来了。还有一股轻柔的钢琴声流淌在这幽静的空气中，像落在心房的水滴一般，让生不安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分。

　　就在生仍在发愣的时候，威尔斯早已坐在了餐桌靠北的位置。黑鲁夏为将靠南的那把椅子拉出来，示意生入座。

　　在昏昏暗暗的烛光之下，生更看不清威尔斯现在的表情了。不过，模模糊糊地，还是能看见他的笑容。

　　“生日快乐，生さん。”

　　…………………………………………？

　　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日？他的生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也不需要记得。反正到时间了东江就会办生日宴会邀请一大堆重要客人了，不需要他上心。生日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折磨日的另一种名称罢了。

　　可现在……这是……什么啊……

　　“今天是生さん的生日啊，忘记了吗？”

　　“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和托利普，三个人一起打奶油仗，很开心呢。”

　　“但是这次，有点想和生さん两个人单独庆祝。……不喜欢吗？”

　　威尔斯微微垂下了眉头。生敢拍胸脯保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威尔斯露出这种有些弱势的表情。

　　糖衣炮弹，这都是糖衣炮弹。——虽然心里这么警告自己，但生还是不由自主地说道，“不……不是……只是……有点……吃惊。”

　　“是吗。那么，许个愿吧。也许会实现呢……”威尔斯的眉头舒展开来，用期待的眼神望向生。

　　生完全不知道威尔斯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唯有照着他说的做。他有些紧张地闭上双眼，十指交叉。

　　过了十余秒，他重新睁开眼睛，“许好了……”

　　“嗯，太好了。不知道生さん许了什么愿呢？”

　　“……秘密。”

　　“是吗。也对，说出来就不灵了吧。那，吹蜡烛吧。”

　　生朝着小蜡烛轻吐一口气，然而烛火只是摇曳了一下，又继续挺立。生只好用力吸气鼓起双颊，再次向小蜡烛吹去，成功了。

　　“生さん，气鼓鼓的样子好可爱啊。”坐在对面一直看着整个过程的威尔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忽然感到有些羞赧，微微潮红爬上他的脸颊。幸好周围只有烛光，威尔斯应该看不到才对……

　　“嗯——许愿，吹蜡烛，差不多该……啊，对，我还有礼物要送给生さん哦。”语毕，海尔莎拿着一个盒子走到威尔斯身旁。威尔斯拿起那个白色圆形的礼物盒，站起身向生走来。

　　“打开看看吧。我希望……你会喜欢呢。”

　　生看了看礼物盒，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威尔斯。他虽然看不见对方心中所想，但本能告诉生，这里面装的一定不是普通的礼物。

　　带着无尽的恐惧，生先撕开了精美的包装纸，一个黑色的铁盒子映入眼帘。接着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打开了盖子。

　　静静躺在黑色丝绸之中的，是两个镶满了用水钻制成、铆钉状装饰物的黑色脖环。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一圈水钻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生还未来得及伸手触碰，威尔斯就已经拿起脖环，走到他身后，撩起他颈边的发丝，为他戴上脖环。

　　两声清脆的“咔嚓”声传入生的耳畔。

　　“真美啊。果然再合适不过了……您还喜欢吗？生さん。”威尔斯将头倚在生的肩上，生甚至能感受得到对方冰冷的吐息。深知不会得到回答的威尔斯继续将话题进行下去，“也是……您怎么会喜欢呢。这个环……是有毒的哦。带有感应装置。”

　　冷。好冷。生只觉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气在全身上下游走，侵蚀他的血液，腐化他的肌肤，将他紧紧捆绑住，让他动弹不得。

　　“生さん……您知道摆在那里的，是什么花吗？”

　　“白色的是大型三色堇，很漂亮吧。花语是，束缚。”

　　“紫色的，叫冬紫罗。不太常见就是了。花语是占有欲。”

　　……

　　生看着那两篮花，仿佛出现了幻觉。那已然不是充满生命力的可爱花朵，而是长着血盆大口的丑陋花妖。

　　“抱歉，啰嗦了一大堆……生さん应该早就饿了吧？”威尔斯终于直起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请不要客气，尽情享受这美妙的烛光晚餐吧。”

　　饥饿感？早就消失殆尽了。

　　现在侵占他身体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