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病房杂谈手记（普奥）》歌娄

18、Chapter.18

　　“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罗德回答。考虑再三之后他和基尔还是决定暂且接受对方的提议，黑发青年提出要和他单独谈一谈，于是两人分别把围巾男和基尔伯特安置在看得见彼此又不至于发生冲突的地方，方便二人的自我保护和彼此监视，“和我在一起的那一位，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少尉。”

　　“幸会了，”对方客气地回答道，他的手边少了那把时时紧扣的佩枪，这使得他看起来不过是个身手敏捷，毫无戾气的普通青年，“在下王耀，跟基尔伯特先生对战的那位，是伊万布拉金斯基。”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轻巧地跳过一堆横亘着钢管与碎石的废墟，顺手扶了有些踉跄的罗德里赫一把。

　　“是这里了。”

　　他将罗德里赫领到某个地方站定，“如你所见，”他示意罗德环顾四周，“我们所在之处，应当是这座建筑被称之为‘地窖’的地方——据我推测它应当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向一层，一个是通向外面的逃生出口，也就是你和我进来的那个地方。另外我注意到，这个地窖挖得非常之深，一层的地板塌陷下来之后，可以发现这里和地面的高度差是很大的，而这里地段偏僻，想要求助于外界的帮助，希望是很渺茫的——简言之，现在我们四个，都被困在这里了。”

　　“我明白了，”罗德里赫点了点头，“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制造一条通往地面的道路，而要一边铺就道路一边提防彼此，倒还不如两边合作来得快，您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您是个通晓事理的人，罗德里赫先生，”王耀满意地点了点头，“和您谈判是个正确与愉快的选择——不瞒您说，刚才我把地窖天花板的断裂处粗略观察过一遍，最后发现这个地方铺路最为方便。”罗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出意外地在在一层地板的断面看见了几根弯折却并未断裂的钢管，承载着碎裂的水泥碎块，构成了一个坡度较为缓和的斜面。“确实如此，”他点头赞同，“只要再搬些石块过来稍作固定，想从这里上去并不是那么困难。”

　　“很好，我们已经把首要问题解决了，”王耀说，现在他领着罗德里赫往回走，手里还提着他的急救箱，漫不经心地在身侧晃荡着，“现在我们来谈谈别的问题——比如，我知道您很想要回您的急救箱，是吗？”

　　“您说的不错，”罗德里赫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紫色双眸闪烁着狡黠莫名的光，“不过我也明白，想要回它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您还有一位亟需救助的同伴，我说得对吗？”

　　“正是如此，”王耀爽快地承认，“那么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伊万的伤口需要一些专业的处理，而我对这个并不擅长，如果您愿意帮助我的话，属于您的东西，我自然会归还于您。”

　　“……哦？”罗德里赫语调上扬，略略带了些怀疑的试探，“如果我拒绝为他治疗又如何？需要救助的是我的敌人，而在这个地方，要不要回那个急救箱，对我并没有什么意义。”

　　“您当然可以那么做，”对方轻描淡写地回答，“——如果您在这个时候还要坚持敌我双方的立场的话。只不过，”他突然顿住脚步，站定，转身与罗德里赫面对面对峙着，“伊万刚才似乎告诉我，那位基尔伯特先生之所以迟迟不肯结束与他的对峙，是因为他的枪膛里已经没有子弹了——虽然我的同伴受了伤，不过凭一己之力制服手无寸铁的你们，这点信心我到底还是有的。”他冲罗德意味深长地笑笑，“不再考虑一下吗，罗德里赫先生？”

　　“他的枪里有没有子弹，我自然会找他问清楚，”罗德里赫冷笑了一声，然而那笑声的僵硬出卖了他的不安，“基尔伯特先生可不是在这种事情上不谨慎的人。”

　　“您问不问他是您的自由，”王耀柔声回应，“只不过您要是拒绝了这次合作，那么我们就只有鱼死网破这一条路可走了——听起来很不愉快，是不是？啊，顺带一提——虽然曾经和我对战过的家伙都说我相当难缠，不过没有一个人这么评价过伊万哟。”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状似诚恳的神情，“诚挚地提醒您这一点——因为啊，所有被他盯上的人，都已经没有机会说话了——伊万那家伙，尤其是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发起狂来可是非常可怕的哟。”

　　这一次，罗德里赫没有反驳他，从他沉静下来的眼神中流露出，他已经开始思考王耀给出的条件了。

　　“当然，如果您愿意帮助他治疗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王耀不失时宜地补充道，“我有办法制住那个家伙，不让他攻击您和基尔伯特先生。而您也可以拿回您的急救箱。我们休整一夜，明天把上去的路铺设好。逃出去之后，谁也不算欠了谁的人情——您觉得这样如何？”

　　“……我应当如何信任您？”罗德里赫盯着他，他的眼神里半是戒备半是动摇，“您如何保证，您能让他不来攻击我们？”

　　“我会当着你们的面跟他讲清楚的，”不知道是不是罗德里赫的错觉，他似乎看见王耀苦笑了一下，“此外，你们可以捆住我的双手，把我作为人质留在你们身边——这样伊万就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威胁你们的举动。不过，如果你们觉得可以反过来拿我的性命威胁他的话，”他仿佛看穿了罗德的心思一般说道，“你们一定会后悔这么做的的——如果你们不那么急着送命的话。”

　　罗德里赫陷入了沉思。

　　“我明白了，”他最后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回答道，“照当前情况来看，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