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四章 太妃急切盼天伦 ...
-
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候，白文柳还没从自己的彪悍往事中醒过神来，听秦恪己说，那事发生在去年还是前年的春花宴上，说是“宴”，其实就是在北城落渊潭边的临水园里，由朝廷组织，东都城里所有簪缨之家的夫人小姐们共同参与的咏春诗会。换句通俗易懂的话，也就是个大型相亲活动，与后世发生在公园“相亲角”不同的是，这是婆婆相看儿媳妇，认真想想，这样也不错，古代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若是婆婆自己看中的女孩子，以后生活起来也不至于见天吵架。
呃，又扯远了，说回到白文柳第一次参加春花宴的时候。
那天她是和母亲胡氏一起来的，白家对女儿一向娇宠，不爱学女红针黹就不学，不喜欢打理庶务就不打理，不耐烦出门交际就不出门，一晃就到了适婚年龄，白启和胡氏早已看好程嬷嬷的独生子程喜旺做自家女婿，因此带她参加春花宴不是为了让人相看，只是想让她看看别人家的女儿都在做些什么，也好臊臊脸收收性子。
没想到，白文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天刚进临水园，胡氏便被几个相熟的武将夫人叫去闲谈，她就闲来无事四处转转，为了避开那些吟诗作画的小姐们，特意选了个靠后门的偏僻院子溜达，正好看见一个衣着华丽年轻男子骑在墙上，盯着一个漂亮小姑娘看，随手揪了些花啊叶啊的，那小姑娘一想走就丢下来阻住去路。小姑娘身边只有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看上去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急的只会跟着主子哭，团团转一点办法也没有。
白文柳一见就来了火，抄起地上的半截青砖便砸了过去，年轻男子没有防备，砖到眉睫了才匆匆躲避，一个后仰就从墙上摔了下去，她还觉得不解气，惦着鞭子，劈手夺了后门边侍卫的马匹，骑上就追，直追了三条街，把那人劈头抽了两鞭才作罢。
事后，没等御史上书弹劾，白将军就自己写了请罪的折子，言辞恳切，认罪态度良好，不过话里话外都说那男子不该爬临水园的墙，谁不知道里面都是女眷，他家闺女这算是为民除害，理当奖赏，说的镇国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个“爬墙犯”便是他的嫡次子——卢振恒。
白家父女俩虽然都是粗人，但不是浑人，谁也没提那小姑娘的事，仿佛白文柳就是一抬头看见了个爬墙的登徒子，冲出去教育了一番。
这些细节，如今的白文柳都不知道，就是原主也没当一回事，翻遍她的过去也没找见更多关于此事的记忆，听秦恪己一说，才知道那小姑娘就是秦嫣，难怪最早见了秦嫣就觉得亲切，合着以前不仅见过，还仗义出手帮过她。
只是那镇国公的嫡次子，倒是真不负秦嫣给他的评价，活脱脱一个“登徒浪子”，白文柳恶狠狠的戳着碗里的粳米粥，那人看起来是在打小嫣的主意，美得他。
秦恪己见她这样在心里偷偷的乐，面上倒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他不是故意不告诉白文柳，那卢振恒其实是个挺痴情的家伙，自从在春花宴上见过小嫣便心仪于她，只是兄长症发作罢了。因着白文柳的缘故，他才慢慢和秦嫣熟悉起来，还没过足当哥哥的瘾，便有人打妹妹的主意，真是怎么想都不舒服，所谓哥可忍，嫂不可忍，横竖小嫣年纪还小，让当嫂子的出面为难一下妹妹的追求者，也好出一口气。
用过晚膳，秦恪己去东厢书房给白文柳写着明天要临的帖，而她则留在正房吩咐程嬷嬷回将军府住些时日，等准备好关家兄妹俩的住处，再带着程喜旺来一趟，一则他现在跟着白管家打理将军府，由他来接人理所应当，二则白文柳带回来的那些干辣椒籽还要交给他培育呢，她陪嫁的庄子有片温泉菜地，四季都有蔬菜产出，正好拿来养辣椒，而且程喜旺还是专业的，虽然人的专业是养花，不是种菜……
是夜，世子以“不好好做功课”为由，对世子妃进行了“体罚教育”，其结果就是大半夜的，秦恪己一个人美滋滋的在浴室擦着地板，顺便回忆着刚刚的美好滋味，心情好的不得了，若不是顾着在卧室大床上羞红了脸蒙头装睡的白文柳，都恨不能哼个小曲什么的。
折腾的晚了，第二日就只有世子爷一个人去给德太妃请安，理由是世子妃最近累着了，身体不太舒服，老太太过了大半辈子了，自然知道世子妃是被谁给累着了，喜不自胜的让人送去不少补品，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请安什么的都是浮云，赶紧生个重孙子出来才是重点。
白文柳挣扎着睁开眼，恰好对上西儿促狭的双眼，这些天早起一般都是程嬷嬷进来伺候穿衣洗漱的，怎么说也是见多识广的老人，见自家小姐和姑爷恩爱，只觉得满腔欣慰，不论看见什么痕迹都一脸正色，半点戏谑皆无。
在程嬷嬷的言传身教下，其余的贴身丫鬟也渐渐习惯了，只有西儿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才这般看她，弄得白文柳自觉已经厚实了不少的脸皮也慢慢涨红了，下意识的低头看身上盖得够不够严实，有没有露出什么暧昧的印记，然后清清嗓子，一脸轻描淡写的把人支使出去端洗脸水。等屋里没人了，才一骨碌坐起来，忍着浑身的酸痛，一边低声抱怨，一边快手快脚的换着中衣。
这回，也不知道是有人提点还是西儿自己长了心眼，她并没有那么快回来，反而在靠近小厨房的后窗和墨菊聊了几句，像是在问正月十五那天的场景，听着那兴味盎然的语调，白文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上去西儿和秦嫣一样，都只是情窦初开罢了，若对方无意，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忘了这回事。
隔日清晨，是五天一次的休沐日，秦恪己昨儿夜里就说要和三皇子一起去看看他正在修的府邸，因而起得早了些，和白文柳一起给德太妃请安后，便先回知明院匆匆用些点心等着急性子的秦怀义上门，留下白文柳陪着不停念叨重孙子经祖母用早膳。
这顿早膳用的时间颇长，德太妃从夫妻相处之道开始谈起，延伸至阴阳调和之道，最后归纳到安享天伦才是天道，白文柳一面低头动作尽量优雅的吃着鲜美的灌汤包，一面暗自赞叹，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想要个重孙子就直说嘛，这个弯拐的。
德太妃说了不少，对孙媳妇思想上产生的变化暂时没看出来，最直接的结果是白文柳吃撑了，让冯嬷嬷搀着送出侧殿，交给候在门口的墨菊和东儿，忍俊不禁的吩咐她们带着世子妃在花园里赏赏景再说，不着急回去。
回到屋里，却发现德太妃还坐在桌前，上面的残羹剩饭也不让人收，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下人，见冯嬷嬷进来，点着手一叠声的招呼她赶紧过来。
“你看啊，恪己媳妇今儿吃的可不少，会不会已经怀上了？要不要找个御医来看看？”
冯嬷嬷闻言，心说，人吃的不少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拽着不让走。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只得打了个哈哈，说道：
“太妃啊，您就是太着急了，世子妃今年还不满十七岁，成亲那会也让御医看了，身子好着呢，世子爷也不到十九，俩人都还年轻，又好的蜜里调油一般，您且放宽了心，准保能抱上重孙子。而且我听说啊，长辈压得太紧，小夫妻精神一紧张，反而不容易怀上……”冯嬷嬷不愧是伺候了德太妃半辈子的老人，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连吓带哄，果然让德太妃歇了请个御医常驻锦亲王府的打算。
“唉，也对，我耐心了一辈子，临了倒着急起来了，拉着文柳说了那么多话，逼得人吃了那么多，可别撑坏了啊，要不，找个御医……”
撑坏了的白文柳在墨菊和东儿的“挟持”下，绕着小花园走了三圈，过程中遇见服侍孙侧妃用过早膳，正要去听松院陪祖母聊天的秦嫣，姑嫂两个一个嘲笑对方居然吃多了，真没见过世面；一个严肃的跟人商量去镇国公府该提什么礼。最终以面皮薄的小姑娘啐了一口，捂着脸跑远为结果，大获全胜的白文柳叉着腰乐，嘿嘿，跟我斗。
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了知明院的门口，寸草在那里站着，见到世子妃回来赶紧上前施了个礼，白文柳有些纳闷，开口问道：
“世子不是说要早点出门吗，你怎么还在这？”
寸草低头回答道：
“程嬷嬷带着个年轻男人来了，世子在院门口正遇上他们，现在正在里面招呼呢。”
白文柳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抬脚就往里进，急的寸草有心拉住又不敢，世子爷方才的脸色可不怎么好，世子妃你自求多福啊。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四章 太妃急切盼天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