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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一朝穿越落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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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又湿又冷,白文柳呛了口水清醒过来,水?哪来的?她混沌的脑袋还没思考出来这个问题,就发现自己的处境堪忧,居然泡在一个陌生的池塘里,水很深,反正是探不到底,管他这是哪里,还是先救命要紧。
白文柳几乎是本能的滑动四肢,想当初孟旭辉最爱游泳,连带的她也练了一身的好水性,过了最初的惊慌,她倒是不觉得游到十几米以外的岸上是什么难事,动作起来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是什么衣服?怎么这么繁复厚重,直拖着她往水底沉,手都抬不起来,她拼命踩着水,努力将头露出水面,大声喊着:
“来人啊,救命啊!”呛过水的嗓子还在隐隐作痛,声音并不大,却几乎费尽了白文柳全身的精力,好在还是有些效果,她似乎听见了些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
“快来人啊,世子妃落水了……”
听着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不见有人下水救人,白文柳勉力坚持了一会,终于在模糊中看见几个人脱了外衣,“扑通”、“扑通”地跳下水,飞快的向自己游过来,一直和沉重的衣物搏斗着的白文柳松了口气,放心的晕了过去,根本来不及思考那句“世子妃”叫的是谁。
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又仿佛是在看一部古装电视连续剧,白文柳看见了一家人的生活掠影:
一对年轻而贫苦的夫妻,生养了一双儿女,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一个山村,男的似乎是一个读书人,每天白天耕地,夜晚就点着一盏油灯看书,连带给年纪稍大点的男孩子启蒙;女的很贤惠的样子,坐在床沿上就着微弱的灯光做针线活,年纪稍小的女孩子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没过多久,战火烧到了家乡,年轻的丈夫投笔从戎,这一走就是好些年杳无音信,妻子在家拉扯着两个孩子,男孩子一直文质彬彬的样子,倒是原先安静的女孩子越长大越活泼,活泼到有些调皮,上树抓鸟、下河摸鱼无一不精。
就当白文柳以为这是一出“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悲剧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已经不再年轻的丈夫衣锦还乡,曾经文弱的读书人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五六年,变成了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兵油子,啊,不,因为战功卓著他被赐了官,从五品的归德郎将,还在东都赐了府邸,这一次就是回乡祭祖,外加接了家人一起进都城的。
一家团聚后,丈夫几年内又打了几次仗,次次都是胜仗,官阶也一升再升,等到升为正三品的归德大将军时终于出了事,平定西胡的那一仗打了很久,出征三个月以后,传回捷报,也带来消息,归德大将军为救锦亲王军前阵亡,遗体正由锦亲王亲自护送回东都。
听闻噩耗,以夫为天的妻子没能熬过去,扔下十八岁的儿子和刚刚十六岁的女儿追随丈夫而去。
许是为了彰显皇恩、许是锦亲王想要报恩,一道圣旨将牺牲的归德大将军之女白文柳许给锦亲王世子秦恪己,并按风俗,于百日内完婚。
赐婚于白文柳,白文柳?白文柳!
白文柳脑子里一下子涌进了五花八门各种信息,疼痛欲裂,突然间眼前一亮,所有的或真或幻的图像尽数消逝,入眼是一顶浅紫色的纱帐,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的锦被光亮水滑,料想是极端华贵的。白文柳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摸一摸光滑的紫色暗纹被面,却发现自己简直是虚弱不堪,连把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微微一动牵着满身每一块骨头都疼,不自觉地就闷哼出声。
她这边刚刚有了一点点响动,外间就传来一阵急急火火地脚步声,紧接着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尚有些稚气的女声:
“快进来、快进来,我刚刚听见小姐屋里有动静。”声音里面充满了关切。
白文柳从听见外间的声响的那一刻,就想转过头来看看,不知是躺的太久还是脖颈受了伤,总之像是生了锈一般,努力了半天才勉强向右侧过脑袋,正好看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圆脸年轻女孩子手捧托盘转过雕花屏风,二人目光相接,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迸发出极度的喜悦,随即加快了脚步,三脚两步就跨到床前,声音里带了哭腔:
“小姐啊,你可算醒过来了!”说着将手里的托盘轻轻地放在床头的矮几上。
白文柳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来人,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看着这个小姑娘一身的打扮——浅黄暗纹上襦、宝蓝下裙和同色缠枝莲半臂,怎么会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身体不得劲,白文柳真想坐起来环抱双膝,感叹一句“我穿越了?!”,只是她现在浑身酸痛,几乎是动都动不了。
床前的小姑娘见白文柳定定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满脸的喜悦之情刹那间换成了惶恐不安,她回头向外间叫道:
“东儿,你还不进来,小姐不对劲了……”
白文柳一头黑线,我好着呢,我就是思考一下,我哪里不对劲了?!
从外间又进来一个人,这人的脚步明显比上一个轻,转过屏风,也是一个小姑娘,比前一个略大一两岁,长圆脸,看上去成熟一些,衣着打扮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半臂和下裙是浅粉色的。这个就是“东儿”了,或者是“冬儿”?白文柳想着。
“西儿,声音小一些,还叫‘小姐’!该改口叫‘世子妃’了。”一边走东儿一边低声数落着圆脸的小姑娘。
白文柳的脑子转的飞快,恍恍惚惚地想起些不属于自己的事情,现在是大炎朝,一个中华上下五千年里没有记载的朝代,自己嫁了锦亲王世子秦恪己作世子妃,这两个小姑娘是她的陪嫁丫鬟,长圆脸稳重些的叫东儿,今年十五岁,圆脸跳脱些的叫西儿,还不满十四岁,还有两个叫南儿和北儿的,没有跟着嫁过来,在家里伺候哥哥白文渊。
不知道有没有叫发财和红中的,白文柳腹诽着。
在白文柳思绪到处乱飞的当口,东儿已经挨到了床前,俯下身子认真看着白文柳,小声问:
“世子妃,你怎么样了?程嬷嬷刚刚去叫了大夫,一会儿就来。”
白文柳觉得再不说话,边上的西儿就得哭出来了,于是赶紧开口:
“我……咳咳咳……”不说话不知道,一开口吓一跳,这个声音这般沙哑,想是在水里呛得狠了,一开口就疼得火烧火燎的,只得咽下话头,转而指着屋子中间八仙桌上的茶壶说道,
“水……”
西儿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快步去到桌前倒了一杯茶,一手举着茶杯,另一手提着茶壶回到床前。
白文柳一气儿喝了三杯茶,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叹了口气,接上刚刚的话头:
“我没什么事了,嗯,我睡了多久?”她恍惚中记得这个白文柳是新婚,好像刚刚拜堂没多久,不过怎么一点儿关于这个丈夫的印象都没有呢?
“世子妃昨日落水,昏迷了一整天,这都下午了,今儿本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世子着人给大少爷带了礼。”东儿详细的回答着。
哦,这个婚还真新,才成了三天,而且第二天世子妃就落了水,深秋的冷风飕飕的真是遭了大罪,白文柳使劲想了想,脑仁一阵一阵的胀痛,也没想起来是怎么落得水,是一不留神呢,还是有人暗害?刚想开口问这个问题,就听见那边放下茶壶的西儿扬声问道:
“小……啊,世子妃,你是怎么掉进池塘的啊?我拿了披风回来,就见小姐在池塘里挣扎了,赶忙叫了几个壮实的婆子下去救人。”西儿语速极快,一个磕巴不打蹦豆子一般一说就是一大串,称呼上还是有些拗口,白文柳听着不自觉扯唇轻笑,得了,也别问了,合着也没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就当是失足落水好了,省的想的多了,自己难过。
西儿这才想起自己是过来送药的,从矮几上的托盘里捧出那碗黑漆漆的中药,东儿扶着白文柳拥被坐起,拿了边上的枕头给她垫着,又拿起托盘里放着的瓷勺,眼看着就打算一勺一勺的喂药。
白文柳闻着眼前的中药味就是一个寒颤,她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热爱运动所以身体极好,每次感冒就是多喝水早睡觉,一天就好透了,中药这玩意大概有十几年没碰过了,闻着就很苦,再一勺一勺的喂?呃,算了,还是给个痛快吧。
“别喂了,把药给我,一口气喝了还快点。”白文柳探手去拿药碗,刚刚满身的酸痛应该是落水外加睡得太久,这稍微动一动倒显得松快一些。
西儿把药碗交到白文柳伸出的手上,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将满满一碗药喝了个精光,眼底里都是笑意:
“小……世子妃还是这个脾气,最不耐烦别人喂药。”
白文柳放下碗,苦的浑身打颤,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间就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来:
“世子妃,程嬷嬷带着大夫来了……”
白文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东儿抽了她身后的枕头,服侍着自己躺下,又拉上纱帐,再放下一层厚重的幔帐,将自己的手从帐下伸出,又感觉被盖上了个帕子似的东西,西儿忙着收拾着药碗,二人手脚都不慢,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一个人留在里屋,另个一去外间请大夫。
白文柳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昏的,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点儿不知道大夫说了些什么,也错过了与随后来探病的新婚丈夫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