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位兄台，你很像我未来男朋友耶》历知幸

5、第二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2

　　关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言晓晓的房间，躺在言晓晓的床上，盖着言晓晓的被子，整个人不但浑身酸痛，而且还散发着一种呕吐物的味道……
　　所幸，关享是一个职业女性，她瞬间平和了一下心境，清理了一下思路，却痛苦地发现，她应该是——喝断片了。她只记得出了饭店，上了出租车，和苏航约好去吃面条，后面的事，一片空白……
　　当然，说完全一片空白也不恰当，她好像看到了李格非？然后抱着李格非嚎？但是像李格非那种以装逼为终身事业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喝多的人出现在他三米之内的啊！那她昨天抱着的人是谁呢？苏航？不可能啊？她记得是个男人？还是说，她抱着人哭，整件事就是个幻觉？
　　想不通的事情，最好就不要想了。关享深呼吸，清了清喉咙，对着天花板喊道，“来人啊，朕渴了！”
　　三十秒内，穿着关享睡衣的苏航，出现在关享面前，皱着眉头把关享扶起来，然后一杯水递到关享手中，“皇上，您臭了！”
　　关享下意识抬起胳膊地闻了闻，结果被自己熏到，差点又呕出来。趁着苏航开窗换气的功夫，关享终于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昨天晚上，她喝多以后，在面条店抱着一个男人，哭了十五分钟。整个过程，苏航怎么拉都没拉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但抱着人家哭，还抱着人家吐，吐完依然不松手，脑袋硬扎人胸口，又留下一摊眼泪和鼻涕。
　　关享听得目瞪口呆，两腿盘着，坐在就要上，两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苏航，万分希望苏航告诉她，刚才那个故事，是苏航编的。苏航忙完手上的活，也坐到床边，拍着关享的肩膀告诉关享，“皇上，别幻想了，刚才微臣说的，句句属实！”
　　甚至为了让关享相信，苏航还提供了证据，她随手从床边的地上捞起一件男士外套，递给关享，“皇上你吐了人家一身就算了，擦了人家一胸口的鼻涕也算了，你还拉着人家衣服不让人家走，人家没办法，只好把衣服脱下来送给你！皇上，您这样是不对的！”
　　“我……”关享抱着男士上衣，深感这辈子脸都丢尽了，也许应该考虑一下，找个地方躲个十年八年不出来见人，
　　苏航与关享认识多年，此刻又怎么会不知道关享内心的煎熬。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她所受到的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摧残，那点残存的同情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方很生气，道歉都没用。我估计，这辈子，你就是他最大的心理阴影了！可怜啊，人家就是半夜出来吃个凉皮啊，招谁惹谁了！”
　　苏航说，“不光是他倒霉，还有我和言晓晓。大半夜的，我想直接把你扔浴缸里算了，随你吐。言晓晓不干，非把你放她房间照顾你，结果一夜没睡，早晨又去上班了，我就更不用提了，请了一天假来照顾你！怕你饿了渴了累了冻了！你说，你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当中的谁？”
　　关享干笑，表情尴尬，昨天的涂的睫毛膏经过一夜晕染，花成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床上那件男士外套，“那他……我想……道个歉什么的……”
　　“没门！人做好事不留名！不但不愿意接受经济赔偿，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拒绝留下！我觉得，他应该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第二眼！关享，你被一个男人嫌弃到如此地步，你完了！”
　　关享被打击到心碎了无痕，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滚进卫生间洗漱。但这种默哀的气氛并没有停留很久，当关享抹着一脸面膜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心理自我建设：鄙视我的人这么多，他算老几？不想看见我？我还不想看他呢？再说了，地球这么大，中国人这么多，这辈子也没机会见第二次了！至于苏航和言晓晓，坑了也就坑了呗！以前也不是没被她们坑过，大不了以后，多被她们坑两次就是了。想通之后，关享一身轻松，让苏航给她送个IPAD进来，洗澡的时间太漫长，她要一边洗一边看美剧！
　　苏航应声而入，但是没有带IPAD，而是把关享的衣服全部抱了出去，关享不解，反映过来后惨嚎，“外面窗帘没拉，你把我衣服拿走了，我怎么出去啊！”
　　苏航抱着衣服坐床上看电视，“没事，你把脸捂上，谁认识你啊？”
　　如此这般，从中午折腾到下午，苏航硬是在关享惨叫声中，逼着关享把自己收拾地油光水滑地陪她出门。
　　目的地是一个新开的楼盘，苏航有一存款大客户有意向，但没时间过来，苏航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指导思想，主动请缨过来探路。
　　开房商是个大公司，售楼处装修地豪华无比，服务更是人性化。
　　苏航跟着售楼姑娘去看样板房，关享一个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吃零售玩手机。玩了一会，手机快没电了。关享又没带充电器，只好放下手机，喝着咖啡，东张西望。
　　新开楼盘，来看的人多，销售人员也多，除了姑娘外，关享还看到了几个售楼先生。其中一个，吸引了关享的全部目光。倒不是说这人长得有多好，有李格非这样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挺极品的前任，关享对男生的长相，没有多少想法。
　　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一看上去挺普通的男生，二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七三七四的样子。皮肤倒是挺白，长相呢，算不上英俊，却是眉清目秀。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眉眼弯弯，透着股安静而温暖的味道。
　　关享看着他的时候，他正给客户介绍楼盘，手拿着激光笔指点着沙盘上房子的位置。那手，长得可真漂亮，手指修长，肤色白皙，握着深色的激光笔，趁得像块上好白脂玉一般润华细腻。
　　很久以前，关享看过一本书，描写男主角第一次看见女主角的时候，说男主角的心脏感觉好像被一列火车猛烈撞击。关享当时觉得，作者瞎编到全无章法，现在看来，真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关享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周围一切时间空间仿佛都已进入静止状态，只剩下不远处那个人，吸引着她的全部注意力。
　　苏航从样板房回来，看关享站在休息区，整个人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子呆滞的味道，以为那个存款大户要走存款，急忙走过去，拍了拍关享的肩膀，准备安慰两句。谁知，话还没出口，关享突然扭头看着她，问道，“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苏航一惊，关享啥时开始看韩剧了？而且还看多了？她顺着关享目光看去，几句刻薄话却是顶在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去。脸上表情更是精彩，是尴尬中透着古怪，古怪中透着尴尬。
　　可惜关享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苏航。更没有听出苏航话中，透着一股子恶作剧的味道，“关享，我要是你，我就去要电话号码。”
　　对，要电话号码。关享闭上眼，深呼吸，然后睁开眼，向对方走过去。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情，赌上了女生的尊严。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她只知道，在她看到他第一眼，她从未出现过的少女之心，以一种凶残的方式呼啸而来。
　　而汪晟，此刻的汪晟，在看到关享的第一眼，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撞到了一位客户。对方手中的咖啡，没有泼到自己身上，而是泼满了他整个后背。
　　十二小时内，两件见面，两件衣服。
　　汪晟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吧。
　　十六岁的时候，关享以为她的青春期已经结束了。
　　今天，现在，二十八岁的关享，突然发现，她的青春期，好像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紧张慌乱，头脑一片空白，语言能力无限趋近于零，紧握成拳的双手藏在身后微微颤抖，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
　　她想故作轻松、看似随意地同汪晟打个招呼，却张口结舌，整个更是僵硬地像块木头，平日里的那些聪明伶俐活泼俏皮，似乎在看到汪晟第一眼起，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这样的关享，汪晟报以微笑，不仅是出于礼貌，更是出于职业习惯。他笑着向客户道了声失陪，笑着从关享身边路过，仿佛关享如空气般透明，没有丝毫存在感。
　　关享很想转身追上去，但是身体和大脑却没有办法统一，事实上，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就像那句话说的，非不想也，实不能也。
　　不远处的苏航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与关享相识相知足足七年，眼前这个女孩子，嘴上天天挂着我物质我现实我爱慕虚荣，内心深处却比谁都单纯。至今她还记得，当初人人都羡慕关享能找到李格非这样的男朋友，关享却在半夜里跑到她家，哭着问她：他那点都好，除了我不喜欢他。我到底是和他结婚？还是和他的条件结婚？其实这么看来，她们三个人当中，最相信世上还有真爱的，不是言晓晓，而是关享啊！
　　苏航看着关享呆若木鸡，不由又叹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拉起关享往外走。关享有些迟疑，似乎很想和苏航说点什么，却依然是语无伦次的状态。苏航微笑着制止了关享的挣扎，温柔而强势，她告诉关享：跟我走，听我的，一切，有我在。
　　苏航将关享送回车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按掉关享额头上的细微汗珠。随后又从后备箱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到关享手中，她告诉关享，给她半个小时。
　　实际上，苏航只离开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再次从售楼处出来回到车上的苏航，给关享带来了关于汪晟的信息。“我有两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一个？”
　　关享应了一声，呆呆地看着苏航，却不知道往下接话。苏航苦笑，真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降，莫非这就是关享的劫数？“第一个好消息是，他叫姓汪名晟，今年二十八，单身未婚。第一个坏消息是，他也许、可能、大概、或许、没准有女朋友。”
　　关享脑袋扎得更低，把矿泉水瓶子抱得更紧，脸上的妆被汗水浸得有些花了，更显得整个人蔫头搭脑。看得苏航十分不满，直接从包里掏出化妆包，也不问关享是否愿意，直接给关享补妆。
　　“第二个好消息是，我拿到他联系方式了。第二个坏消息是，我不打算给你。”
　　“嗯？”关享的思维终于有从凝固状态融化的趋势，她扭头看着苏航，对方眼神满是无奈，“关小姐，虽然有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倒追是没有好下场的。男性都有征服欲，大男人征服世界，小男人征服自己，但不管是大男人还是小男人都需要征服女人。你倒贴上去算那门子事？你会让男人感觉很无趣的。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要倒贴，但至少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你现在这个状态，是完全不对的！”
　　“你说，他……他……他有女朋友？”关享歪着头，表情纠结，“虽然没结婚，但是……我要是……好像……也不道德……”
　　苏航又想叹气，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关享竟然完全没有听进去。不仅没有听进去,还想着乱七八糟有的没有。眼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打起精神，拿出魅力，用尽一切办法搞定汪晟，并且在搞定的过程中让自己显的不那么积极主动，而不是坐在车里，苦着一张脸考虑汪晟有没有女朋友！真真是比言晓晓还蠢！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头苏航刚刚在脑海中比较关享和言晓晓那个更蠢，那头言晓晓的电话立马杀到。原来是是言晓晓的一客户为了感谢言晓晓的无私帮助，送了言晓晓三张听相声的门票。虽然言晓晓从小到大只对韩剧表达了无限的热情，对相声的了解只限于春节联欢晚会。但是，本着浪费就是犯罪的指导精神，言晓晓约果断约上苏航和关享去感觉一下这门古老的语言艺术。
　　节目是八点开始，三个人先找了家西餐厅吃饭。关享在几个小时前恢复了神志，软磨硬泡，撒娇耍赖用尽各种方法和苏航要汪晟电话。苏航以不变应万变，任关享嬉笑怒骂，永远只有一句话：就是不给，你咬我啊？
　　若不是怕苏航日后打击报复，关享真想扑上去啃她两口。言晓晓作为旁观者，不禁好奇，有李格非此等珠玉在前，这个汪晟又是何方大神，让关小姐老房子着火，烧成这样？
　　苏航切着牛排，笑容邪恶，她详细地向言晓晓描述了汪晟的长相职业，以及关享看见汪晟后的反映，听得言晓晓心惊肉跳，一个劲地怀疑关享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关享冷笑，“你们懂什么！男人，是要看内在的！长的帅能当饭吃吗？个子高能当饭吃吗？气质好能当饭吃吗？他李格非就是个斯文败类！”
　　“这话说的，”苏航不屑道，“当年谁说的，就喜欢看李格非这种斯文败类花钱的样子！又是谁说的，神马都是浮云，只有人民币才是永恒的！这会又来谈真爱了？丧眼不丧眼喔！”
　　“我懒得和你解释！”关享把头扭到一边，想到了什么，又扭了回来。可惜在她开口之前，苏航直接告诉她，电话号码什么的，不要想了，她不会给的。
　　言晓晓怕两人真吵起来，赶紧换话题，让关享好好吃饭。关享说她要减肥，言晓晓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要减肥。苏航的笑容更加邪恶，她帮关享解释道，能不减肥吗？看汪晟那小身板，最多也就一百四五十，你再看看我们关小姐现在的体重！站人男主角旁边，就是一座活动的肉山啊！
　　关享终于忍不住咆哮道，“我一米六六，六十公斤怎么了！好女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一顿饭在吵闹中结束，若不是言晓晓心疼门票，估计关享和苏航完全没兴趣听相声，而是直接找一安静地方吵它个天翻地覆。
　　听相声的地方叫汉唐楼，老式茶馆装修。前面一小舞台，给说相声出相入将。下面十来张小圆桌，给听相声的围着桌子喝茶嗑瓜子。
　　演员都挺年青，可节目不赖，比春晚的相声强多了，就连言晓晓这个不爱三俗，只爱唯美韩剧的，都跟着大家笑得牙不见眼，除了关享和苏航。这两人从节目一开始，怕影响其他观众，没直接吵，一人抱着个手机，通过微信，是吵的不可开交。苏航骂关享是个死胖子，关享骂苏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比我瘦一斤，呸呸呸呸呸呸呸！
　　言晓晓不关心她们吵架，言晓晓心疼门票，虽然没有花她一分钱。七八十块钱的演出，你们不听也就算了，至少喝点茶，吃点茶点吧。到了第三个节目，无论如何，言破晓把两人手机拿过来，示意她们看节目。
　　结果，演员没上来之前，关享和苏航还在隔着桌子用唇语骂对方是死胖子，演员一上来，关享直接给言晓晓演了个什么叫呆若木鸡。然后，这只木鸡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就要一蹦三尺高。还好苏航手快，一把拉住关享胳膊，用力把她按在椅子上，“言晓晓，你发什么呆，帮我按着她！”
　　言晓晓虽然吃惊，反映却不慢，果断出手，按住关享另外一侧胳膊，“怎么了？客户欠钱跑路了？行长又下任务了？没接到电话通知啊？”
　　“是事，关享忘记吃药了！”
　　“吃药？”
　　苏航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台上，左边，肤白，体瘦，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的那个，就是我们刚刚说的汪晟。”
　　汪晟？言晓晓一脸茫然，“你们刚刚不是说，他是售楼的吗？怎么又变成说相声的了？”
　　“我怎么知道，你快点按住关享！她要是干出点什么事，咱们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