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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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适合游玩的好日子。
但是铃音安静的待在房间里，既不出去，也不想看外面。
她翻着课本，全神贯注地思考课题，时不时皱眉扁嘴。
房间的光线很充足，雪白的床单在映照下亮得刺目，连带着坐在床上的铃音看起来也颇为透
明，唯有散开的课本颜色鲜艳，透着强烈的色彩。
铃音看得很入神，眸里满是执着，让来探望他的镜音保持安静。
镜音过来已经有一小会了，但铃音没有发现他，他也没有想去打断铃音的思考。
他就这样看着。
一直沉默着。
看着她苦苦思索如何解题，看着她翻阅课本查找知识点，看着她因解出题目而欢笑。
“镜音哥哥？”
铃音从题海的思绪中脱出，一抬头就看到镜音站在侧前方，惊喜地朝他打招呼。
镜音点点头，回以淡淡的微笑。
“铃音真认真，但也要注意好好休息。”镜音坐下来，轻轻地，揉了揉铃音。
铃音笑得更开心了，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刚刚太入神没留意到镜音哥哥。”
“没关系。能让我看看是什么让你这么专注吗？是课本？”
铃音合上练习本偏头去看镜音，他的手是让铃音一直羡慕的修长。镜音翻了翻课本，浏览了一下笔记再抬头就看到铃音在发呆，他疑惑地唤了声：“铃音？”
铃音惊住，马上移开视线，嘴抖了几抖也没发出声来。心里想的是她居然看到发呆，还偷偷跟夜斗的手比较了一下。
忍住钻进被子里的冲动，铃音会上静音的视线，勉强地挤出笑容，刻意地眨了眨眼。
镜音一无所觉，他以为铃音只是有点累了，担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点评她的解题，夸奖
她的笔记，还提出如果有需要可以来帮她做家教。
最开始铃音听得有点羞愧，红潮爬上苍白的脸庞，虽然有了点血色，但整体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到听到镜音说可以来辅助她的学习，让她双眼一亮，整个人似乎都朝气蓬□□来。
她扑闪着眼睛看他：“真的可以麻烦你吗？”
“当然。”镜音被她的样子乐到了。
铃音捧着练习本马上就想开始向镜音指教，但被镜音冷静地节制住了。
“你应该要先休息，改天再帮你看。”
“哦——”
在劝说下铃音收起了书本，躺回了床上，但是心情还是充满了雀跃。
其实她的知识确实学得不够扎实，刚开学没多久就病倒了，虽然住院以来有老师的特别授课，也有同学的笔记帮助，但还是跟不上进度，她想跟上进程，特别是那门曾经被夜斗看过，鼓励过，心底发誓一定会学好的学科。
她想拿个满分，然后再被称赞一次。
见铃音又直勾勾地看着他，镜音心里有点头痛。努力是好事，但要珍惜身体，这是他的坚持。
“要吃点水果吗？”
看她是没心思休息，镜音想着让她吃点东西补充下营养。
铃音又重新靠在软枕上，双眼灼灼有神地看镜音。
镜音长得也很好看，当然！比起夜斗还差一丢丢。
性格也很温柔，还耐心，做事认真又有规划。
相当可靠。
她在心里总结，还点了点头。
镜音递给她削好的水果，好奇地问她在想什么。
“镜音哥哥是个好人！”
“嗯哼？”
被发了好人卡的镜音挑了挑眉，没有发表意见。
铃音继续说，带了点不好意思：“最开始见到镜音哥哥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怕的，”她在
镜音疑问出口前又说，“因为看起来很严肃，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铃音学着记忆里的初次见面，做个了不笑的表情。下一刻就灿烂地笑了起来：“但接着我发现，虽然镜音哥哥你不太爱笑，但却会认认真真的和夜斗一起做事，从不会大声和夜斗吵架，”她顿了顿，更正，哂笑着“或者应该是夜斗单方面的争吵吧，夜斗确实不太擅长理财，我觉得你管着就挺好的，嘿嘿。”
“他是只会散财吧。”镜音槽了一句。
“夜斗每天都很努力的。”铃音帮了一句。
“总之，你总是默默地帮忙做很多事情，后来我就不怕了！”铃音笑得超开心，她又认真地添了一句，“镜音哥哥笑起来很好看的，我很喜欢！”
才说完，铃音惊奇的看着镜音的脸变得通红。镜音微微错开视线，用力咳嗽。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镜音脸红。
铃音惊讶得把眼睛眨了又眨，忽然就伤感起来。
想起来，她其实也同样没见过响音脸红的样子。
有点无法想象呢。
铃音无声的笑了笑，暗自难过。
“响音姐姐……”
“怎么了？一脸难过的样子？”
回过神，铃音展开欢快的笑脸，迎上已经恢复平常的镜音，努力展现出她开心的一面。她笑着和他聊了些琐事，包括夜斗的近况，又问了问他离开夜斗之后的生活。
镜音临走前还是帮铃音解决了一道课后难题。是的，他们聊了一圈最后还是聊回了学习上，缠不过铃音的镜音最后只好帮她复习了一遍课题，再三叮嘱她要好好休息后，镜音就离开了。
他需要好好的咨询一下铃音口中喃喃的响音及与其相关的事，再考虑日后的……去处。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铃音的睡姿总是很安稳的，什么样子睡着就是什么样子醒来，但她现在却不时皱眉，身体也不安分地扭动，嘴里嘀咕着含糊的话语。一看就是在做噩梦。
夜斗把她不小心翻出棉被外的手小心地放回去，又轻轻地按揉她的额头，试图把她皱起的眉头抚平。
“……”铃音的眼睑动了动。
夜斗马上松手。
确定没有惊醒她才呼气，等待了一会儿后才重新按揉。
铃音的忽然倒下吓到他了，最开始只以为是普通发热，就像从前总是发烧感冒一样，过个两三天就能好。却没想到发热只是个开端，更严重的是出血，各个部分出血，被确诊为急性白血病，没完没了的治疗，在医院一住就是大半年。接受治疗的时候铃音很配合，很开朗，但晚上会难过的希望父母不要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同时对他们围在身边感到小高兴，睡着了更会无意识地扯着夜斗的衣角发抖。
夜斗很难过，为无力治疗铃音的病，也为患上如此难缠的病而焦虑。医生说过，如果保持宽松的心境，对治疗疗效是非常有益的，所以在铃音面前他都尽量保持着笑容。
毕竟铃音很喜欢看到自己笑。
不笑不行。
在感应到铃音睁开眼睛前，夜斗重新挂上了大大的笑容。
铃音睡醒睁眼就看到夜斗，也露出大大的笑容，眼睛透出点点星光。
“哟~铃音~早上好~”
“早上好！”
铃音挣扎着坐起来，夜斗赶紧去扶她。她看了一眼时钟，只是过了两小时。
“夜斗你来早一点就能见到镜音了，他早些时候过来了。”铃音有点小遗憾。
“你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是提起他吗，”，夜斗装作低落，“好受伤。”
看见铃音慌乱起来他又噗嗤笑出声，大力地揉乱她的头发，直到她气鼓鼓地鼓起脸颊。
夜斗有趣地戳了戳，被铃音偏头避开了。
“还在生镜音哥哥的气吗？”铃音闷闷地问。
“没——有！”
果然还是在生气。铃音有点无奈，虽然镜音不再是夜斗的神器，但她觉得两人应该也不至于不能好好相处。其实夜斗气恼的可能是镜音管太多？虽然她也觉得镜音管得对，但这话还是不要对夜斗说得好。
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分歧，无论什么工作镜音都很认真的做，没有住宿也不是问题，唯一的一点是镜音是个很有规划的人。他规划了如何挣钱以及如何——存钱，但铃音很早以前就知道夜斗是个不太能存起钱的人，原因无它，仅仅是因为总是把钱花在了各种‘吉祥物’上。
镜音接受不了如此随性的规划就申请辞职了。
铃音叹了口气，看来她当年注入的运气一点效果都没有。
夜斗也切了个水果给她，她咬进嘴里，甜滋滋的。夜斗在看她的课本，她就解释道：“我想努力学多点，等回到学校的时候不至于跟不上。”
“你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夜斗一脸骄傲。
铃音被夸得兴奋起来，脸红扑扑的，刚张嘴想说点什么，就突兀地捂住，血从鼻子里蜿蜒而下。
夜斗脸色大变，边擦血边按铃呼叫医生。
很快医生就来查看了，他看着铃音一边接受检查一边还冲他眨眨眼，弯了弯嘴角。他知道这是让他不要担心的意思。但他没有办法不难受，背对着铃音，他沉下了脸，手握成拳微微发颤。
检查完毕，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治疗。在夜斗看不见的角度，其实铃音也垮下了脸，手一直在抖。
好不容易全部结束，夜斗和铃音在转向对方的同时都挂上了笑容。
铃音大声说着累，却表现得精神奕奕，仿佛之前害怕到发抖的样子不存在。她从床头柜的包
里翻着东西，一边说：“医生说我的情况比之前稳定了，说不定今年就能出院了。”
她在夜斗的注视下掏出了一副口琴。
“看！”
口琴看起来很崭新，看得出使用者很珍惜它。
铃音爱抚着口琴，眼神怀念，她对上夜斗的眼睛，温柔的笑：“这是夜斗第一次送给我的礼
物，因为它我才遇到了你。”
在夜斗一脸恍然的表情下铃音继续说：“买了这么久却一次都没有在夜斗面前用过，”她脸
有点红，但还是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吹一曲给你听，好吗？”
“好啊，肯定很好听。”夜斗兴奋地挺胸，睁大眼睛鼓励着。
终究是有点不好意思长时间直视夜斗的铃音低下头，双手握住口琴，说：“这首曲是我请老师指导我编的，虽然练过，但可能还是不太好，如果不好听，记得喊停。”
“既然是你编的又怎么会有不好的道理。”夜斗惊喜之余对铃音充满信心，他开始迫不及待地催促。
口琴轻轻地放于嘴边，吹响了第一个音节，之后第二、第三个音节被顺理成章的吹出。一时间，病房内溢满了清澈，欢快而悠扬的口琴声。
夜斗听得很专心，也看得很专注，吹着口琴的铃音与平时不太一样，某种快乐从琴音里释
出，是发自内心的欢愉。
真的……很好听。
感觉自己都变得快乐起来。
“怎、怎么样？”
“超级棒！不愧是铃音！”
在铃音怯怯的声音中回神，夜斗竖起拇指，大夸特夸了一番。
铃音开心得眼睛都发亮了，双颊透出健康的粉扑。
一直到下午，铃音吹了很多很多首曲子，夜斗也说了很多很多称赞的话。最后以夜斗接到客户的电话为终结。
铃音撑头去看他，夜斗神采奕奕地接听电话，眼睛发光。她在想，当初接到他的电话时，夜
斗是不是也如现在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开心，同样的期待。她又想起和夜斗拉钩约定一辈子当他的信徒的时候。
“那，我先去工作，”夜斗帮忙压了压被子，“你好好休息。”
“晚上过来。”
“再见，铃音~”
铃音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还笑着挥了挥手。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她起身把口琴小心地收回包里，带着脑海里夜斗欢笑的画面进入睡眠。
深夜。
夜斗蹲在医院的走廊，发丝遮住了脸，偶尔有透明的水珠顺着滑落。
‘哒哒’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侧边响起，镜音特意发出声响，但是夜斗没有抬头，他蹲下来。
“还好吗？”
“……不好。”
“不去看看？”
“不去！”
“我去问了问响音的事，今早铃音提到了她的名字。”夜斗偏头看了镜音一眼，“虽然只是喃喃了一句，但我猜还是很想她吧。”
“说辞职什么的，不是那回事吧。”镜音肯定的说。
“她肯定很想问你的，但又不敢问。”
沉默了一会，镜音请求道：“我可以再做你的神器吗？”
夜斗瞪大眼看他。
“可以吗？”
“……行啊”
夜斗拖着鼻音瞄他。
“我想再去那边看看，可以吗？”镜音站起来，望向走廊的另一头，铃音的房间在里面。
夜斗松开攒紧的拳头，缓缓地站起来，跟在镜音身后。
病房还是那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变，唯独躺在床上的铃音不会再转过头对他们笑，笑着叫镜音哥哥，崇拜地叫夜斗。
铃音父母的抽泣声让寂寥的房间变得更压抑。
夜斗红了眼睛，靠在最远处，直直地盯着床。
这晚什么都变了。
脑海中曲子的旋律没有变，夜斗笑着哭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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