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信与徒》滢雨

8、第八章

　　“……”

　　“……”

　　“……”

　　夜斗绕着铃音转了一圈，视线一直在她手里打转。被缠得严实的铃音终是无奈地抬头瞪他一眼，气鼓鼓地说：“夜斗，请别再偷看了。”

　　夜斗闻言蔫巴巴地停下，托着腮，焦点从铃音的手转移到脸上，还是不死心：“到底上面写了什么愿望，我不能帮忙实现吗？”

　　“什么愿望都可以帮忙实现。”

　　手心盖住纸条，铃音为难又犹豫。

　　万万没想到会在折许愿纸星星的时候被夜斗撞见。每天在纸条上写上愿望后折成星星，是她这年的一个新习惯。类似于精神寄托，折到一定数量后愿望酒后实现，跟折一千只千纸鹤一样。

　　对上夜斗期待的眼神，铃音还是坚定地摇头，随后又弯了眉眼：“这是跟夜斗有关的愿望，要保密。”

　　“……我的……愿望？”刚还沮丧的眼里闪过愕然，片刻，夜斗自以为悄悄地往侧跨了一步。

　　重新投回注意力的铃音马上警觉地背过身，用身体挡住夜斗的视线，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小小的纸星星成型，铃音满足地把它放入胖胖的瓶子里，与其它五颜六色的星星一起，甚是好看。

　　“不能偷拆哦。”铃音还是有些不放心，紧张地抱着瓶子。

　　“不会做这种事的。”夜斗坐直的同时挺胸，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可靠。

　　但是你的目光完全不是这回事……

　　铃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想法。

　　质疑夜斗让她感觉很不好，可是她又害怕被夜斗看到她写的愿望。最后她决定转移话题。

　　“夜斗，待会有工作吗？”

　　“当然！”

　　“我也跟去！”

　　夜斗刹时顿住，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面前双眼闪闪发亮的铃音。

　　太！刺！眼！

　　虽然这种满是崇拜的眼神让夜斗非常受用，但是思考了一下他今天的工作，实在无法说出答应的话。在他心里，只想让铃音看见自己斩妖除魔超级帅气的一面，至于其它的会导致满头大汗的体力活让自己信徒看见是会形象崩塌的。夜斗拒接接受这种想象画面。

　　“不行。”夜斗非常严肃地拒绝了。

　　“铃音是好学生哦！要好好上课学习才行。”

　　“但今天是周末。”

　　“……”

　　夜斗双手搭上铃音的肩膀，语气深长地叹息：“要成为好学生，就是要在别人勤奋的时候勤奋，别人懒惰的时候也要勤奋。”

　　“就不打扰你学习了，等工作完再来。”夜斗一脸为你骄傲的样子拍了拍铃音的肩，转身就从窗户里利落地跳走了。

　　被留下的铃音追到窗前远远地看着夜斗消失在视线范围，扁了扁嘴。

　　一刻钟后，她翻出新记在本子里的电话号码，拨号。

　　“是镜音哥哥吗？我是铃音。”

　　“请问待会你们几点在哪里开始工作？”

　　“好的，知道了~谢谢镜音哥哥！”

　　挂断电话后，铃音心情很好地开始唱起歌，把星星瓶子锁近抽屉，开始做家庭作业。

　　一旦开始专心做事，对时间的关注度就会降低，等铃音把今天的日程任务都做好后已经要到傍晚了，提前定好的闹钟开始作响。

　　“到时间了！”

　　铃音向着提供的地点走去，为了能快点见到夜斗还小跑了一段路。没走到摊口镜音就已经朝她招手了。

　　“镜音哥哥~”

　　“夜斗！”

　　铃音在夜斗面前站定，昂头露出大大的笑容。

　　“耶呃——”

　　夜斗大吃一惊，瞪着铃音一时说不出话来。然后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唰地转头，瞪镜音，即使没说话但眼里满满都是质问的意味。

　　‘你告诉她的！’

　　镜音淡淡的点头。

　　夜斗磨牙，几乎目露凶光。

　　“夜斗还会干这个啊，好厉害！”

　　铃音的插入打断了夜斗的瞪视，他暗暗深吸气，在转身的瞬间就得意的抬头，用理所当然的口吻称赞自己。

　　“这种事也是小菜一碟！”

　　内心却是十分抓狂——明明想让铃音看见更帅气的一面的啊啊啊啊！

　　被新事物吸引的铃音完全不知道夜斗的纠结，她的目光黏在了烤板上的小丸子上。小丸子发出巴滋巴滋的声音，香味诱人。

　　“要吗？”镜音把一盒新做好的小丸子递给铃音。

　　铃音愣了下。

　　“拿着，趁热吃。”

　　在铃音还愣着时，夜斗把盒子抢过来塞进铃音手里。

　　“但这是卖给别人的商品，吃了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我付钱请你吃的。”

　　铃音眨着眼说谢谢，脸颊现出小酒窝。小丸子握在手里暖洋洋的，她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是整个夏天里吃过最好的。

　　祭点准备要开始了，过往的人流也越来越多，铃音坐在后方看着夜斗他们开始忙起来。夜斗负责烤小丸子，镜音负责往小丸子上加料汁装盒和收钱。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盯着夜斗，夜斗的动作很熟练，一排排的小丸子被烤得圆滚滚，刷油时也非常迅速，迅速得让她觉得很惊讶。

　　总感觉夜斗做什么都很专精。

　　夜斗超级棒！

　　边想着，铃音边掏出手拍走过去帮夜斗擦汗，双眼微微发亮。

　　“谢谢，我自己来。”镜音接过铃音转身递来的面纸，微笑道谢。

　　“我也来帮忙吧！”铃音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应该要干点事，本来就是要来帮忙的。

　　虽然夜斗不同意，但最后铃音还是接手了一部分的收钱工作，开始有点缓慢，但上手后就快起来了，连镜音都称赞她很棒。

　　被称赞了的铃音更有干劲了，意识到对夜斗有用这点让她非常开心。

　　工作中她偶尔也会偏头去偷看镜音，然后想想响音，如果响音在这里工作的话会怎样，大概是不太可能跟夜斗一起烤小丸子？毕竟响音姐姐很爱漂亮。想到这里，铃音眸光微微暗淡，自从听说辞职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响音姐姐了。不知道现在跟着什么样的神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夜斗很少提起响音，铃音也不太敢在他面前提起她。

　　总怕夜斗会觉得难过。

　　迎来了人流的小高潮后，趁着还有休息时间，铃音盒夜斗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去买饮料了。她先是挑好了矿物水和果汁，想着是时候吃晚餐了，有去挑了两分便当，也给自己购了一些饭团。

　　挽着购物袋的铃音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一路上有卖特色小吃的，有卖雕刻玩偶的，也有
　　抽奖互动小游戏，非常热闹，她都有些隐隐羡慕起能在此刻玩乐的人们。

　　她也……很想参加庆典。

　　又越过一行穿着和服的家人，铃音拍拍脸，把眼底的阴郁拍走。

　　不行不行！今天可是要来帮忙的！要让夜斗的营业额更上一层楼。

　　“喵~”一只猫从深巷里窜出，悠然地踱步而来。

　　重新燃烧斗志的铃音一下子把目光都黏在上面，那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猫，黑色的皮毛看起来十分光滑，像是被人精心打理过，但是它没有带颈圈，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家养的。

　　犹豫了一会，铃音向它靠近了几步，仔细地观察它。黑猫的眼睛非常漂亮有神，让她忍不住
　　想要摸摸看，可害怕它会攻击她又没敢动。两两停在那里，她看它，它也看它。

　　“喵~”它又喊了一声，比刚刚那一下还要悠长。它主动地走过来，蹭着铃音的裤腿转了一圈，轻轻地连续换了几声，之后跑回深巷里，远远地看着铃音，尾巴在空中一甩一甩的。

　　被勾得心痒痒的铃音想也不想就跟进了巷里，蹲下身揉它，黑猫意外的温驯，也不反抗，只是发出小小的‘呼噜’声，耳朵一抖一抖的，让铃音心底直呼可爱。

　　好想养……

　　但家里应该不会同意，而且自己也不太会照顾。

　　铃音有点落寞地想着，不舍地多揉了几下，黑猫的双眼即使在稍微昏暗的环境里也闪烁着微
　　光，很多人可能会害怕，但她却异常地喜欢，像是日夜陪伴不眠的灯塔，也像是小时候夜晚的房
　　间里常亮的小夜灯。

　　黑猫从铃音的手里钻出，往购物袋上顶了顶。

　　“想要吃吗？”铃音翻出买的饭团，拌开两半放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黑猫吃。

　　黑猫吃完舔着爪子又看铃音。

　　“抱歉啊，我不能再给了，不然就没晚餐吃了。”

　　铃音摸了摸它的头就准备走了，黑猫绕着她的腿又转了一圈。

　　“真的不能再给了……”

　　“你耍我吗！”

　　凶巴巴的声音与铃音的声音重叠，惊得铃音瑟缩了一下。她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都是很凶恶语气。

　　铃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步往巷子更深的地方走去，在另一条横巷里看到了凶巴巴骂人的女生。铃音趴着墙，偷偷地听了一会。巷子的中间总共有四位女生，其中三位围着一位，表情非常不善，正对着被围困的女生骂得最大声，说话也比较难听。被围困的女生一直低着头，头发垂下来挡着也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只能从握得紧紧的拳头里看出她的心情。

　　铃音听了一会就确定那三位女生在勒索那位女生，她想去喊人过来帮忙，但那位女生手里隐隐露出的刀锋让她觉得不太放心。

　　“怎么，拿着这把小破刀是想反抗吗？”

　　“哈哈哈，来啊~来刺我嘛~”

　　“你敢吗？”

　　三位女生也发现了藏着的美工刀，但是她们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讥笑起对方来。

　　被推搡着的女生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平静的眼神让她们觉得无趣，更加大声地讥讽对方，远远看着的铃音却觉得寒气逼人。

　　女生的眼神很平静，手却握得死紧，已经被刀锋压出少许血。

　　很诡异。

　　女生的手抬了抬。

　　铃音睁大眼，下意识冲了出去，边喊：“你们干什么！我叫人来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铃音。

　　铃音紧张得头皮发麻。被围困的女生仅是停了一下，继续向前挥刀。

　　美工刀坎坎划过对面女生的手臂，没有刺中，又挥出一刀。

　　女生们没想到她真的会挥刀，离她最近的女生握住她的手，想要制止她，却被她平静的眼神和絮叨的默念吓到，此刻她才觉得对方诡异起来。

　　杀了、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们！

　　女生麻木的不要命似的挥刀、刺刀让她们觉得她疯了，纷纷甩开她往外跑。女生也紧跟着追在后面，再次的挥刀差点被刺中，被刺的女生抓过呆愣的铃音往后推，自己则继续往前跑。

　　美工刀没有丝毫停顿的朝铃音挥来，铃音想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害怕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睁眼，黑猫朝女生呲牙躬身，女生站着，手上多了道抓痕，背后多出了丑陋的怪物，夜斗站
　　在她的前方。

　　“夜……斗？”

　　“哟，等等铃音，很快就能解决。”

　　说着很快解决的夜斗，确实非常迅速的斩了面前的怪物，通体黑色的大刀挥过，炫目的红光一闪而逝。

　　事件结束了。

　　铃音朦朦胧胧地跟着夜斗回到摊位，递给他们食物，自己打开饭团默默地吃。

　　事件结束了。

　　铃音默默地想了一遍。

　　“吓到了？”

　　“嗯。”

　　“是负面情绪太深了引来了这些东西。”

　　“那个女生会好吗？”

　　“嗯？看她自己啦，迈出一步，做出改变总能好起来。”

　　“……嗯。”

　　夜斗不是很习惯这么没有精神的铃音，苦恼托腮。摊位已经交还给回来的老板了，现在也无事可做。他望向热闹的人群，还在持续的庆典，有了主意。

　　夜斗左手揽住铃音，右手揽住镜音，笑道：“决定了，我们现在去逛庆典吧！”

　　“嗯。”谈谈微笑的的镜音。

　　“呃？！”意外的铃音。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