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虚御风》许月闲乘

15、聚餐

　　二零一三年十月四日，又是一天，徐子临照例起来，今天要去苏言家里拿电脑，给苏言打过电话号，徐子临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沿着溪塘，一路上的风景令徐子临原本沉寂的心也变得欢快起来，心里想着错过的那些风景，除了苦笑和无奈，徐子临发现好像什么都不能做，是的，不能去参加那个聚会，不能去见那个人，不能去再同那个人说话，这世界上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开，避开，离开，是有多可悲，不能再去见那个人，不能再去关注那个人，不能再去为那个人担忧，为那个人筹划。
　　可是，这个世界上依旧有许多值得徐子临坚持的事物，喜欢的东西，爱戴的人，肩上的责任，未来的追求，所有的这一切，徐子临都用心热爱着。
　　徐子临想，以后的岁月里，除了不能再放肆的去爱宋御风这件事外，所有的，她都想要尝试做，做好每一件自己喜欢热爱的事情，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或许，不再去爱那个人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有那么一刻，徐子临心里还是有着不再压抑的轻松的心情的。
　　如果说每个人来世上都要修炼，磨练，那么宋御风一定是徐子临此生最大的劫。
　　躲不过，避不开，放不下。
　　这样的一个人深深的印在心底，移不除，忘不了，舍不掉。
　　想到此，徐子临心中所有的郁结似乎都出来了，宋御风，到底，该如何做才可以，才能够让自己不再一心相系于你。
　　当初，为了不再相见，明明得知你要去南方，越南越好的地方，还是忍着痛，带着绝望将所有的志愿都填在了北方，不是不想去南方找那个人，而是害怕去到了，见到了，看到后，被漠视，忽略的目光盯着时，会感觉更加的绝望和无助。
　　徐子临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一直都有，正是因为有这该死的自知之明，所以一直没有勇气逾越过他们之间的那道沟壑。
　　所以，在这场爱情里，只能像瞎子一样，深一脚，浅一脚，慢慢的在这道沟壑里摸索，禹禹独行，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曙光。
　　等不到回头，却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到了苏言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了，徐子临看大门在开着，苏言和苏乐正在二楼的阳台上写作业，两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苏言刚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徐子临进来了。
　　“来这么慢，快把车子推院子里放着，直接来楼上就好了。”
　　“噢，好。”
　　“你行，你行你写呀！”
　　“我写，我写我要你干嘛，真当你哥我三岁小孩啊，快写。”
　　“徐姐姐，你看哥哥，一点都不温柔，徐姐姐，你来教我好啦！”
　　“是不是我行我也要写呀。”
　　“不是，姐姐，你站这里我心里写着有安全感，哥哥对我太凶了。”
　　“你好好写我对你凶吗，我开始对你凶了吗，快写！”苏言听完苏乐的话，立刻发挥了身为哥哥的特权，呵斥起来。
　　徐子临上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苏乐写作业，苏言在一边嫌弃的不行不行的，苏乐也是每次被自家哥哥说到不行的时候，笔一丢，来一句，还要被自家哥哥敲头。
　　“好啦，你让他慢慢写嘛。”
　　“笨死了，什么都不会，写什么写。”
　　“慢慢教嘛，阿姨呢？”
　　“出去买菜去了，我跟她说你中午过来。”
　　“啊，我拿完电脑就回去了啊。”
　　“回什么回，吃完饭再回，又没有事，正好乐乐叫你帮他辅导功课。”
　　“额，好吧，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对啊，我今天还把夏明叫来了，一会儿就过来，够意思了吧。”
　　“这都哪跟哪啊，你够了。”徐子临对苏言这自作主张的红娘行为苦笑不得。
　　“徐姐姐，这题我不会。”
　　“噢，我看看。”
　　“行，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苏言说完就出去了。
　　徐子临转身看起来苏乐递过来的应用题。
　　“乐乐，你今年几年级了？”
　　“四年级了。”
　　“学过方程了？”
　　“什么是方程？”
　　“就是有x、y这样的未知数的方程式子。”
　　“还没有。”
　　“那好吧，那我们来一步一步推导吧，首先，这道题的第一句话是他们在修一条路，你先画一条线，表示这条路的长度。”
　　“嗯，好，姐姐，画多长？”
　　“随便都可以，大致画一下就可以了。”
　　“然后呢？”
　　“然后你看第二句话是什么，甲已经做了4天，是不是已经修了一部分了，那你就在这条线上画出一段表示甲做的部分，然后看第三句话是什么？”
　　“甲乙一起做，一共做了6天。”
　　“嗯，那剩下的这部分线段是不是应该包含甲和乙，看下面的话是什么？”
　　“已知甲独自完成需要16天，已每天可以做20千米。”
　　“好，那我们接下来继续······”
　　一道题讲完后，徐子临长舒一口气。
　　“懂了吗？懂了的话把擦掉自己再做一遍。”
　　“嗯，好。”
　　“看来还是你有一套，给。”
　　“噢，好，你弟又不笨，慢慢写嘛。”徐子临接过茶说道。
　　“就他，上完初中就不错了，我爸打算以后把他扔部队，没指望他多出息。”苏言不屑地说完。
　　“好像没看到叔叔呢，十一不回来吗？”
　　“十一更忙，不过估计这几天会回来一次。”
　　“苏言，快下来。”
　　“噢，来啦，直接上来。”
　　“要不我们下去说话吧，乐乐你自己写吧。”苏言说完，徐子临就看到楼下站着夏明和王巍两个人，看到徐子临挥手打了招呼，徐子临点头回应了一下。
　　楼下，苏言和王巍在一旁插科打诨，夏明站在那里笑着看他们，隔了几天不见夏明，他似乎比之前更有精神气了，依旧是一身休闲装扮，针织衬衫配上黑色的裤子，显得身材很是匀称，站在那里，就似一道风景，王巍已经大半月没有见了，比开学见面时，黑了不少。
　　看见徐子临下来，王巍说道，“苏言，你这人都领回家了，才招呼我们，不够意思啊，之前还不承认呢！”
　　“去你的，我们这是八年抗战留下的革命友谊，以前那是考验你，看你合格了，才把你带出来给你见的。”
　　“我去，敢情我以前是十恶不赦的大灰狼吧，徐妹妹，苏言这是在诬赖我。”
　　“你那是狼子之心，日月可昭。”
　　“对啊，明月可还是在看着呢。”夏明笑着说道。
　　“嗯，有待考证。”徐子临也笑着顺着话接。
　　王巍这次见了比之前活跃的多了，跟在军训之前稍微收敛的印象一点也不一样了，之前还觉得是健谈，如今看来哪里是健谈，分明是厚脸皮，徐子临之前听苏言说他有女朋友，叫明月，也不知道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忽悠住的。
　　“哎，你们都来了啊，怎么都站着呢，苏言也不招呼你们坐那。”
　　“阿姨你回来了，还让你去买菜，真不好意思。”
　　“阿姨好，我今天要来好好尝尝您的手艺啦！”王巍立刻上前说道。
　　“好呀，都快坐那吧，苏言去我车上把剩下东西拿过来。”
　　“噢，好。”
　　“阿姨，我也去帮你。”王巍说完跟了过去，客厅里一下子就剩下徐子临和夏明两个人了，徐子临笑了一下。
　　“看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闲饭了。”
　　“吃什么闲饭，赶紧过来帮我把螃蟹洗了。”苏言进来说道。
　　“那你干什么？”
　　“我洗这虾去。”苏言说完，夏明也跟着去后院厨房。
　　苏言的家距离徐子临只有几公里远，靠近泾县城，盖得是两层的小洋楼，父亲在跑长途运输，苏妈妈带苏乐在家上学，料理家务，苏言四年级念完的时候，村里刮起了把孩子送到泾县城里读书的风气，当时徐子临转到的正是苏言的班级，读了半学期后，老师调位置，就把苏言调到徐子临旁边了，两个人也就慢慢认识了，一晃八年过去了，倒真是应了苏言的那句话，他们友谊真的是跟八年抗战一样长了。
　　几个人该洗的洗，该切的切，一个小时，才也烧了差不多了，十月份，正是吃清蒸大闸蟹的日子，一份清水煮虾，一份板栗焖鸡，清炒琴溪当地产的吊瓜，辣炒的琴鱼干，一份花菇田鸡，果汁山药，苏姨又炖了排骨竹笋，琴溪的竹林，每年春天留下的竹笋，几乎每家都会储存很多留着炖汤清炒用，一群人忙完后，就一起吃起了饭来，最后一顿饭下来吃的是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