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时幻境(魔炮同人)》十公里

4、04

　　昏沉的意识中，耳畔依稀听到极为压抑的啜泣声。是谁在哭泣呢？少女想要知道。

　　脸颊上，有几滴温热的湿润触感。还有，胸口那种空虚到接近疼痛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在陷入这样状况前的最后印象，是几重的光影、杂乱的讯号，还有慌乱的人声。然后更早之前是记忆是什么呢？她朦胧地回想。

　　对了，是梦，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蔚蓝的天空与摇曳的花朵，以及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个人与自己约定好了。约定好了...什么呢？不行，一定得想起来，那个重要的约定。

　　少女想要思考，但是来自外面的声音，不断地打乱她的思绪。

　　「...特」

　　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唤着谁的名字。她不由自主地凝神倾听。

　　「...特」

　　声音愈来愈清晰、伴随着声音的啜泣也愈来愈鲜明。

　　「..菲特」

　　原来哭泣声音的主人，呼唤的是自己的名字。自己做了什么让这个人伤心难过的事吗？

　　「真是对不起，请妳不要再哭泣了。」如果是的话，那么，希望至少可以对这个人这么说。

　　少女这么想时，才发现自己的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于是少女从睡眠的深处醒来。

　　***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张开眼睛。眼前的视界先是模糊的轮廓，接着逐渐聚焦。

　　「妈妈？」

　　菲特虚弱地唤了一声。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母亲正坐在身侧，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泪眼婆娑。

　　「菲特，妳终于醒了！」母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床边搂抱住自己，高兴地说。

　　「菲特，妳真的让大家担心死了。」

　　原来艾尔芙也在。小狗型态的她坐在床上，一边用精神通话，一边高兴地磨蹭着菲特的手。

　　「这里是...」菲特稍稍移动身躯，让横躺着的自己，可以环顾四周环境的样貌。

　　头顶是淡蓝色的天花板，床边矮柜上摆设着放有鲜花的花瓶以及小型时钟，床的另一侧，身体监测设备正安静地运作。显而易见，这里是医院的一室。

　　「医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还有，妈妈..刚才为什么在哭呢？」菲特眼神里有着刚清醒的迷惘。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胸口间有种难以言喻的虚脱感。琳蒂赶忙扶助她的肩膀，好让她移动身躯的姿势。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虽然医生说除了暂时不能使用魔力外，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妈妈好担心妳就这样一睡不醒。」

　　魔力丧失？为什么呢？菲特皱眉思考。

　　银白光芒的透明菱镜、杂乱的讯号，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画面。

　　「不过，菲特，妈妈其实很生气你的行为。要不是妈妈逼问艾尔芙，赶到妳和疾风那里，即时让莎玛尔把妳的连结核拉出来，恐怕没有人会发现妳的精神体也差点被圣时幻镜侵蚀了。」

　　圣时幻镜。

　　「菲特，对不起，但是家里的人都好担心你..。」

　　艾尔芙充满歉意的话语，菲特完全没有心思听进去，只是想着有关圣时幻镜的问题。

　　啊，对了，一定是自己利用圣时幻镜时，魔力连结核几乎被它完全吞食了，所以才会觉得全身乏力。而自己这样费尽千辛万苦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妈妈知道你很在意奈叶的状况，但是也不应该做这样危险的事，让家里的人担心..。」

　　奈叶。

　　奈叶现在应该没事了吧？菲特左右张望，再次确认房内除了自己外，只有母亲与艾尔芙在场。

　　「妈妈，奈叶人呢？」菲特问道，她同时看了看矮柜上的时钟。晚上六点钟。虽然很遗憾醒来不能立刻看到奈叶，但这个时间，她应该回到家里吃晚饭了吧，她心想。

　　「...」

　　「妈妈？」

　　母亲用充满歉意及哀伤的表情望着自己。

　　「菲特，很遗憾，奈叶最后还是没能躲开那场灾难。不过，虽然还在昏睡，但至少已经脱离险境了。」

　　菲特怔了怔，随即微笑看着琳蒂。

　　「妈妈总是爱开玩笑呢。」

　　母亲只是凝望着自己，没有再回话。

　　是连结核严重受损的缘故吗？菲特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心也跳的好快。

　　这是不可能的，母亲一定是开玩笑的，因为，奈叶已经与自己说好了。如果是奈叶的话，只要约好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对了，只要证实这一切都是假的就行了。

　　菲特这么想着，身体不知从哪里涌上的力气，让她从床上跳下，鞋也不穿就直奔门外，还差点撞上正要进门的艾蜜与克罗诺。

　　「菲特...」

　　艾蜜与克罗诺同时呆住，眼睁睁的看着菲特冲出门外。

　　「菲特！」

　　菲特突如其来的动作，琳蒂与艾尔芙来不及阻止，只能边呼唤，边跟在菲特身后追了出去。

　　***

　　行人稀少的病房走道上，穿着睡袍、打着赤脚的金发少女，用尽全力地奔跑。

　　只要确认奈叶不在那间病房里就行了。菲特这么告诉自己。既然奈叶已经答应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绝对会遵守约定。奈叶是不可能对自己说谎的。

　　虽然是两周来走惯的路，但拼命忍住崩夺而出的泪水的结果，菲特的视界早已迷蒙，只能靠着帕鲁迪修的指示音，告知自己前行的方向。

　　耳边不时飘过行人阵阵的耳语，身后传来家人的呼唤声，但是菲特全都没有余力理会，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

　　微笑的奈叶。给予自己温柔拥抱与坚定承诺的奈叶。有着那样奈叶的世界，才是现实，所以自己一定要证明，恶梦早已远离。

　　是数十秒还是数十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奔跑了多久，直到帕鲁迪修再度发出指示音，菲特才知道寻找的病房已在眼前不远处。

　　紧闭的门已在眼前。

　　「一切都是恶梦。」身体的深处这么呐喊着。

　　「我们已经约好了。」梦境里一幕幕快速在脑海重现。

　　只要打开这扇门，恶梦一定就会结束。菲特在病房门前停顿了一秒，对自己这么说后，接着将门开启。

　　「菲特...」

　　门开启的瞬间，病房里的人，由诺、薇塔、奈叶的母亲，全都讶异地望向菲特。

　　菲特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病人，顿时呆在原地。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这是不可能的。她想。但是，全身绷带、虚弱无力的奈叶，却是确确实实地躺在那里。紧闭的双眼，连数日来看惯的空洞眼神都无法看见。

　　真实正以不堪的方式嘲弄着自己。

　　刚才支撑自己的气力，不知何时已然消退，菲特觉得就快要站不住。忽然，一双手从身后轻轻将菲特拥住。

　　「菲特，妳已经很努力了，这样就好。」追赶上自己的母亲，边喘着气边这么说。

　　「但是...」菲特努力让自己的双唇不要颤抖。

　　「奈叶..明明就答应我了。」

　　为什么自己一切的努力都徒劳无功？为什么恶梦并没有消逝？为什么奈叶...

　　菲特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母亲的怀抱，奔走到奈叶的床前停下。

　　「骗子！」她抓住奈叶身上的白色绒被的一角，在奈叶的耳边大声的说。

　　「说谎！」

　　「妳說妳会遵守约定的！」

　　菲特对着奈叶大喊，当她想伸手去触碰奈叶的肩膀时，被琳蒂从后方拦了下来。

　　「菲特，够了！」琳蒂用力将接近歇斯底里的女儿转向自己，这才发现菲特已经泪流满面。

　　「她...明明就...答应我了...」菲特呜噎地说。

　　「菲特..真是个傻孩子。」琳蒂喃喃地说着，用全身气力搂抱住女儿，也跟着湿红了眼。

　　「她...奈叶...不会忘记的...」菲特的眼泪愈来愈多，诉说的话语渐渐不成语句。

　　「我知道。」

　　「妈妈...奈叶...遵守...约定的...」

　　「嗯。」

　　「妈妈...」

　　二周来的委屈与辛苦涌上心头，菲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靠在母亲身上大哭了起来。

　　众人只是沉默，看着眼前一对母女。好一阵子，只有医疗监测设备微弱的运作声，以及少女沉痛的哭泣声，在病房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