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时幻境(魔炮同人)》十公里

3、03

　　菲特缓缓睁开眼睛。

　　大树的浓荫，满山的花海，蔚蓝的天空，乘风翔舞的奈叶。

　　这景象明明是如此的陌生，但又让她感到熟悉。

　　对了，这是梦，是连结着虚妄与真实，连结着她的现在与奈叶的过去，奈叶的梦境。自己则是利用圣时幻镜，潜入了奈叶梦里的「菲特」。

　　菲特同时也「记起」梦里的「菲特」，从梦一开端，自始至终唯一所做的事，就是仰望天上的奈叶。

　　空中的奈叶，虽然与自己距离非常遥远，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身处梦中的关系，菲特可以清楚看见她的表情。充满了欢悦、安详、以及满足的表情。

　　所以说，这个梦是奈叶心中未曾说出的愿望吗？

　　在空中遨翔，如此地快乐吗？

　　那么，梦中孤伶伶留在地面上的自己，对奈叶来说又算什么？

　　与其会像敝屣般被丢置在一旁，不如保持现状，这样不会飞也不会走的奈叶，就只能选择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原来自己是这么自私的人。

　　但是，如果现在离开这场梦境的话，医院里奈叶那空洞的眼神，又是自己渴望得到的吗？

　　失落、猜忌、哀伤、困惑..各式各样的想法不断涌现，菲特心中一片混乱。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菲特忽然觉得天空看来有些水气朦胧，空中的奈叶就像海里的水影般，似乎随时会幻化消灭。

　　她朝着空中伸出右手，像要抓住某个确实的东西一般，五指缓缓收拢，接着将握拳的手紧靠在胸口。

　　也许自己所想望的，永远都得不到。年幼的自己，不管怎么追逐，结局亲人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不是吗？就如同握拳的右手，不需特地摊开手心，就可以知道摊开后的结果。只是，尽管如此，当将手靠在胸前时，只要假装真的握有什么，胸口还是会因此而悸动。

　　忽然，一阵微风迎面拂来。白色的裙摆摇曳，在菲特的面前缓缓降下。

　　这场梦境的主角，穿着白衣蓝边裙装、头上结着两个小辫子的少女，用着再熟悉不过、但也暌违已久的笑容望着自己。

　　「菲特。」少女叫了菲特的名字，接着轻轻拥抱菲特。

　　「不要担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她边用安慰的口吻这么说，边轻拍菲特的背部。

　　对于奈叶的到来与突如其来的举动，菲特感到吃惊，不由地松开置于胸前的右手，双手回抱住奈叶。

　　「奈叶...为什么？」

　　「因为菲特刚才露出了很不安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奈叶...」

　　眼前的奈叶笑得那么地温柔，给予的拥抱是那么地温暖。对照病床上虚弱、黯然、毫无生气的奈叶，露出那样表情的奈叶，才是一场真正的恶梦，菲特想。果然，自己想见到的还是这样的奈叶。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愿意不时地拥抱自己，让自己假装真的拥有什么，让胸口还是能因此而悸动，或许，这样就足够了。菲特边想着，边将奈叶搂得更紧。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

　　「心情好些了吗？」奈叶持续轻抚着菲特，轻声问道。

　　「嗯。」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放开对方，一起在树荫下坐下了下来。

　　满山的各色花朵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天空几朵白云缓慢地漂浮。

　　这就是奈叶的世界。

　　「妳刚才在担心些什么呢？现在可以告诉了我吧。」对于奈叶的询问，菲特摇摇头，没有回答。

　　「为什么？告诉我嘛！」奈叶嘟着嘴表示不满。菲特看着奈叶的表情，不禁微笑了起来。

　　「奈叶喜欢在天空飞翔？」菲特反问。

　　「嗯，非常喜欢。」似乎是放弃继续追问了，奈叶整个人放松地横躺下来，一边仰望天空，一边回答菲特的问题。

　　「在空中漫游时，无拘无束的感觉，加速飞行时，迎着风的触感，从上往下眺望，大地看起来的样子，这些都很喜欢喔。」

　　「是吗...。」

　　「那在奈叶心里，我是什么呢？」轻轻摸着奈叶的头，菲特又问。

　　「当然是最重要的朋友。」

　　「真是的！为什么菲特今天问题特别多啊！」奈叶随手摘下一朵黄色小花，用它轻敲身边菲特的膝盖，以示抗议。

　　最重要的朋友，已听过无数遍的话语。

　　果然不需打开掌心，就可以知道最后的答案，菲特默默地想。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因为自己已经明白，只要能留在这个人身边，感受她的温暖，看着她的笑容，就已十分足够。

　　「那对菲特来说，我又算是什么呢？」奈叶将视线从天空转向菲特。

　　「...」

　　「菲特？妳今天真的怪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奈叶坐起身来，整个人转向菲特，奇怪地问道。

　　「其实奈叶妳现在正在做梦喔。」菲特边注视着前面的花海边这么说。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奈叶有些愣住。

　　「菲特，妳到底在说什么？」奈叶显得很困惑，今天眼前友人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她潜意识里所「预期」的了。

　　对于奈叶的疑问，菲特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因此，如果明天妳还勉强著用这样的身体，去参加武装队演习的话，就会发生意外。」

　　「妳的伤，会严重到可能再也没办法在空中飞翔，甚至可能不能再走路。」

　　「我不想再见到受伤奈叶时难过的样子，所以，『绝对』不可以去参加演习喔！」菲特最后强调地说。

　　听完菲特的解释，奈叶好不容易弄清了状况，沉思了几秒。

　　「我不同意。」接着她微笑地这么说。

　　「奈叶！」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菲特讶异地望向奈叶。

　　「因为」奈叶握住菲特的手：「菲特太狡猾了。」

　　「狡猾？」对于奈叶的话，菲特有些摸不着头绪。

　　「特地跑到人家的梦里，露出一脸不安的表情，问了话又不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菲特显得不知所措：「但是...我并不想让妳感到困扰。」

　　「会不会感到困扰，是由我来决定喔！」奈叶大声地说，菲特感到握住自己的手加重了力道。

　　「那么，奈叶究竟希望我怎么做？」菲特温柔的询问，并用另一只手摸摸奈叶的脸颊，表示安抚。

　　「嗯...」奈叶没想到菲特会把问题丢回给自己。

　　自己究竟希望菲特怎么做？不对。这好像不是问题所在。应该是说，不管菲特做了什么，自己不会都因此感到困扰。可是这样的想法，好像又不大对，自己确实希望菲特说些什么，或者，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11岁，心思单纯的奈叶陷入了思考的死角。

　　「那...这样好了。」看着奈叶苦苦思索的表情，菲特无奈的苦笑。虽然想一直看着这样的奈叶，但是身体的某处正在诉说，时间已经到了。

　　她说了自己进入梦境当天的日期。

　　「奈叶可以醒来后慢慢地想。」

　　「然后，如果奈叶能够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在我醒来后，还是能像刚才一样，从空中飞降下来见我的话，不论奈叶的希望是什么，我一定会照奈叶的话去做。」

　　如果醒来后，还能再看到这样的奈叶，陪伴在她身边，无论奈叶要自己做什么，都无所谓了，菲特想。

　　「就这样说好了，不可以反悔。」奈叶认真说道。

　　「嗯，就这样说定了。奈叶醒来不可以忘记。」

　　「我才不会忘记呢！菲特也要遵守约定呦！」

　　菲特再度拥抱奈叶，然后，等待梦醒时分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