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童话]时间罅隙》无良的过客

27、第 27 章

　　海莲娜一愣，随即笑道：“谢谢。死亡……说实话，它没什么感觉，就是那么一下子，我就死了。成为幽灵的感觉很奇妙，活着时候拥有的，大多消失了。我们并不是一无所有，那是一种和奇特的自由，再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幽灵是什么呢？不肯归去的灵魂？或者仅仅是一枚印记，一段思念？或许，从那一刻起，我就不是海莲娜·拉文克劳了。那个时候，我来不及思考太多，急匆匆地往回赶。在路上，我遇见了救援的后续部队。有罗伊娜，有巴罗，有戈德里克，还有萨拉查。看到萨拉查，我就后悔了。早知道最强大的黑巫师离我们那么近，我还死什么呢！好吧，比起我的懊恼，更激动的是罗伊娜。”

　　千年前的霍格沃茨……
　　罗伊娜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个珍珠白的身影，颤抖着伸出手，好似触碰一个轻薄的梦。幽灵冰冷的温度将她刺伤。罗伊娜忽然放声大哭。
　　从没见过这样的罗伊娜，海莲娜不自在的笑了笑，说：“你知道的，我向来没耐心，不喜欢等待。”
　　成为幽灵比死亡更糟糕，所有人都难掩悲伤。
　　“哦，别这样！”海莲娜说，“我想，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还有人在等着你们，活着的人。”她顿了顿，看着依旧沉默的人们，试探着说，“……所以，出发？”
　　“是谁对你做了如此可怕的事？！”罗伊娜愤怒的说，“我会杀了她！我不会放过她！”
　　“‘她’？谁？”海莲娜问道。
　　“戴娜·斯莱特林！是的，还能是谁呢！”罗伊娜神经质的说，“早该如此的……邪恶，罪孽……没有她，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会恢复原状。我一定要杀了她！”
　　众人震惊的看着罗伊娜，直到萨拉查惊怒交加的呵斥出声：“罗伊娜！你在发什么疯？！”
　　“究竟是谁在发疯？”罗伊娜粗生粗气的说，“麻瓜，魔法种族，甚至巫师，她一个都不放过！你还当她是那促狭的少女吗？萨拉查，你的妻子早就疯了！她早晚会把我们都杀了，一个接着一个……这是一个错误，让我们来纠正它。”
　　“你怎么敢！”萨拉查上前一步，拎起罗伊娜的衣领，话语中带着“嘶嘶”的尾音，好像一条被激怒的蛇，“我理解你很悲伤。罗伊娜，没有下一次！”
　　“试试看吧！”罗伊娜用力推开萨拉查，不甘示弱的回答。
　　“嘿！停下！”海莲娜试着阻止他们，结果穿过了他们。萨拉查不适的后退一步，罗伊娜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海莲娜说：“这和戴娜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凝视着罗伊娜愤怒而哀痛的眼眸，说，“比起彻底的死亡，我选择留下来，继续战斗。”
　　“我可怜的女儿，你已经被那个可怕的女人哄骗太久了。”罗伊娜哀声道。
　　在萨拉查发火之前，一直沉默着的巴罗忽然开口：“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还有人等着我们。如果他们因我们的争吵而死……我们要怎么面对他们呢？那我们就只有成为幽灵一个选择了。”
　　救援的队伍再次出发。拥有魔法的他们暂时不需要海莲娜引路。她和巴罗一同落在了后面。
　　海莲娜不自在的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这些。”巴罗轻声说，“所有熟悉的渐渐逝去，留下的，独自面对冰冷陌生的无尽岁月——你不必面对那个凄凉的结局，我承诺。”
　　海莲娜垂下眼帘，随即嘲讽的笑了：“我那么聪明都做不到，你这个傻瓜又有什么办法呢？”
　　巴罗不再言语。他本就是个拙嘴笨舌的男人。
　　萨拉查是当世最强的黑巫师，许多纯血的魔法种族都比不上他。这一次，他带来的是霍格沃茨的精英。逼死了海莲娜的绝境，只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儿小麻烦。
　　这一回的战斗，罗伊娜格外的凶狠。她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敌人的身上。再凶狠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已经没有希望了……
　　回去的路上，罗伊娜和萨拉查再次迸发了可怕的争吵。海莲娜连声哀求，才让罗伊娜暂时偃旗息鼓。这个素来冷漠的女人，眼神阴森得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萨拉查看罗伊娜的眼神也是冷飕飕的。海莲娜不止一次怀疑，萨拉查会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先下手为强。哦，她不是怀疑萨拉查的人品——这货见色轻友的黑历史太多了。

　　黛娜立在霍格沃茨城堡门前，等候归来的人们。迎着狼狈的人们，能帮上忙的巫师都跑了过去，伤员被带走了，只留下萨拉查和罗伊娜。海莲娜也在那里，不停地劝说罗伊娜——黛娜是看不见她的。
　　“怎么样？”黛娜向前走了一步，问道。
　　萨拉查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开口，只是不着痕迹地挪了一个位置——最适合阻止罗伊娜的位置。
　　罗伊娜在海莲娜惊恐的目光中，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说：“我的女儿死了，海莲娜死了。”
　　黛娜有了一瞬间的忪愣。她艰难地开口，说：“其他人呢？”
　　“活着，大部分都活着。”罗伊娜神经质地笑着说。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位可怜的母亲快要崩溃了。
　　“不，罗伊娜，求你，不要……”海莲娜乞求地看着她的母亲。
　　萨拉查皱紧眉头，警惕地盯着罗伊娜。
　　黛娜看不见已经成为幽灵的海莲娜，也没看见萨拉查的异常。她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不相信这个结果。过了许久，她干涩地开口，声音轻柔得好似轻薄的烟尘。她说：“为什么是她呢？”
　　“是啊，为什么是海莲娜呢？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女儿呢？”罗伊娜看着黛娜，似乎只是困惑于一个简单的疑问。她把手插入衣兜里。那里放着她的魔杖。她是当世巫师中的佼佼者，只在认真战斗的时候才会拿出魔杖。她无视萨拉查越发阴森的气息，目光越过依旧恍惚，未发现丁点儿异常的黛娜，最终投向焦急等似要落泪的海莲娜身上。她沉默了良久，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说：“海莲娜，我最骄傲的女儿，为了巫师的荣耀失去了生命，她无愧于她的誓言，她……”她凝视着海莲娜乞求与感激的眼眸，“她得到了永恒的平静。”
　　所有人都知道，罗伊娜不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她从不在那些无聊的事情上费心思。听着罗伊娜的话，海莲娜松了一口气。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幽灵也是需要呼吸的。萨拉查也微微放松。他垂下了眼帘，似乎无法面对罗伊娜。
　　似乎被罗伊娜的声音惊到，黛娜罕见地露出了脆弱的神色。她说：“是的，海莲娜·拉文克劳，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为了你们的理想，海莲娜献出了一切。”罗伊娜死死地盯着黛娜，说。
　　“那个理想，不只是我们的，是所有巫师的。”黛娜说。
　　“不是我的！”罗伊娜提高声音，“我的理想，我的理想只是我的女儿能好好活着！”
　　“……我很抱歉。”黛娜低声说。
　　“我的女儿已经献出了一切。她的牺牲，不能没有意义。”罗伊娜逼近黛娜——周围的人再次警惕——说，“我要你保证，你们的理想，一定会实现。”
　　黛娜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承诺，那一定会成为现实。”
　　罗伊娜神经质地打量着黛娜，终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会看着的，我会看着你们的！”
　　萨拉查快步走到黛娜身边，对罗伊娜说：“你应该……去整理一下……”他实在不想这个快要疯了的好友留在自己的妻子身边。而且，海莲娜的遗体，确实需要她。
　　“……当然。”罗伊娜阴郁地看了萨拉查一眼，刚要转身，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她对黛娜说：“啊，差点儿忘了这一次的功臣。”
　　海莲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萨拉查再次皱紧眉头。
　　“你在担心什么？”罗伊娜嘲讽地看了萨拉查一眼，指着海莲娜，说，“这一次能那么快找对地方，多亏了幽灵报信。她在战斗中阵亡，拒绝了死亡的指引，选择留下来继续战斗。很勇敢，不是吗？现在我们有一个了不起的信使了。”
　　黛娜看不见幽灵，她向着罗伊娜指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于您的遭遇，我很遗憾。感谢您的奉献。我们所有人都感激您，女士。”
　　“我……”海莲娜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黛娜根本听不见，便僵在那里。
　　“她说，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叫她……”罗伊娜看着不知所措的海莲娜，说，“‘灰夫人’。”
　　“再次感激你的奉献，灰夫人。”黛娜顿了顿，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失陪。”她矜持地转身，向城堡中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堡的阴影里。远去的脚步声，初时还算镇定，渐渐掺杂了慌乱，终于再不可闻。
　　黛娜和海莲娜的情谊，连萨拉查都会嫉妒。海莲娜死了，让黛娜冷静自持，太难为她了。
　　“罗伊娜……”海莲娜看着自己的母亲，艰难地说，“谢谢。”
　　对上萨拉查凝重地目光，罗伊娜嘲讽地说：“怎么？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没杀了她。她甚至不必对着海莲娜冷寂的幽灵，日日自责——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你要小心，别说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