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在云端》疯咫秋

109、回忆小时候

　　倪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阮思涵问自己愿不愿接受她，这个问题还需要思考吗？可倪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阮思涵自嘲道：“我真是太自私了，怎么能问你这样的问题。”
　　“不！涵涵，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接受。”倪浩着急的表明心意。
　　“哪怕……”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倪浩迅速打断阮思涵的话：“我不在乎，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阮思涵的心头很酸，倪浩对她好，她一直都知道，可却不曾想过，高傲如倪浩，在自己面前，竟卑微自此。她承认自己是真的太自私了，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如果没有倪浩，阮思涵都不敢去想，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她，没有办法一个人呆着，整个世界都是冷冰冰的，随时随地令人感到窒息。倪浩，就像是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可能我再也好不了了，你都不在乎吗？”
　　“时间能治愈一切，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嘛！担心什么呢？你肯让我陪着你，我特别高兴。”
　　“倪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值得吗？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
　　“我很优秀吗？”倪浩皱着眉头，假意严肃道：“那你不是还是不喜欢我。”
　　阮思涵愣住了，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甚至不敢去看倪浩的眼睛，她害怕倪浩眼睛里的深情，更害怕倪浩那受伤表情。曾经谁说过，拒绝倪浩这样优秀的男人，是要遭天谴的，现在看起来，自己真的是遭到报应了。
　　“这么严肃干嘛？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我都好久没看见你笑了，不过看起来好像不好笑。”倪浩揉着阮思涵的头发，柔声道：“再说了，你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你就好了啊！”
　　“我的签证要什么时候下来呢？”倪浩的深情让阮思涵感到不自在，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再过大半个月吧！到了英国，就没有这么多糟心的事了，咱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要是不想那么快回国，我们也可以在英国多呆些日子。”
　　“我不喜欢英国的天气，总是下雨，也不喜欢那里的食物，一点都不好吃。”
　　“其实呢，下雨天也有下雨天的美啊，再说了，以后有我给你打伞，你担心什么呢？不喜欢吃西餐，我们就自己烧饭嘛！我厨艺不错的，这几天你可以好好的品鉴一下。”
　　说到做饭，阮思涵又想到了凌云，心口的位置一抽一抽的疼，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倪浩怀里挣脱出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倪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好，我再去别的地方收拾收拾。”
　　在倪浩将门带上的那一刻，阮思涵瘫倒在床上，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满脑子都是凌云，凌云现在还好吗？他的伤口不会受到影响吗？他那么冲动幼稚的人，能在这个时候保持理智吗？她是多么的想见到凌云啊！为什么老天爷要跟自己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回想和凌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痛苦的回忆远远的多过快乐，可那些仅有的短暂甜蜜快乐时光，却让她刻骨铭心。
　　凌云，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执念，深深的刻在心口的位置，阮思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名字抹去。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伤痛与屈辱，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吧！想到外婆离世的模样，那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阮思涵就觉得自己想念凌云真的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如果自己早早的就选择放手，也许凌云的妈妈就不会这么疯狂。
　　阮思涵拼命地摇着头，告诉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否则，一旦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做出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那才真的是不可原谅。因为自己，家里已经乱作一团，她实在无法再去添乱了。爸爸本就脆弱的身体，经不起这么一连串的折腾，妈妈也再受不起任何的打击，而自己，必须要振作起来，不让他们担心。
　　阮思涵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大口的呼吸，倪浩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涵涵，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倪浩，快帮我转移注意力，我现在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我一直在胡思乱想，快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能够快速的冷静下来，我……”阮思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倪浩的吻堵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姿势僵硬的站在原地。倪浩的嘴唇干燥又柔软，一只手扣阮思涵的腰，一只手在阮思涵的背后轻轻的抚摸，他只是用唇抵着阮思涵的唇，并没有进一步的试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倪浩终于放开了阮思涵，阮思涵的身体，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僵硬，倪浩苦笑了一下，阮思涵对于他的吻，并没有半分的回应。也是，怪自己太着急了，他看着一脸懵的阮思涵，飞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假装轻松地问道：“亲一下自己的女朋友，该不会生气了吧？”
　　阮思涵不知自己该做何表情，可倪浩掩饰的再好，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的哀伤，她暗自骂自己混蛋，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就这样吧！不要再辜负倪浩了。待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伸手牵住了倪浩的手，道：“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倪浩有些受宠若惊，他牢牢地握住阮思涵的手，生怕她跑了，好像在阮思涵跟前，自己所有的自信都变得不堪一击了。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只是牵着手往外走，都是从小熟悉的地方，路在哪一边，两人清楚极了，因此连步调都是一致的。倪浩有些享受此刻的默契，他和阮思涵之间，也还是有回忆的，不是吗？尽管间隔久远，但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就比如眼下走的这条路，分明多年没有走过，可依然记得路在哪，倪浩的记忆中，这整个村落，都是他和阮思涵最美好的回忆。因此，再次见到阮思涵之后，他毅然决定要将老屋修缮起来。在老屋重遇阮思涵，他想，老天爷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呢！既然凌云和阮思涵已经到了这个田地，那么他再也不会选择放手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山顶，有风吹过，倪浩伸出手替阮思涵捋顺头发：“涵涵，不开心的话就喊出来，把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不要闷在心里。”
　　阮思涵抬起头，看了看倪浩，又看了看天空，终究还是朝着大山，大声的喊了出来，倪浩也跟着阮思涵一起喊，两个人的声音夹着着回音在山里此起彼伏。也不知道喊了多久，阮思涵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哑了，脑子也有些缺氧，她大口的喘着气，摆着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倪浩笑着扶住她坐下来：“有没有觉得舒服点？”
　　“嗯，感觉好多了。”阮思涵用力地点点头。
　　倪浩在阮思涵身边坐了下来，顺势将阮思涵搂进怀里，替她擦去脸上沁出的汗水：“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阮思涵的眼睛转了一圈，道：“山泉水？”
　　“真聪明！”倪浩亲昵的刮了刮阮思涵的鼻子：“还记得在哪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了！”阮思涵从倪浩怀中坐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指着右手边的方向道：“就在那边。”
　　“你确定吗？”
　　“确定啊！小时候我还走丢过呢，是不是？是不是你找到我的？阮思浩那个笨蛋，发现我丢了以后居然没什么反应，还跑回家吃饭了。倒是你，一个人跑到这山里来，硬是把我给找回去了。”
　　“没想到你记得。”
　　“当然记得啊！那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记得。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如果不是你找到了我，我都不敢想象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会发生些什么。你当时年纪也很小啊，你一个人不怕吗？”回想起这一段，阮思涵觉得又挺可笑的。当时村子里几个孩子玩躲猫猫，她和阮思浩跑进了山里，结果不小心走散了，又渴又累的她在山里乱闯，最后找到了山上的一眼泉水。记得妈妈告诉过她，走丢了不要乱跑，站在原地等着人来找，她便守着这处泉水，从天亮等到天黑，还是没人来，急得她哇哇直哭。后来，是倪浩找到了她，把她带下了山，家里这才知道她走丢了。
　　“怕啊，可是找不到你，我更怕。”倪浩也不知道自己当年哪来的勇气，只是从心底里认定，一定要找到阮思涵。
　　“你是怎么知道我丢了的呢？”到底年代隔得久了，有些细节阮思涵已记不太清楚了。
　　“我一个下午就没找到你啊，看见你弟弟都回来了，也不见你人，就想着你可能还在山上。”
　　“你都不知道，那天我爷爷把阮思浩狠狠揍了一顿，这大概是阮思浩有生以来被揍的最惨的一次，我们之前还经常提起这事呢！”
　　“是啊，那时候我们两个总是在一块儿玩，我的家人以为我在你家，你的家人以为你在我家，根本没人觉得我们两个人还在山里。”
　　“所以啊，如果不是你把我找回家，估计要等到睡觉时间，我爷爷奶奶才发现我丢了吧！”
　　“嗯，为此呢，你爷爷奶奶特别感谢了我，还说要把你嫁给我当媳妇呢！”对于这一点，倪浩记得很清楚，好像打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从心底里就认定了，阮思涵就是他的媳妇。
　　“切，这破事你都记得啊！”阮思涵其实隐约地记得是有这么一茬事，可此刻她真的不好意思提。
　　“当然啊，我们还在你家拜过天地的，就在那院子里。”倪浩一脸认真。
　　“那时候我们还小啊！开玩笑的呢！”
　　“原来你也记得啊？”
　　“呃……我是不是被你绕进去了？”
　　“哈哈，涵涵，我很高兴，你都还记得。”
　　“可是，可是那算什么呀！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可是我当真了呀！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没娶媳妇呢！现在碰见我媳妇了，你说怎么办吧？”
　　“唉！倪浩，不带你这么耍赖的！”阮思涵万万没想到，倪浩居然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倪浩乘势开启撒娇模式。
　　“我答应什么啊？”阮思涵懵的完全转不过弯来。
　　“答应做我的媳妇啊！”
　　“喂！”面对这样的倪浩，阮思涵完全不知道怎么招架。
　　“涵涵，我等了这么多年，这次我不会让你跑掉了。”
　　“倪浩，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你想要找的人吗？哪怕，我的心，完全不属于你，你也不在乎吗？”
　　“我确定，从小到大都确定。涵涵，说不在乎那是假的，我当然在乎，我当然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明明就是我先认识你的啊！我只恨自己和你再次相遇的晚了些，如果我们能早一点重逢，或许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所以，我不会放手了，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你治愈的，你会好起来，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存在。”
　　“可那时候你明明就是个孩子啊，那样的感觉，也能算数吗？”
　　“当然，就是因为那时候还小，所以感觉是最纯粹的。涵涵，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不然我真的要伤心了。这可是我第一次谈恋爱呢，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请多多指教。”
　　“第一次谈恋爱？真的假的？”这下阮思涵是真的惊讶了。
　　“真的！”倪浩认真地点点头：“我总想着山县这么小，我们总会再遇见的。可没想到，还是相隔了这么多年，还好你还记得我。”
　　“可……你这么多年都是单身？”阮思涵还是有些不信。
　　“是啊，这么多年了，现在终于告别单身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倪浩附身靠近阮思涵，阮思涵感觉到倪浩的气息，瞬间不自在起来，赶紧侧过脸去，小声嘀咕道：“你骗人。”
　　“嗯？我骗你什么了？”
　　“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谈恋爱。”阮思涵觉得自己两个人靠的这么近，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涵涵。”倪浩低声笑道：“你知不知道？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很多事情是无师自通的。”
　　“那个，我饿了，我们下山吧！”阮思涵实在无法忍受和倪浩如此地亲近，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倪浩笑着追上她，牵住她的手，向山下走去。尽管阮思涵一直在抗拒他，可倪浩还是明显感觉到，阮思涵对他，终究是和从前不一样了。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在阮思涵的心里，还是有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