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回 才女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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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五四’五月份被马荣天定为了学生月，马荣天自己没做过几天学生，但是对学生的事儿却是格外的上心的。
学生座谈会中除了马荣天亲自参加以外，那些平日里当做画报摆着的国民政府机关也派了人来，再加上各校的校长、老师、学生代表，一个大会堂做的满满当当。
当花弄影作为玛利亚女子学院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马荣天只看见花弄影那张殷红的嘴巴一开一合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不知怎么的一直跳跃着当初跳舞时的景象，以及从她眼中看到的自己。
演讲不是很长，最起码在马荣天还没看够的时候就结束了。与前面其他学校的不同，花弄影讲完之后并没有机器般的掌声，连敷衍也无。
看着台上有点不安，却又强装镇定的那个人，马荣天很是不快，站起身子对着台上鼓起了掌。土皇帝都表了态，其他人自然都不敢不从。
“啪啪啪”的掌声先是星星点点的从四面八方响着，接着越聚越多，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吹口哨的，抛帽的，叫好的，后排的学生完全奋了起来，花弄影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这个寂寞疯了的孩子在上台前期换掉了那张满纸官腔华而不实的演讲稿，抱着一颗想要飞出笼子的决心对于当今的教育方式以及教堂式女子学院各种泯灭个性的校规进行了透彻的批判。现在她说了别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犯了法’，成了‘大逆不道’的人。
而‘大逆不道’也有‘大逆不道’的好处。各大报纸都争相报道了这一奇景，褒贬不一的同时花弄影也是彻底出了名，就连她以前悄悄投去报社的那些销声匿迹的文章也不知被人从哪里捣腾了出来，以借此贡人们来分析她的品格个性。托沈馥芳的福，在上流社会很好打听的她的身世也在此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马荣天这个防空洞在花弄影终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论为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后，几大报纸一改前风格，完全一边倒的把这事定格在国内又出现了一个敢言敢想的新型女性上，就此了结了。
当日散会之后英国的老尼姑校长就和马荣天进行了私谈，从那儿之后花弄影就再也没有去过玛利亚女子学院，就在她担心是不是为了上学又要开始奋斗的时候，传来了好消息：英南中学录取了她。
不同与玛利亚女子学院英南中学是纯正的国产血统，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学校历史都是国内数的上的中学，马碧云也在此就读。
报到的当天花弄影在学校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折，当然这与她的标新立异不无关系。
一头打理柔顺的及腰长发，发梢微卷，前头用一根亮红色发箍固定。
这发型是昨儿晚上花弄影自己在厨房用火钳子烫的，还好之前她独自住在香港的时候没少替房东太太夹，熟能生巧才不至于烫焦夹断。
然而，在这儿。剪发，已经是挑战着‘好人们’‘受之父母’的神经了。烫发，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
不仅如此，她还延续了她母亲以前的习俗之一——改校服。
削肩，收腰，凸胸，看似一样的校服穿在身上却是更是婉转有韵味。
本来来看这位新晋才女的就大有人在，如此一来可谓是意外之喜了。男同学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学识与深度虽然心里暗暗记着但是大多不会立马表现出来，当然也不乏有些子殷勤的。女同学们看了难免也要瞄瞄自己身上，偶尔有几位帮着家里做活贴补的看出其中的小门道来，却也并不吱声，毕竟精通女红只在出嫁时有用，而在标榜新知识女性的学校却是难以启齿的。社会啊，就是这么矛盾！
独自走在开满杜鹃花的小路上，看着一道上各色各样的人，花弄影慢慢的渡着。
来时，因是同所学校，她和马碧云公用一辆车。马碧云比她大一届，教学楼在她前面，放学时自然不会等她。兜兜转转一圈也没找到电车站在哪儿的她不想开口问人，懒懒的。只挑了一条有着花香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丝毫也不担心。司令的侄女决计不会饿死在大街上的。
“得铃~~得铃~得铃~~”随着傍晚的小风一阵清脆的铃声从后方传来，每一下都结实的拍打在花弄影未知的轨迹上。
一瞬的，一辆自行车打旋的一个扫尾横停在花弄影的面前，惊起了满地的花瓣，惊醒了沉睡的裙摆。
“嗨！美人儿，我是黄思明。”一脸邪笑的跨坐在车上，加上一副顶好的皮囊这样的男孩儿颇具魅力。
“你好，我叫花弄影。”对于漂亮的事物花弄影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微笑。
郎才女貌，林荫黄昏。本该定格的电影画面却有着意外的闯入者。
“思明，我说你小子怎么跑的怎么快，原来是佳人有约啊！”中规中矩的一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有神，满身的意气风发倒也增色不少。
“介绍下，这是花弄影，这是我好兄弟沈韫。”
“你好。”
“你好。”
波澜不惊的问候背后是谁也无法探究的兴奋与沸腾。“沈韫，沈韫，沈韫。”心中喃喃的念叨着，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了揉碎了再重新组装起来的念叨着。
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这是她在司令府中为数不多的听到的外男名字之一。富豪沈家的独子，马碧云的青梅竹马，内定的马家未来大女婿。
斜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肩膀微微的靠在沈韫的胸膛，窄窄的石子路上上下颠簸着，带着一丝凉气的下巴与黑黝黝的发顶若有似无的触碰着，也分不出是他抵到她，还是她顶到他。
站在柏油马路的入口，路灯低下一切都渡上一层昏黄的朦胧。明明还有一段子路程，再送送的话却像是被人拿了绳子勒死在了嗓子眼里一般，嘶哑着，干张着嘴，就是发不出声儿来。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今天与花弄影的见面透露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神秘，最起码是不可告马家人的。
独自走在干冷冷的柏油马路上，花弄影歇下一路的刺激与兴奋冷静的想了很多。
这个姨妈亲自挑选出来的‘王老五’自己不太可能碰到比这儿更好的人选了。只是如此一来便是公然宣战，姨爹也不见得会站在自己这边。还是得先使些手段勾在手里，然后自己再抽个头出来，只等沈韫自己想法子与他们闹去，等一切停当了，到时候有了空子就不是自己的错了。
花弄影的目标明确，靠着别人终是不牢固的。而在这个压抑的时代里，女人最大的成就就是她合法的男人。
这么晚才回来花弄影少不的得敷衍几句，面对着马荣天，花弄影自己一人扛下来道“是弄儿不好，认识了班上的新同学后回来晚了。”说完看了眼一边的马碧云，后者明显舒了口气。
沈馥芳是知道缘由的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反倒是马荣天听了后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花弄影一点一滴的非要盘问个清楚。
这也不能怪他，有着贞儿的前车之鉴呢。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如今被细问起来，少不得打起精神小心应对着。好在沈馥芳也怕花弄影再出个什么纰漏累及自己女儿便也频频打岔帮忙掩饰倒也糊弄过去了。
再三确认在一起的只有几位女学生后，马荣天还是不甚放心，又着人吩咐了司机以后一定要等两位小姐都到了再开车回来方罢。
晚饭后，司令府渐渐睡了，花弄影推开窗户探出一截身子来，望见相邻的房间掩藏在厚厚窗帘下的微弱光亮。
白净净的脸上眉如晕开渲染的水墨画，垂直的头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浴后的少女有着一种罕见的妩媚。
这是花弄影第一次站在书房的门口，马荣天咕哝着喉结，手握拳抵着唇边轻咳了几声后，带着自己刚刚找回的声音道“这么晚了弄儿怎么还不睡？明儿还要早起上学，去睡罢。”
“姨爹，我害怕。”
笑，有时更叫人心疼。
少女宽大的床上，因访客的到来而拥挤着。马荣天侧着半个身子留出足够的空间，花弄影却紧紧追着他偎在臂弯里，手牢牢环着健壮充满活力的躯干，耳朵贴着皮肉穿过肋骨感受着来自胸腔内部火热的震动“咚，咚，咚，咚。”
一只耳朵听着他的，一只耳朵听着自己的，一时之间两股心跳在一处交集着难舍难分。
“姨爹，你会不讨厌弄儿罢？不管弄儿做了什么姨爹都不要讨厌弄儿的”包括抢了沈韫，“好不好，嗯？”
“自然，不管弄儿做了什么，姨爹都不会讨厌弄儿的。”感受到怀中的人轻微的发抖，马荣天怜惜的拍了拍。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此刻自信满满的纵容使得这个孩子在未来的日子里做下了什么。
时间，就这样悄然溜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回 才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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