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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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整齐，高毅远七点半准时出门，到楼下小区的进口水果店、再到附近的甜品店打包好早餐，八点正，高毅远准点出现在林元元的楼下。
与林元元从小的散漫不同，高毅远从来都是按照计划安排生活的人。自从意识到自己与别的孩子是不一样的，高毅远的生活中就没有再出现过迟到、赖床、或是匆匆匆忙忙的状态。他告诉自己,他的人生无法承受一丝的侥幸与懒惰，他比别人走得慢，他必须比别人做更充足的准备、更努力、更勤奋。日积月累，强大的毅力自然地形成，渗透到他的生活与工作之中。任何了解高毅远的人，都不会因为他的残疾而轻视他，甚至相处久了，大家都会忘记这个永远都是是那么的从容、淡定、沉稳，无所不能的男人是个残疾人。
八点半，林元元从楼上冲了下来。带着一张湿的小脸，和一脸没睡醒的懵懂。看到她，高毅远不禁翘起了嘴角，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这几天高毅远坚持送林元元上班，接完她下班便带她去一家私房粤菜馆吃一顿营养的晚餐，再送她回家。林元元有些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总是让高毅远第二天不要来了。每次，他都只是笑了笑，语气不容置疑：“等你膝盖好的再说。”第二天一早，她又会发现某个人继续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楼下。林元元也就不管他了，反正从小到大高毅远就爱管她闲事。
周五这日，林元元拎着爱心早餐一早到了公司，陈冬暖便凑了过来。一脸暧昧的冲着她笑：“元元，你老实交待！最近走什么桃花运？！天天豪车接送？”
在这个地产公司干了几年，陈冬暖是林元元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这是个竞争激烈的行业，每个业务员尽管表面上都笑咪咪，可是私底下明争暗斗、互抢客户是常有的事。陈冬暖三十出头，二十几岁毕业出来一个人创荡N城，凭着农村孩子的一股子吃苦的狠劲和朴实的性格，在N城落下脚来。她赶上了N城房地产市场最火爆的好时机，赚到一笔首付之后，在房价还没涨得那么离谱之前和老公咬牙买了一套房子，在这个城市里终于安了家。
林元元刚入行时什么也不懂，天天东奔西跑就是拉不到单子，还常常被人抢客户。一个多月下来人晒得又黑又瘦。陈冬暖看这个小姑娘斯文老实，一个人来N城生活得很窘迫，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茫然无助。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也有着苦出身，她很喜欢这个老实单纯的女孩，就慢慢带她陪客户看房子、告诉她如何了解客户心态和需求，帮她签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单了。可以说林元元是陈冬暖带着入行的，她对陈冬暖有一份感激之情，俩个外来人就像姐妹一样在这个大城市里互相扶持。
林元元对陈冬暖没什么好隐瞒的：“别瞎猜了，那是我老家的邻居，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我腿摔了才送我几天，我和他呀打死也成不了你说的那种关系。”
“只要不是亲哥就都有可能！”陈冬暖语重心长地劝她：“元元，你也不小了，也要替自己考虑考虑了，如果是好男人就得抓住呀。一个人漂着总不是个事儿呀。”
林元元沉默了下来，眼神黯淡：“陈姐，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负担那么重,也不想拖累别人。”她顿了顿，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看破红尘的淡然：“况且，我也不想随便找个人凑合过日子，挺没意思的。现在挺好。”
陈冬暖心疼地看着她：“唉。。。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
周五下班前的业绩阐述会上，林元元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本月度的销售之星，被店长狠狠地表扬了一番。一月六套大户型成交，其中还有一套独栋别墅，成交总价近两千万。这种业绩实在让人吃惊，同事们在羡慕嫉妒声中哄闹着要林元元请客。
按照公司的中介费提成，林元元仔细算了下，不算底薪，这几套房子她就可以抽12万块钱！！这个数字让林元元兴奋得要命，12万！行情不好的时候她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这才短短一个月！在这个数字的刺激下，她难得大方了一把，爽快地答应了请大家去吃火锅。
开完会，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去隔壁街的火锅城。出了公司门，林元元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她赶紧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年青男人的声音，醇厚又带着些磁性：“元元？”
“高毅远，今晚我请同事们吃饭，你不用来接我了。你在那？出发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我还在公司。你请同事吃饭？”
林元元地捂着手机，闪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高毅远，我最近业绩挺好，发了一笔小财。咯咯咯。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高毅远被她声音里的快乐感染了，想像着这个小女人像小猫一样捂着电话偷笑的样子，瞬间心情变得好极了，他笑着打趣她“原来你还挺喜欢管饭。你们去哪里吃？”
“公司旁边的川香香火锅城，好久没吃火锅了，想着那味儿我就受不了”林元元像许多泉城人一样爱吃辣，家乡的味道走到哪儿也忘不了。
“吃完我来接你.”
“别，真的不用，估计会弄到很晚的”
“我顺道有事要去那边。记得吃完给我电话，我就在附近等你。记得，别吃太辣，对肠胃不好的。”
“嗯。”电话里的声音像泉水一样温柔清朗，挂掉电话，林元元不自觉地对着手机笑了,直到前面的陈冬暖叫她，她才缓过神小跑着赶上大部队。
都是些年轻人，又是做销售的，气氛闹得不行。餐桌上总是有人爱劝酒，今天作东的林元元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大家轮流敬了一番，林元元也不推辞。在欢闹的气氛中，平日里没怎么来往的同事们都变得可爱起来。喝开了，大家便开始聊着自己的故事和生活，讲述着来到这个城市闯荡的辛酸。
林元元今天很开心，她很需要钱。这几年来，她就像是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样，从没有停歇过。如今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牵挂的人需要靠她赚来的钱去维持生命。这12万，够妈妈半年透析的费用了，这让她紧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太累了。。
酒足饭饱过后，已经快九点了，大家都有点醺醺然，在火锅店门口各自散去。陈冬暖住在城西，先赶着公交回去了。林元元和她告别正想离开，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林，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元元回过头，看到陈建刚站在她身后有些羞涩地看着她。陈建刚是上月刚来的新人，很年轻、长得白净斯文，比林元元小三岁。据同事们私下议论，小陈是本地人，家里条件还不错，小陈想出来先锻炼锻炼再回家接管家里的五金店。这样的条件，在大部分外地来人的地产公司里算是十分不错的了。卖房子里的更知道这个城市的房子有多贵，有房有店家中独子，这可是外来妹们眼中的香饽饽。林元元能知道这些小道消息，也都得益于公司里那些打着小陈主意的小女孩子们。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朋友，林元元了然一笑：“不用了，小陈。谢谢你，我一会还要等一个朋友。”
“哦。。。。这样”陈建刚难掩失望，他是个内向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好吧，你小心一点，周末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林元元点了点头。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不再像小女孩那样面对异性的靠近不知所措。近些年来，她的生活简单至极。可是单身女子，长相清秀，偶尔还是会有些男性向她示好,但多半在她的装傻充愣、暗示的拒绝中放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经历过和陈骏的刻骨铭心、家庭的剧变，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爱的能力和爱的激情。她想，这一生或许再也不会那么爱一样人了，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和另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呢。自己累，对对方也不公平。况且，现在的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心情去谈情说爱。
一辆黑色的SUV在她发呆的时候驶到了她的面前，林元元看到熟悉的车子，糟杂的心情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她愉快地奔上了车，“高毅远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她看着身边的男人，有些抱歉地说。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和深灰色休闲裤，衬衫面料精良剪裁合身，勾勒出男人上半身完美的條。林元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她觉得今天的高毅远特别精神，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默认中闪着光。
“你喝酒了？”高毅远发现了林元元红扑扑的脸。
“嗯，我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我酒量还不错，这点小酒算不了什么。”
高毅远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开口：“刚刚那个人，是你同事吗？”
“嗯”林元元舒服地靠在打下的椅背上，开始有点犯困。
高毅远没有再说话，他打开了车里的音乐，立刻响起了《canon》的旋律.高档的音响飘出纯净安宁的旋律，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窗外略过的是这个城市特有的美丽夜景。此刻，俩人安静地坐在车里，都有些陶醉。
高毅远记得第一次开车，是在美国同学的怂恿下地坐进了他的驾驶座，当他的左脚踩下油门的那一刻，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开车。他有着残疾人特有的对速度的渴求，常年出行的不便让他特别向往可以自由地去任何地方而不求助于人。可是除此之外，有一个暗藏心里、不为人知的憧憬！他能开车了，就可以像其它健全男人一样，载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去她想去的地方。
她喜欢海边、喜欢旅行、喜欢去玩，她那么精力充沛。过去，他总是害怕自己跟不上她的速度，她爱跑爱跳，他却只能吃力地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每当她停下脚步回头朝他微笑，或是向他跑来，他的内心总是有些内疚和难过。他无力的双腿没有办法让他带着她一路奔跑，他希望可以用这种的方式来弥补她！
刚刚那个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元元的男人，高毅远很快就把他抛在了脑后。他很明白林元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这个人和陈骏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他知道那个他没戏。
这几天他真的很快乐，让心里的女人坐在他的右手边，高毅远从未如此地喜欢开车。离开双拐，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健康的男人一样，充满力量和速度。而她，则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或是说说笑笑、或是吃着零食、或是打着瞌睡。这一切都是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林元元地看着飞逝而过的五彩灯光、川流不息的车流，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痛楚。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三年多。忙忙碌碌、奔波流离，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车里细细品味着这个城市的夜色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久远的时光和回忆再次涌现脑海，她仿佛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孩满脸幸福的倚在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孩的肩膀上，他们一起看着公交车外掠过的都市繁华。女孩满脸都是幸福的憧憬，而男孩子孤傲而凌厉的眼神里则是年少青狂才有的踌躇满志！
林元元忽然觉得车窗外的霓虹刺痛了她的眼，她悄悄地闭上眼，压抑着快要涌出的泪意。到底需要多久，她才能够让自己在某个不经的瞬间想起那个人。。。。
车子以一种舒适的频率振动着，耳边轻响着她曾经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林元元在意识模糊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呢喃：“高毅远，我好累。。。。。。。”
这一声轻轻的叹息，重重地打在了高毅远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