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逆流血泪史》曾经友青

54、论如今

　　小狗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麦穗不会那么蠢罢？”

　　黄三秋双手蒙脸道：“最失策的是我，也怪不得她，我就该听爹娘的话，让她成亲了再跟我一起过来。后来我自己也闹了个大乌龙。”又将见庶子女时与尹柄闹了一回的事说与他听，并道：“这事爹娘仅知泛泛，你可万万不能说漏嘴，害他们担忧。”

　　小狗儿啧啧啧道：“我知道我知道。唉呀呀，这才有几分三姐姐的真性情！姐夫也不容易呀~~”

　　黄三秋放下手，瞪眼道：“你到底向着谁呢!”

　　小狗儿飞快从温在小炉上的三参炖鹿肉汤中夹起一块鹿肉，“啊呜”一口咬住，也不嫌烫，边嚼边笑嘻嘻的道：“自然向着你。可是三姐姐，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信三姐姐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反正不能让自己吃亏，可也不能太过伤了三姐夫的心。”

　　黄三秋惊叹道：“弟弟，近日才发觉你果真是长大了，这种大人的话也说得似摸是样。”

　　小狗儿扮鬼脸道：“整日被三姐姐拉着耳朵教训，不想懂也不成啦。”

　　黄三秋又好气又好笑，伸臂捏了他鼻子一下道：“就你会说，快吃罢，凉了别嚷嚷肚子痛！”

　　小狗儿笑嘻嘻的答应，又嘀咕了句道：“我挺喜欢三姐夫的哟。”才大口开吃。

　　黄三秋摸摸他的头发道：“是，三姐姐知道啦！”在每个少年心里都会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黄老爷坐不了那样那个的榜样，大姐夫、二姐夫又常年在外，一年也见不了一回。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且高大威猛、不苟言笑的尹柄，恰好圆了这个少年的英雄梦。

　　黄三秋私以为，有梦的少年是好少年，有个以将军为榜样的少年更是她所乐见。对浑浑噩噩的小狗儿来说，树立个前进的目标，对他自己、黄家上下都是好事。

　　想至此处，黄三秋问起小狗儿的功课。小狗才学《礼记》且不太懂，甚觉这些枯燥无味，字里行间带出读书识字可以，不想参加科举。

　　黄三秋哄着他说了考上秀才的各种好处，道：“考上秀才，不为旁的，只将家里的田地、下人挂在你名下，就可以免缴这些人头、徭役等税赋，将来省了家里多少心？”

　　黄三秋见小狗儿面有向往却又迟疑不决，又道：“我知道那些书艰涩难懂，学起来辛苦。你又自幼于山野地头长大，难免不喜受约束。仔细算算，你如今才十三岁，还小着呢，以后有的是玩乐的日子。若是能趁这几年还小，好好用心学一学，能考个秀才回来自然皆大欢喜，实在不喜欢，家里也不勉强你，你说如何？”

　　小狗儿咬着嘴唇，思索了好久才道：“那我便试试，将来不成，你不能怪我。”

　　黄三秋笑道：“姐姐又不能帮你，怎么好怪你？”

　　小狗儿大力点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黄三秋与他击掌为盟，相视一笑，都很欢喜。黄三秋边与他吃酒，边让他背了《礼记》和夫子的解答释义，结合自己原本的回忆，用通俗易懂的话语，活泼有趣的实例重新讲解给他听。

　　小狗儿这回听的津津有味，欢喜道：“三姐姐，若是你做夫子，我就日日、年年用心读书。”

　　黄三秋不语，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半晌才道：“将来不懂的，攒在一起来问我，三姐姐慢慢讲给你听。”又叹气道：“这便是三姐姐不禁你嬉笑玩乐的缘故了。是人就有喜怒哀乐，这本是常情。只是时下读书人都读傻了，许多士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谷不分，满口之乎者也，不通人情世故让人望而生厌。弟弟将来千万别学你家夫子那两个儿子，也要这样快活一生才好。”

　　小狗儿连连点头道：“我也不喜欢与他们说话。”

　　酒饱饭足时，他们相携回房。见尹柄还未回来，因小狗儿明日一早便走，黄三秋取了几匣子府里做的精细点心，使麦穗、豆绿做与黄老爷、黄太太的两件衣裳交代小狗儿带回去。又领着小狗儿去尹老太太那里辞行，怕次日赶不及辞行。尹老太太听说他要走，命人取了几匹老成持重的绸缎并一些鲜果点心让他带回去给黄老爷夫妇，小狗儿谢了，拜别老太太。

　　晚间尹柄回屋，黄三秋性子急，与无人处，将周著这件事说与尹柄听。她将自己心里想的也说与他听，并道：“这事怕是另有蹊跷。试想，那小吏虽然身在兵部，也仅仅是一个小官员，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得罪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至于说周著疯癫，她才不信尹柄看不出来，那混蛋眼尖着呢！只是既然让自己打听，多少还是不放心罢。偏偏尹老太太不喜欢，难得有个送上门的机会出去看看京城的人情风貌！

　　尹柄听了，只眉头皱了皱，然后说与尹信寻人打听便是。黄三秋见如此，悻悻然自去睡下不提。

　　次日一早，黄三秋、尹柄绝早起身，看着麦穗叫了几个干粗活的下人将尹老太太给的、自己备下的吃食、小酒壶等物一一抱至内院门口处张屋的马车上，细细交代了与小狗儿一起呆在马车里的小柱儿如何温酒，千嘱咐万叮咛要张屋等人路上万勿小心，遇到光滑之处不可毛躁。

　　张屋等一一应了，拥着马车纵马返回黄家村子。今年是小狗儿头一次独自上门走亲访友，又是雪后初晴，黄老爷、黄太太大不放心，却因尹柄、黄三秋不畏风雪严寒、道路不便，依旧赶回家过年而欣慰，也不想在亲家面前失了礼数，才让他出来代为行走。小狗儿先去了黄大春、黄二夏两家，而后才来的京城，黄四冬的婆家人更远，则需雪化个干净再使人前去。

　　李国、张屋等人则也是兴奋不已，因今年雪大路滑，黄老爷夫妇大不放心，除了冯六，让他们全部出来随身伺候小狗儿。没料到尹老太太、尹柄、周氏等人给他们皆有打赏。也不枉他们这一趟跑了几处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