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天使》乙七

147、147章

　　“我也蠢，高估你了，拉姆和伊娃都到了你的那个情人贝洛手里，他要和我谈条件，但却不包括你，”伊利丹有一种被人戏耍的羞怒。

　　我也有。

　　我沉默以表赞同，自己也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一个巨大黑洞，在我身体里疯狂旋转，而我好像要被淹没了。

　　我已经无法思考了，如果，伊利丹所说一切都是真的！整个世界的哦要崩塌了。

　　一边，噗！地一声。

　　突然，一声惊叫，是玛卡。

　　伊利丹举枪指着她们。

　　陈玉挡在玛卡面前，肩部中枪。

　　陈玉愤然看向伊利丹，但却不敢妄动。接着，一直站在她们身侧的保镖快速朝陈玉面部狠狠一脚，陈玉的身体重重跌落在地上，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

　　我俩一直都不敢妄动，因为这不是影视剧，两个瘦弱的人分分钟钟干净利索的将几个手持机枪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撂倒，而且毫发无伤，那不是科幻，是‘魔幻’。

　　伊利丹和我有一臂之距，我可以伤到他，甚至是他的要害，但我一定无法同时对付此刻周边站着那几个高度警惕的保镖。陈玉也不行，不然她早就出手了。何况还有玛卡。

　　挟持，那也不可能，因为，我没有那份力度。陈玉应该也没有。

　　玛卡惊慌，苍白，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用手捂着脸。

　　她已经不能言语了。

　　今天是不是就这样了，我彻底完结。可是玛卡和陈玉呢？她们要陪着我吗？不，她们不应该是这样。

　　伊利丹冷笑，鄙睨着我。

　　“这个老太太对你来说是怎样的，很重要吧？”伊利丹语气轻松像是在聊天。

　　“我们还可以谈谈吗？…”我极力平复心绪，此刻必须要冷静。

　　“你觉得你还有那个资格吗？”伊利丹脸上十分阴沉。

　　“我觉得自己有，”此刻，首先需要平复他的情绪，缓和他对于我的敌视。让他理智判断谁才是真正的敌人，而我对于他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这是也许就是今天，我们三人可以活命的关键。

　　尽管我已经看不到希望。

　　“哈哈，…”伊利丹大笑，但随手却突然朝着地上挣扎的陈玉又开了一枪，她的腿上。

　　血透过衣服慢慢伸出，陈玉强忍着一声未吭，但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玛卡想要走到我身边，但却被人拦下了，稍稍一用力，她再也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

　　伊利丹的枪口开始对着地上陈玉和玛卡来回晃。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我，是在看我的反应吗？

　　“…”我只能视而不见，眼睛直直看着伊利丹等他的回答。

　　现在我只能忍耐。

　　但我的手已经开始微微抖了。

　　我怕他的下一枪会再次对着玛卡。

　　“也许，你真的还有一点儿价值，可是，其他的…”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笑，传递出冷酷残忍。

　　接着，几乎是同时，他朝着玛卡开枪，而我朝着他出手。

　　我划伤伊利丹右臂，伊利丹枪□□偏，玛卡没有受伤。

　　“哈，果然，你的刀子很快，”伊利丹神色一滞微微侧目瞧了一眼自己右臂的伤口，并不在意。

　　一旁的保镖蓄势上前，但被伊利丹摆手制止了。

　　“既然我还有价值，那就放了她们，杀死她们对你毫无意义。”

　　“哼，哈哈。”伊利丹冷笑，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一旁惊恐的玛卡。

　　看他有所动容，我疾步来到玛卡面前，将她搀扶起来。

　　“放了她们，我会为你做更多，”我转脸正色承诺。

　　伊利丹微微点了点头。

　　绷紧的心微微一松，只要他不杀她们就好，一切等以后再说。

　　我和玛卡又赶紧走到陈玉身边。

　　就在我们将陈玉慢慢搀扶之际。

　　噗！地一声。

　　玛卡的身体一僵，一点儿红色从胸口慢慢散开，然后，身体向后倾倒。

　　“她的意义就在于让你痛苦，”伊利丹冷冷道。

　　玛卡胸口剧烈起伏，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痛苦的看着我，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拂过我脸，然后又重重垂下。

　　伊利丹带着人离开了。他并不想杀我。

　　应该说杀死我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也或者，因为拉姆。

　　他只是到我面前发泄他的怒火，因为他的弟弟拉姆，还有妹妹伊娃被人挟持了。

　　陈玉拖着伤腿，走到话机旁，但却又转身看着我，问要不要打电话？给谁？她也迷茫了。

　　给谁？我也不知道。

　　“该来的，早就来了，不来的，等也没用。”我说。

　　我们还是自救吧。

　　看了一眼陈玉伤，转念。

　　“你想打给谁就打给谁吧。”

　　“…”陈玉把话机放到一边，让我给她找绑腿的绷带。

　　我从卧室找到伊娃的两条丝巾，紧紧缠在陈玉的伤口处。

　　一边缠，血慢慢止住。

　　我们给医院打电话吧？我说。

　　陈玉惊异的看着我。

　　“不然呢？你这样不行的，”我也不行，回头，玛卡冷冷的躺在那里，我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胸口像是要喷发，却怎么也发不出来，整个身体都在往下沉，像是要掉下去。

　　“我房间里有个药包，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带上，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陈玉说着，起身艰难的朝自己房间走。

　　我轻轻抚摸着玛卡的手，已经凉了。

　　这世上最后一个像妈妈一样无条件爱我的人走了。

　　即便很久以来她都无法在我身边，但我知道，她一定在每个寂静的深夜因为牵挂而祈祷，因为思念而默默流泪。

　　我也梦想着，在这座城市里，守着爱人，守着她，那我的人生就会圆满。

　　陈玉拿着一个灰色包走过来，我们走吧。她小心的问，因为我眼里的悲伤。

　　“他们不会回来了，如果，你不想去医院，想要自己把子弹取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吧，我可以帮你，”我说。此刻必须打起精神了来，陈玉还需要帮助。

　　“…”陈玉稍稍迟疑，但还是打开药包，娴熟有序的将里面的一些医用工具取出来，消毒，备用。

　　“我该做什么，”我问。

　　“你看着就好，”陈玉冷汗涔涔，解开绷带。

　　我拿出表盘里的暗藏的那枚针。

　　张江曾经教过我，人体有很多可以麻痹神经的穴道，针灸可以减少疼痛感。

　　陈玉应该没有准备镇痛剂吧？

　　刚好我可以试一下。轻轻刺下去，慢慢旋转。

　　我稍微走开了一下，因为，看着也感到很疼，我一直是个很怕疼得人。

　　我走回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几件衣服，唯一贵重的就是母亲的日记。

　　回来，陈玉已经清理干净了。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我说。

　　“…”陈玉沉默。

　　“请先帮我把玛卡安置好，”我说，陈玉点头。

　　我那一块干净的毛巾将玛卡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玛卡胸前带着一条心形项链，我摘下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我们艰难的将玛卡移到外边，撒上酒，点燃…玛卡就这样彻底离开我了，随着最后一丝灰烬。

　　打开心形项链，一张很小的照片，玛卡和一个小孩。玛卡一脸温柔，眼睛里是灿烂的微笑。

　　小孩子，黑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眸，神情却冷漠。

　　那时的李雨应该什么不知道，不知道疼，不知道爱。所以他应该也看不到身边这女人眼里的笑，可身体一定可以感到依靠的温暖。

　　如果可以，我愿用自己的全部换取那刹那的时光的倒流。

　　那时有母亲在身边，有玛卡在身边。

　　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一头栽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是被陈玉唤醒的。

　　环视四周，感觉是一家简陋的宾馆房间。四周的墙壁上还有身下的床铺上都微微散发着潮湿霉味。

　　陈玉坐在床边，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像很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切都是梦。

　　“你感觉怎样？”陈玉问。

　　“还好，”我的回答很清晰。

　　“…”陈玉舒了口气，她大概担心我在这样的时候犯病。

　　可我却是一直很清醒。

　　“这里是哪里？你是怎么把我弄来的？”我问。

　　“西城郊，一家宾馆，很简陋，一个朋友帮忙。”陈玉简短回答。

　　发觉她穿了一身很随意的浅绿色牛仔，和之前职业装打扮反差很大。

　　有点儿判若两人。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虽然还未搞清状况，但我不喜欢让别人冒着丢命的危险为我做事。陈玉也有选择的权利。

　　“听你的，在你身边，”陈玉回答的很简单。

　　我们在这家简陋的小宾馆内住下。

　　我的身体没事，只是心情很糟。

　　陈玉一如既往照料我，而我似乎忘记了她还有伤。

　　一天，看着正在整理衣服的陈玉。

　　“我们回家吧，”我说。

　　“什么？”陈玉吃惊的看着我，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家，如伊利丹不动手，应该就没人会在意了，”我说。

　　其实，这两天我只是想静一静。

　　“真的？”陈玉问。

　　“恩。”

　　不然要到哪里去？

　　还好，我们搬出去的时间不长，稍稍收拾，打扫一下，就可以住了。

　　正如我所料，回家之后，并没有人再来打扰我。

　　我们就这样先安定下来了，至于以后，不愿想。

　　几天后，开始的惴惴渐渐没了。每天，平常一样，我用完早餐，来到客厅沙发坐下，等着陈玉给我读新闻。这是在那家简陋的小宾馆住下之后，陈玉给我养出的习惯。

　　知道我英语水平差，文字解读更差，又不会用手机电脑，打量闲散时间都用在拼图和电视上了。可那家简陋的小宾馆的电视只是个摆设。于是，陈玉便每天从宾馆前台拿来报纸给我读，当然小宾馆的报纸多是一些娱乐八卦之类，读着打发时间而已。

　　其实，她只是读，而我只是像是在听而已。

　　回家之后，我便将这习惯保留了下来。我不再玩拼图，也不再喜欢看电视。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陈玉读报纸，读的什么？我仍旧所知寥寥，偶尔，听进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