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世界》独秀于林

61、61

　　李东海死了……
　　李赫宰瞎了……
　　但是，李赫宰还是没有想起来李东海到底是谁？自己为什么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又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心里面住满赶也赶不走的悲伤。
　　李赫宰抱着李东海起来，慢慢的走着，但是因为李赫宰看不见，腿脚有些踉跄，走几步还会被坑坑洼洼的绊倒，然后整个人甩出去，李赫宰慌乱的到处摸索着，然后摸到那个熟悉的身体，在抱起来，站起来走……
　　李赫宰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但是在怀里人温度失去的一刹那李赫宰心里面无比清晰的要把李东海带走，去哪里不知道，但是至少不要在这里……
　　一阵风刮过来，不是自然的，而是人为的！
　　李赫宰只是抱紧了怀里面的人，‘你是谁？’话一出来，李赫宰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真是沙哑的可以。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想回答他的欲望，李赫宰吸了吸鼻子，准备抬脚继续走，但是刚落下一步，脚心底下就瞬间传来一阵刺痛。是贯穿整个脚面的疼痛。
　　“啊……”‘砰’的一声，李赫宰跪在了地上，怀里面的李东海的尸体也好像被掷出好远，顾不得脚上的疼，李赫宰一使劲把脚抽出来，张着手就开始四处摸索，但是周围好像都是尖利的倒刺，李赫宰手刚摸出去，就有尖刺穿过整个手掌，李赫宰深吸了一口冷气。现在李赫宰才知道自己四周应该都布满了这种尖刺，一想到李东海的身体可能被这种尖刺刺疼，李赫宰整个人就慌了，强忍住疼痛，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而后再次跪倒，手上脚上已经血肉模糊不堪，终于在摸到一些短短碎碎的毛发的时候，李赫宰再顺着摸下去，就感觉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刚想把人抱起来，腰间一个力道就把李赫宰再次踹到，这回李赫宰整个身子都感受到了尖刺的威力。李赫宰疼的都不能动了，上方传来一阵轻蔑的笑，然后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戏谑的说道：“还真是可怜呢？”
　　金起范看着那双已经黯淡无光的眸子，在知道那双漂亮的眼睛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舍的。但很快的报复的快感将这点儿内疚就驱散了，沿着血迹就找到了两个人，看到这个局面金起范还真是不知道是该普天同庆还是手舞足蹈来形容！
　　金起范用沾了鲜血的皮鞋头轻轻挑起李赫宰的下巴，猫下腰细细打量着这张绝望的脸孔，轻笑道：“还是你这个样子比较讨人喜欢！”然后脚下一用力就把李赫宰的脸踢到了一边。
　　金起范扶了扶额头，喉咙里面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金起范用手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丝不苟很干净，现在的金起范就像平面模特那样帅气。蹲下来让自己离李赫宰更近，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你杀了我怎么样？”

　　就在李赫宰疑惑的时候，金起范已经拿起李赫宰的手掌看着他锐利的指甲，眉毛几乎都没有皱一下就用力插进了自己的心脏。然后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这一刻停止了，金起范平缓了几个呼吸，看着李赫宰诧异的表情似乎很是受用：“我也算是不欠你了……”然后，金起范整个人眸间一闪，就把李赫宰的手拽了出去。胸腔里面拳头般的空洞正在往外面泂浻的流着血，金起范倒是不以为然，整个人平静的倒坍在地面上，嘴角似乎还挂着笑容。
　　“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了，始源……”然后整个人失去了呼吸。身下的血液很快爬满了整个干枯的地面，描绘出一个鲜艳开放的玫瑰花……
　　躺在旁边的李赫宰情绪上也没有一丝波动，尖刺消失了。李赫宰摸到李东海，然后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想着天边的方向走去……
　　“你不追上去？”
　　一直到李赫宰整个身影都消失，金希澈和利特才现身在森林里面，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憔悴不堪的表情。
　　利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心里面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是又转念一想，好像这样的结局没什么不好：李东海终于凑齐了三魂七魄，可以转世投胎，李赫宰失去了记忆也不用为了自己杀了自己心爱之人天天内疚自责？
　　只是，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有点儿太过无情？
　　相爱不如怀念，相爱不如相忘，相爱不如初见，相爱不如不见……
　　这样的结局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唏嘘……
　　“接下来，你有什么准备？”
　　利特看着前面李赫宰消失的方向问着金希澈。
　　“我？”调高了好几个音节，然后金希澈的声音又再次落下来：“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去找他！”
　　利特的眉毛皱了皱。“大千世界，你去哪里找？何况他又忘了你！”
　　金希澈扔掉手中的烟，用鞋尖踩灭，眼神里面却满是跳跃的希望：“只要我想，就会找到，如果是他，我一定第一眼就认出他来！”说完，金希澈大步的往前走着，走了几步再次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相处了几千年的老朋友，眼眶不免有些湿润，在看到强仁出现在利特身后的时候，金希澈笑了笑对利特说：“别让对的人等太久！”然后就消失在萧瑟的风里……
　　利特不用回头，就知道强仁在自己的身后。“东海可能已经入了轮回，希澈也走了，到最后还是只剩下咱俩！”说完这句话，利特才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那个熟悉的面孔。心里面百味聚杂。
　　“那他呢？”男人深沉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朵，特有的温柔，似乎只对着自己。
　　“也许躲起来，也许会去寻找吧？”说完话，利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有一天竟然也可以放开赫宰，让他自己去走自己的路，而不是在自己限定的路上做着踏步。这感觉似乎也不是太坏，适应适应可能就习惯了，人生总是要习惯的……
　　强仁几步走上来，搭住利特的肩膀柔声道：“走吧……”
　　利特转个头就看见那张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面的脸，还好这个人没有放弃自己！还好这个人还在等他……
　　对着强仁相视一笑，以同样温柔的话语说道：“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