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伤》恰好相思

4、【三】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一些人的幸福而顿足。
　　随着冬天一日日地逼近，流华心里越来越烦闷。他讨厌冬天，无比的讨厌。
　　十五岁束发之礼之后的那个冬天，他唯一认定的给他温暖的人亲手将他送进地狱。那个他喊了十多年养父的人，在那个冬天，将他囚作了禁脔。他努力忽视隐隐作疼的腿，想要反抗，然而那人说了什么？
　　他说，我捡你回来就是看中了你的相貌，如今长大了自是要让你做我的娈童，与你双修以增进我的功力。
　　他说，不要想着反抗，我当初没有医好你的腿疾也是为着今日打算。如今，就算你想医也是医不好的了。
　　他说，你幼时服过的汤药里大多被我混进了其他的药，如今你这幅身子在冬天比一个病秧子好不到哪里去。
　　他说，不要想着反抗，这十多年积下的毒若是没有我的解药，你最多活不过十年。
　　那一刻，他有种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感觉。
　　一个冬天，三个月的时间，一月一次的交欢，让他恐慌，让他憎恶，让他厌恨。他想活着，却又觉得这样活着或许还不如死了。可是如若死了的话，他总该要先将一切都讨一个结果。他找了许多个机会想要杀了那个名义上的养父，然而，从来没有成功过。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他还不够强。冬日里的他在他面前，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强不到哪里去。
　　去年，他还只是一个人，他不堪的一面没有人看得到。不，就算他们看到了，也早就死了。可是，今年呢？阿音若是看到那样的他，她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肮脏，觉得他污秽？会不会从此看不起他，甚至，厌恶他？他不敢想。
　　所以，当宫主修习武功即将出关之前的那个夜晚，他对她说：“阿音，以后每月三十，你不要来了。”那一夜，相对无言。
　　他想，阿音那么聪明，一定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吧。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认定了只要阿音不来，那么她就看不到他的狼狈和不堪，就不会嫌弃他。
　　十月三十，袖中的毒针还没甩出便被那人翻出来丢出窗外。他看着眼前丑恶的充满欲望的脸，心里想着，阿音没有来，真好。
　　冬月三十，藏在被褥下的匕首刚刚举起就被打落。他闭着眼，想着阿音这个月来的次数又少了，是又忙了吧。
　　腊月三十，他睁着眼，眼神空洞，想着阿音这个月来的次数更少了，是要成为司花女侍了吧，他其实是为她高兴的。然而，黑暗中，一滴泪自眼角落下，划过那朵彼岸花，沁骨一般的凉。
　　门外，是谁听着门内的声音，将唇用力咬破，将哽咽悉数咽下，任眼泪无声落了满面。
　　这个除夕夜，谁在欢喜，谁在忧愁，谁在心中埋下刻骨的恨意，谁又在为谁心疼。

作者有话说

　　好吧，第一次发文章，一定要全文写的差不多了才敢开始发嘤嘤QAQ虽然没有人看但是还是发上来好惹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