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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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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灵峰乃中天境内一座山峰,景致极好,天帝长于此峰与北极大帝赏谈。
此刻,碧灵峰最高处有一黒一白两道身影叠膝坐于云端,二人中间悬空着一盘棋,棋盘上棋局分布高深奥妙,棋子材质也是极妙,二人相隔三四尺的距离,因云雾缭绕,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依稀听见些许谈笑声。
“启禀天帝,诛神台处有天雷降下!”一灰衣仙倌恭敬道。
“哦?天雷?”白衣人开口,语气平淡,却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只是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衣人宽大袖袍轻轻一挥,一黑子悄然落入棋盘,白子瞬间惨败,举棋间胜负已定。
“师弟,你输了!”黑衣人语气中染着愉悦,轻飘飘的,随烟散去。
“哈哈,还是和染师兄对弈爽快啊!”笑声爽利,透过飘渺的烟云直达天顶,震得四周鸟雀翻飞。
“师弟,还是莫笑的好,若是我这碧灵峰上的禽鸟都教吓走我这乐子可就少了!”
“几只禽鸟罢了,也能难得住师兄?哈哈……”
只一晃眼间,二人从云端翩然飞下,少了那层云雾朦胧,面部轮廓也清晰了,二人相貌皆是极俊朗的,若以人间的年岁评识,也不过三十而已,可事实上他们都是活了几百万年的老头儿了。
“可是六公主回来了?”天帝望向那仙倌问道。
“正是!六公主前几个时辰已归。”
“这丫头,终是去了诛神台。”天帝无奈开口。
“九愔那丫头又闯祸了?”
天帝顿了一顿,道:“师兄有所不知,引魂塔向来是由历届天后掌管。日前引魂塔失窃,个中矛头直指花神,而小六儿也被牵涉其中,此事兹事体大,小六儿被罚下界去历劫,花神则要受火刑之攻,于天牢中思过一千年。当日我便已知晓,若是小六儿回来定有天雷之劫,可若不去那诛神台便可无事,不曾想……唉,也是她的劫数啊!”
“便是她的劫数。如今她定已跳下诛神台了,再则这天雷威力甚广,怕这丫头是撑不住啊。我且去瞧瞧,师弟不宜前往,还是先回天宫吧。”
“好!这丫头啊……也恁的胆大了些。”
“若不胆大,可还是战神六公主?”说这话时,身影早已飘出中天了。
九愔此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原本可上升的光圈在天雷的逼势下竟隐隐下坠,且裂痕愈来愈宽。
该死!本来天雷之刑不过皮肉之伤,而如今这等状况,岂不是要灰飞烟灭了?濋琰,你个烂神,在哪个温柔乡了快活呢?连你亲娘都不救!若是本神今日真随风化了尘,定也要入了你眼中,日日折磨你!
九愔撑掌再次加固结界,饶是她再大神力也抵不住如此强震的天雷。
“你还撑得住啊?看来我是来早了!”戏谑的声音从上方传入九愔耳中,九愔抬眼望去。
只见诛神台前方立于一人,乌发长长垂下,白皙的脸庞,轮廓的线条勾勒圆润,精致的五官相称,一双明眸灿若星河,鼻梁高挺,朱唇红颜比女子更甚几分,淡淡的笑,虽美,却不让人认为是女子。这美与九愔不同,九愔的美妖娆中带着魅惑,几分傲气,让人惊艳,而这人的美却是温润的,春风,清泉般舒适,干净纯粹,让人自卑,好像世间所有包括自己都是污浊的。银色的宽大衣袍飘飘翻起,如月华般灿烂。
这晃眼的银色,令人厌恶的脸庞,不正是濋琰么?九愔感觉她的牙根都吱吱作响了。
望着濋琰那张点到颠倒的脸,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九愔只觉噌的一股无名之火向上窜去。
“濋琰,你个……”
话未说完,九愔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类似披风的物件兜头罩下,九愔不知怎么回事,但也确切地感觉到她正在上移。亏得濋琰还有些仙德。
渐渐地九愔的双脚踏在了石板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感到能踏在地上多么美妙,纵使千年前那场大战也没让她有这样的惊惧。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连你……”
“你这是在怪我?真是忘恩负义啊,我可是救了你的。”濋琰一副失望的表情,又有几分悲怆。“我可是去了静梵长祖那里借来了他的宝贝袈裟,哪里像你,毫无准备,莽撞冒失!”
“你反倒说起我来了,等你借来这袈裟,梓泪早没了,哪还……”
“噼嘶!”
“嗯!”一道天雷再次劈下,直接打到九愔后背,九愔闷哼一声,背后立即烧灼般的疼痛起来。
“九愔!”
“你帮我……引开天雷,”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九愔头上滴下,天雷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我要把梓泪送到人间!”
“好!”濋琰答应地干脆。
九愔听到他爽利的回答不禁有些惊愕,毕竟擅自改动天雷之劫不是那么容易,一个不好便会湮灭无踪。原想着若是濋琰不同意,她便直接带着梓泪去了冥界,到了冥界还怕那劳什子的天雷?只是不曾想濋琰竟如此干脆。
“你应该知道要从酆都进入冥界。”声音淡然清雅,如汩汩清泉丝丝滑过。
“我明白,我的命可不是闹着玩的!”九愔鄙夷的望了濋琰一眼,若是她连这种事都要提醒的话,那这万年来岂不连死了多少次都不知道?她这战神的名头还怎么混得下去?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是为你好,免得哪天天帝找不见他的小六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九愔,笑得灿烂又戏谑,真真毁了他那副淡雅出尘,宛若温润清莲的模样。
“你当真啰嗦!”九愔怒道,但也不忘将那袈裟披到身上。转而,只见一道紫光划过,九愔瞬间不见。
出言无奈一笑,自语道:“你这丫头,要我帮忙还诸多意见,就不怕我一气之下不理会你这天雷?”
天雷本是九愔之劫,因九愔在诛神台,故而天雷也在诛神台降下,如今九愔离开,天雷自然也要随着她。
濋琰低头,手中握着一缕青丝,那是他将九愔带上来之时割下的,就知道那丫头好算计,一定会自己送走梓泪,用来躲避天雷,摇头笑笑。
他自然不会已自己之身来抵挡天雷,虽说神灵晋升时都会遭遇天雷劫,可那都由天帝掌控,如今之劫却是天帝无法控制的,威力自是大不相同。
你当真是丢了个大麻烦与我。
遂将发丝向上一抛,幻出一结界,将要把天雷引入诛神台时,天雷已轰隆劈下,濋琰诧异间,便见一黑影飘然落下,正是早先与天帝对弈的黑衣人。
“师父!”濋琰稍稍作揖。
“嗯,琰儿,九愔那丫头可是受了伤?”
“此前为天雷一击,受了些皮外伤,不打紧。”
“如今你我合力让这天雷降下,否则,九愔若是回来也定免不了此劫。”
“是!”
酆都。
九愔走在酆都城的街道上,四周皆是酒楼茶肆,小铺摊点,鬼影也是不少的,景象与人间无异,只是到底是鬼城,阴森沉闷的气氛与人间的热闹大相径庭。
一路上不少鬼魂望着九愔,有些女鬼甚至露出垂涎之色,只因九愔从不束发,心情好时便只用一根血玉簪子斜绾一下,从不着女子衣裙,加之此刻披着一身袈裟,更加雌雄莫辩,也无怪那些个儿女鬼垂涎。不过,垂涎归垂涎,纵使再饥渴,自知之明她们还是有的,此时并非鬼门大开时日,凡人进不了酆都,即使开了鬼门,也无人敢进,阳间之人进了酆都实为自裁之举无异,但这只限于凡人而已。他们也清楚能随意进出酆都的定不是普通人,加之九愔浴血沙场练就的浑身戾气,自是让他们退避三舍的。
入了鬼门便可入地府进入轮回境,鬼门处只有两兵把守。走至门前,两柄长矛交叉,拦住九愔去路。
“何等小鬼如此大胆,鬼门重地,速速离去!”
两兵显然将九愔当作想要擅闯鬼门的酆都小鬼了。
“我若硬闯,你当如何!”
见九愔如此强硬,且周身气派不似酆都之鬼,一时有些犹豫,但也没忘自己职责所在,道:“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两兵长矛一伸直直刺向九愔,九愔唇角向上勾起,眸中不含一丝温度,哼,不自量力!本神没空陪你们玩!
长矛还未进九愔的身,那两个守门卫兵便被弹出十丈外,皆口吐鲜血,爬的力气都没有。九愔在他们惊惧而又愤怒的目光下,打开鬼门,走进了地府。
众鬼见鬼门大开,便蜂拥一窝挤向鬼门。他们是没有机会进鬼门的,他们都是孤魂野鬼,死时连棺材都没有,有的曝尸荒野,更有甚者连自己如何丢了性命都不知道,因此他们无□□回,只能永世待在暗无天日的酆都城内,如今鬼门大开,正是他们可以重新做人的好时机。一时间,凄惨尖利的叫声阵阵响起,使人毛骨悚然,酆都已乱为一团。
九愔进入地府,一路也有不少兵卫拦截,但她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九愔不知,亦或是不想理会,从她进入酆都起,便有一小鬼跟在她身后。
终于到了轮回境口,蓝色的光波涌动,像起了风浪的东海。九愔手心朝向光波,双手交叠,缓缓拨开,只见蓝色的光波中出现一小圈光亮,那便是轮回境的通道。九愔掌心再次出现那冰蓝色的珠子,只是珠子中心那一团火红似比之前弱了不少,两指并拢,九愔指尖泛出淡紫色的光芒,珠子中间那红色渐渐淡出,化作一缕细烟飘向轮回境中,细烟飘过,光圈合拢。
梓泪,我终是护了你一次。
“启禀天帝,酆都城内鬼门大开,众鬼疯狂涌入地府,鬼哭连天,鬼兵无故伤亡,乱成一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