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世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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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长今在客栈里吃了早饭，辰时过两刻时出了门，今天她打算去瑶池仙听戏。
瑶池仙所在的康乐坊在城西，从凤来客栈过去必须穿过城中心的朱雀大街。长今走到朱雀大街附近的时候，发现街面上异常拥堵。
“大叔，请问一下前面大街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挤啊？”
刚从前面大街过来的大叔放下肩上的扁担，擦了把额上的汗，说：“哎呀，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宋家和秦家的女眷都要去相国寺上香，结果在前面大街碰上了，这不，就把路给堵住了。”
“堵住了？”长今微讶。
那可是京城最中心的朱雀大街啊，上个香而已，居然就造成了这种拥堵，这两家的排场可真够大的。
“这宋家啊是越发厉害了，现在该算是五大世家之首了吧。不仅出了当今太皇太后，一位良太妃，还有一位一品大员，真真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富贵啊！”一位头戴方巾、身穿儒衫的年轻男子感叹，语气中不难听出有几分艳羡。
“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啊，听说宋家的大宅比皇宫里也不差什么！”
“欸，何止是不差什么，只怕比皇宫里还要富贵堂皇呢，我们大燕朝建国才六十多年，宋家秦家哪个没有两三百年的底蕴啊！”
“听说秦家有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价值连城。”
“夜明珠算什么，我听说宋家有一个和田玉雕成的佛像，跟真人差不多大小。”
“听说那宋家小姐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尤其是那嫡出的大小姐，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啧啧，我要是有幸能看上一眼，减寿十年也愿意啊！”
“就你，快别想了。那可是未来的皇后，最不济也是个贵妃，哪能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看见的。”
“秦家的二小姐也是素有才名，听说出口成章、三步成诗呢。秦大人说了，要是这个女儿去靠科举的话，肯定是三甲之内。”
“那苏家的三小姐……”
长今一路走过去，听着他人的各种议论，嘴角微抿，颇感有趣。
朱雀大街，位于京城中轴线上，从皇宫正门朱雀门直通京城正南门明德门，长5888米，宽150米，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拥堵的。
而之所以造成今天的拥堵，只是因为宋家和秦家的马车正好同时拐入朱雀大街，两家人便秉持着“世家之谊”在那互相谦让罢了。
“装模作样。”
闻讯而来的卫军中一个兵卫撇撇嘴，不屑地小声嘀咕。真想谦让，能谦让了半个时辰吗？这些世家大族就会做表面功夫。那么宽的大街，两家的马车并排走也不碍什么，非要分什么你先我后，没事找事。
当然，他也没那个胆子把这话说出来，顶多在心里嘀咕嘀咕。
宋家和秦家的两位少爷还在那“您请”“您先请”个没完，马车里的女眷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这秦家，皇后都被废了，还不知收敛，以为光凭一个太傅能和我们宋家相比吗？”
说这话的是一个杏眼桃腮、满头珠翠，穿着一身绿色碧云纱的姑娘，看样子不过十二三岁。话说出口，她已经知道不妥，有些懊恼地扯了扯帕子。
同车的另一个鹅蛋脸柳叶眉、年纪在十四五岁左右，穿浅黄织锦缎的姑娘闻言微微皱眉：“说什么呢，口无遮拦的，别忘了三嫂可是姓秦。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你就等着被关祠堂吧。”
绿衣姑娘撅了撅嘴，但是也不敢再做声了。到底是世家小姐，哪怕是庶女，也只敢放肆那么一句。不过，这句话要是真被人听见了，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
另一辆马车里，刘妈妈听了外面小厮的传来的话，对马车里的宋夫人回到：“夫人，秦家的先走了。”
“没事，就让他们先走。”宋夫人倚在藏蓝色云锦纹的绣缎靠枕上，微微闭着眼睛。
让他们先走又怎么样，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对了，昨天宫里出来的嬷嬷打听得怎么样了？”
“已经打听清楚了，并没有长乐宫出来的。”
“……那就算了。”宋夫人微微沉吟，“明天太后宫里的那几位嬷嬷就要进府，你叫人仔细安排了，不可怠慢。”
“是，奴婢一定安排妥帖。”
不到一刻钟，停了半个时辰的马车开始缓缓向前行驶起来。辘辘车声中，宋夫人闭着眼，右手的黑檀木佛珠慢慢转动着。
五大世家的女儿每个都是由宫里出来的嬷嬷从小教导的，她将太后宫里的嬷嬷请回府，不过是不想便宜了其他几家罢了。宋夫人相信，就算请来再多的嬷嬷也教不了她的嫡长女更多的东西了，该学的这些年早都学透了。
嫡长女是每个世家都精心培样的，尤其是在当今圣上登基后，他们宋家只比皇上小了一岁的嫡长女宋幽兰，是被当做未来皇后培养起来的。当然其他世家中的适龄嫡女也都是如此。
只是眼看着皇帝明年就要十八了，却还是没有立后意向，大臣们的折子不知道上了多少，皇帝愣是不松口选秀。
这两年多少京城贵女的婚事都被拖了下来，苏家的嫡三小姐今年十六，秦家的嫡次女、东方家的嫡长女、月家嫡次女都是十五，甚至宋幽兰今年也十六了。要是往常，哪家贵女不是早早定了亲，十五六岁都该出嫁了。
但是现在皇帝一日不立后，他们就不能也不愿随意将女儿嫁出去。毕竟，谁不想自己家里再出一位皇后。两百多年来，从前朝到如今的大燕朝，十七位皇后中有十四位出自五大世家。宋家两百多年出的皇后最多，一共有四位，包括当今太皇太后。
所以说，五大世家的适龄嫡女每个都是当做未来皇后培养起来的。
但是如果皇帝明年还不松口选秀，兰儿可就十七了，再晚就过了参加选秀的年纪了。而他们宋家除了兰儿，小女儿芷儿才十岁，如果皇帝把选秀拖到后年，那他们宋家可就没有适龄的嫡女可以竞争皇后之位啊。
想到这里，宋夫人就觉得闹心，她如珠如宝的兰儿难道要成为老姑娘吗？这当然不行，一定要让老爷想办法让皇上松口，明年一定要选秀。
有太皇太后坐镇后宫，皇后之位一定会是兰儿的。
“夫人，宋家这是……”
秦家的马车上，秦夫人的陪嫁妈妈有些疑惑，宋家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
秦夫人冷笑了一声：“哼，他们宋家现在哪里有必要和我们秦家争一时之气。”
“夫人这是什么话，我们老太爷可是太傅大人，正一品的当朝大员，宋家不过是个从一品。”
秦夫人挥了挥帕子，不耐烦地说：“不用说好听话，我心里清楚着呢。自从先皇后被废、先太子被圈禁，这十年来秦家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这也就是我们秦家根基深稳，要是换成一般王侯，抄家灭族也是可能的。”
“夫人！”孙妈妈大惊失色，这话怎好随便说出口。
秦夫人顿了顿，又叹声道：“等老太爷去了，秦家再没有能撑起来的人了。”
“那宋家……”
“哼，我看宋家也好不到哪去，现在不过是有个太皇太后在那撑着罢了，还妄想再出一个皇后，真是白日做梦。”
“夫人的意思是……”
“就连老太爷都说了，当今圣上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可笑那宋家被富贵迷了眼，看不透这一点。”
想到这里，秦夫人心里才有点畅快。
“未来的皇后不会是我们秦家的，也不会是他们宋家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世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