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聚散（清穿)》叶弭

75、三喜临门

　　我，崔墨莹，一个来自现代的二十五岁女子，风华正茂的年纪，花儿盛开的年龄，理应过着像公主一样骄傲的日子。莫明其妙的带着后世的记忆到了清朝，为什么不让自己活得快乐幸福呢？

　　所以，我在大清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三个月后，我和康熙合作的酒楼正式营业，不再以胤禛为生命中心，不再为看到其他女人而烦躁。每天，穿梭在雍王府到皇宫到酒楼的三点一线上，不是在去皇宫的路上，就是在回王府的途中，再不就是在我的办公室里。

　　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天空碧蓝晴空万里，四处都能闻着收获的味道。康熙在我的极力邀请下于开业前二天微服来了酒楼。

　　刚进酒楼门口时，两边身姿挺拔的迎宾异口同声的“欢迎光临！”深深吸引了他。他站在那里研究了好一会儿，带着笑意问我：“丫头，这叫啥？”

　　“回…老爷，迎宾先生，让走进酒楼的人一来就有个好心情。”我跟在他屁股后面毕恭毕敬的。

　　“老九那里有个迎宾小姐，可是你的主意？”康熙饶有兴趣仍站在那里研究。

　　“正是，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九爷还欠着我的银子呢！”回来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却无法开口去询问胤禟当年我的股份有没有给二哥，还有我在锦州的银两。

　　“呵呵。”康熙今儿个心情很不错，最近很少见他这么开心的笑了。“老九竟然敢欠财迷的银子，我看他真的是皮痒了。”

　　我见他高兴，颇有不满的说：“老爷，瞧您说的我跟只老虎没什么区别。”我有那么泼辣野蛮吗！

　　康熙暗自摇头，老虎？纸老虎吧，眼里的笑更深了些。

　　他乐呵呵的进了我的办公室，对办公室这三个字很是不能理解。不就是处理事务的地方嘛，好好的叫办公，还办私呢，好好的屋子不叫，偏叫室。啧啧，丫头还真能折腾。他站在屋内四处转悠 ，一边看一边摇着头。

　　“店名儿想好了吗？”他坐在我特制的办公桌和办公椅上，深深的窝在包了厚厚绵垫子的怪异椅子里，满脸惬意。

　　“这椅子还真舒坦，底下带个小滑轮，溜来溜去，舒服啊！”看到稀罕物的康熙一个都没放过，仔仔细细的研究一番。“莹子，赶明儿给朕做一个。”

　　“皇上，给你做十个都没问题。名字想好了，还等皇上最后定夺，也请皇上赐个墨。富城会。”富城会是我老家一个有名的饭店，没个上万的别进去请客吃饭。

　　我曾跟朋友经过那里时开玩笑说：“哥们，若干年后咱一通电话，说，吃了没？没吃来老地方富城会，哥们请客。”如今，咱到大清开上了更吃上了。

　　“富城会。”他重复了一遍，看着我。

　　“是，全京城的顶级巨富或达官贵人在京城聚会的地方。”非富即贵的人都是您老手下的人，来这里聚会不正合您意嘛。

　　他微笑颔首，找来笔墨挥毫，“富城会”跃然纸上。

　　二天后，京城顶级酒楼富城会开张营业。

　　据说这酒楼皇上钦赐了店名，据说这酒楼有一整套龙服务，据说这酒楼有好多稀奇好吃的，据说……据说的太多到最后变了味。

　　这些据说传到我的耳里，淡然一笑置之不理。传吧，传得越邪乎我越得意。看来派出去传谣言还真他爷爷的管用。

　　这一天，依旧阳光普照，屋外的行人依旧形色匆匆，街上三三两两的小商贩不断的发出吆喝声，路上经过的马车带着叫嚷声，提醒行人注意避让。偶尔有马匹经过，骑马之人傲视他人。

　　这富城会的地址越看越好，四通八达，人来人往，门口还有一大块空地可供达官贵人跟随前来的下人和安顿马匹或轿子。

　　大门口处有一张台子，上书一字：泊。来人只要到了这个台子边，马上有人将吃饭的引进屋里，跟随的引到旁边泊马泊轿。

　　富城会第一天开张，邀请了京城一些身份显贵的老爷们前来助兴，不仅白吃还白拿。

　　那一个个精美包装的小赠品值不到几个钱，可看着就是舒服，白拿更是舒服，知道有白拿的赠品后，老爷们个个眉开眼笑的坐上席等待开席。

　　雍王爷的小老婆、皇上的女官站在台上，用眼威严的扫了一圈，人群安静了下来。

　　我堆上完美的职业化笑容对大家说：“各位尊敬的老爷们，民女承蒙各位厚爱，前来参加富城会开张盛典。话说这京城的达官贵人有多少个？民女没数过，确实不清楚。”

　　席下传来窃窃笑声，好，气氛上来了。“但是….”重重的转折点果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民女知道，绝对不止今天在坐的这些。那么….也就是说，今天到场的都是京城达官贵人贵中之贵的。别瞧着咱这菜谱有点贵，可吃的哪里吃不到啊？在咱这，讲究的是服务带给您那份殊荣、尊贵和享受。各位爷们，咱废话不多说了，举起您手中的酒杯，尽情的吃喝吧！”

　　全场哗然，个个满脸得意，京城显赫身份地位的虚荣谁不爱呢？下午没多久预定酒席的约已经排到了一周后。

　　晚间，康熙微服光临，带着他能出门的所有儿子们包场富城会。

　　胤禛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带着惊喜和不安。我，视而不见！有你老爹的股份，我怕啥！

　　还有一道目光一直跟着，不用看也知道是胤禟的。九爷，今儿个拜托您收敛些。

　　胤祥见了我说：“最好的朋友来贺喜了！”

　　胤禵道：“哥们，真有你的！”

　　胤礻我说：“莹子，你真厉害！哥们服！”我觉的很奇怪，什么时候跟他也成哥们了？

　　胤禑、胤禄、胤礼对我挤眉弄眼跟着我忙前跑后，热心的快不行了。

　　其他的阿哥们都带着笑意，包括太子，见皇上高兴也笑得如春天般。

　　只有胤禩，曾经让我发痴的如水笑容，再次让我想起了笑面虎的虚假，我已无法忘却五台山上那道轻蔑。

　　我曾经问过胤禟，为何胤禩会用这种目光看我。胤禟说八哥知道我和他所有的事情。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认为我跟着胤禛后又跟胤禟牵扯不清，后来又跟胤祥有暧昧，再然后跟胤禵、胤礻我都那么随便。

　　想不到他还挺钟情的，难怪那么独宠八福晋。我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他还不能接受我大大咧咧的性格，难怪我们最后没能成为朋友。

　　两张圆桌子，坐满了康熙和他的儿子们。我数了一下，连康熙在内一共十六个。

　　六个服务生敬候一边，围着阿哥们转，我则亲自侍候康熙。

　　消过毒的白色小毛巾带着淡淡的香味擦手，琉璃厂特制的酒杯盛着白酒清澈可见，京城第一绣坊专制的大方巾铺在面前挡了酒水油腻的泼洒。

　　服务生经过多日培训倒酒的姿势，上茶的方位，询问时的语气，热情礼貌的服务，让这帮清朝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古人仍是惊奇不已。

　　吃的开心的时候，康熙突然问：“老九，你可是欠莹子的银子？”老大，您绕口令？满桌子人看向胤禟，随后又看向我。

　　这事不能说得阿，我对胤禟眨着眼，可他视而不见，只起身恭敬的回他爹，“回皇阿玛，是和莹子合作生意，后来照莹子说的，分红的银子都给了那拉富宝。”

　　众人皆变色，胤禛紧紧地盯着我，不再是处变不惊而是担忧。可我相信经历了这么多事，康熙不会再随便就要了我的命，只是不知他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我坦然的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移到康熙那里，他正以猎人的眼神看着他面前的众人。娘啊，他们是您儿子，不是您的猎物好不好！

　　气氛异常紧张时期，门外有人来报，雍王府耿氏生了一个儿子。

　　一丝轻松注入这怪异的气氛中，康熙随即哈哈大笑，连说“好….好..。”

　　胤禛面带愧色看着我，一动不动。康熙看了眼胤禛，“老四，得了儿子怎么不见得高兴啊？”

　　那淡然地神态回到他身上，“回皇阿玛，儿子在心里高兴着呢。”

　　康熙带着看不懂的情绪又看了他一眼，“朕以前说你喜怒不定，这些年倒是稳重多了。”

　　我偷瞥了他一眼，暗想这倒是个机会，借机跟他老爹要求去掉这个称谓。康熙见我在沉思，问：“莹子，可是心里不舒坦啦？”

　　我满脸堆笑上前，“皇上，哪能呢！皇上添了皇孙，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再说，瞧今儿个皇上一家子这么融洽的气氛，感动呢！”

　　“哼！”康熙佯怒，“口是心非！”又将他的儿子们扫视了一圈，面带慈祥的说：“今儿个高兴，借着莹子酒楼开业和老四得子的喜讯，朕再喜上添喜。指婚汉女崔墨莹为雍王府格格，婚期就定在腊月十八吧！”

　　胤禛满脸喜色起身下跪谢皇上，我则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余光处看见胤禩拉着欲起身的胤禟。李德全小声提醒我还不谢龙恩，我这才反应过来，磕拜下去，心里却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皇上，您就这么把我像东西一样给赐了？您可知道，我现在正跟您家老四闹别扭呢！

　　那日，我回去后已经很晚了，胤禛没等到我，派了人四处出去寻找。他自个儿在书房看书等我。

　　我回了屋后，让小月打了水泡澡。浸在大木桶里，想着胤禟，不由得慌乱不知所措。

　　我们…..我们，竟然……。这在现代也是被人不齿的，我竟然在三百年前的封建王朝上演红杏出墙，并且是跟我老公的弟弟…！

　　心，痛，慌，乱，只没有悔！有一点点报复后的快感。

　　我笑，泪却滑落水中。我在和谁闹别扭呢？当初是我自己选择留在胤禛身边的，我有权力去选择一生只有你一个女子的男人吗？

　　没有，永远没有！

　　胤禛知道我回来后，来到屋里，被我找了借口找了理由骂去了书房一个人睡。

　　他以为我仍介意，仍不能放开心。其实，我是不敢面对他，只要闻到那股熟悉的檀香味，就让我头疼不已，浑身颤抖。

　　就这样，他被我拒之门外三个月。

　　而我，以酒楼开业为由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迟，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在家里遇到他，也只是客气的笑笑，随后说累死了，忙死了，然后躲开他。

　　他那深邃的黑眸越来越黯淡，紧紧跟随着我的身影，欲言又止郁郁寡欢起来。

　　他这该死的，竟然三个月一直待在书房过夜。

　　胤祥第一个带头站起说：“恭喜四哥、四嫂。”胤禄和胤礼跟着起哄。胤禑见那□□一个都没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们，用眼睛跟我恭喜了一番。

　　从太子开始阿哥们一个接一个的恭喜我们，那四人直到最后，胤禟直到最后的最后。

　　桃花眼邪笑魅生，“恭喜四哥终于如愿。四嫂，不知你说的跟九弟合作做生意的事儿还算不算？”

　　他虽笑着，我却看到了笑容背后那道深深的痛痕。我的心说不出来的难受，沉闷的呼吸不畅。我看了眼康熙和胤禛，前者面无表情一副了然在握的神态，后者也面无表情一副淡然的神态。我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他俩一句，其实两个心里比什么还好奇和不高兴吧。

　　“九爷，阿不，九弟，咱们是一家人，要发财大家一起发。”你不高兴我还偏让你更不高兴。您老好奇偏不让您好奇。

　　胤禟站在那里，笑着，笑没到眼底。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酒杯说：“好，九弟先干为敬。”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我离的近，看见了那欲落下的泪在仰头的瞬间倒流回眼睛里。

　　我想哭，一霎那我的泪水欲夺眶而出。我急忙调转视线，低头看手中的酒杯。

　　“酒不够满呢，十弟，给我斟满。”我闭了闭眼，将泪水逼回去。睁眼时，看见的是胤礻我的担忧。

　　我抬头对胤禟笑笑，举起酒杯敬了他一下，仰起头一口饮尽。胤禟，对不起，这辈子我注定给不了你什么！你我之间的纠葛，就如这酒结束吧…..！

　　胤禛喝多了，满身酒气的嚷着要去梅园，他没去看一眼他新生的儿子。我推开满身酒气的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抓得力道很重，痛得我要哭。

　　“干什么？你轻点，弄痛我了。”我低喝他，挣不开他有力的手。

　　“莹莹，别走，我要你！”他目光的狂热根本不像是个喝醉的人。

　　“好了，别闹了，你喝多了，我去给你打水洗洗。”转身想走，被他扯到他跟前。

　　怒意，从他脸上杀向我，紧紧抵着我的脸。“回答我！”他怒吼！

　　“胤禛，你有病啊？叫什么叫！”我也有点生气了，本来心情就不好，什么好事都给你占了，又生儿子又要娶老婆，这算什么阿！

　　他甩开我的手，怒吼：“是，我是有病。有病到放任你跟九弟….不去管。我总对自己说，要相信你，相信你，可是…..可是….你们…..”他微微抖着双唇带着颤音指着我。

　　“你说什么？”平静如水的问他，东窗事发后不是慌乱而是一点轻松，对胤禛的愧疚像石头压着我喘不过气，不敢看他，不敢抱他。

　　挑开了，你惩罚我吧，这样我才能好过些。

　　他却答非所问，“你在五台山，馨儿（钮祜禄氏）在书房侍候我，有天说起你，让我有了错觉，她的笑容像极了你，错把她当成你。那天晚上想你喝醉了，去湖边时走错了地方去了东萍屋里。你不在家的一年多，我很少…很少去她们那里。我知道，你虽不说，可心里介意。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忍了这么多，你却要这样对我！”带着痛楚的声音悲哀的看着我，没有怒吼，没有寒冷，只有如我一样的平静。

　　“九弟看你的眼神带着炙热，而你，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柔情和痛楚。”他淡淡的说着，眼神迷离的看着我，眉头深锁，跟他爷爷老爹一样，刻着那个川字。

　　“莹莹，你就这样践踏我对你的爱吗？我对你的爱这么深，竟然留不住你吗？”他扯开一个无奈的苦笑，淡淡哀愁的眼眸渐渐成灰色，像扯开我心脏那般撕裂的痛。

　　“胤禛，我…..”闭上眼，再睁开后是酸楚的泪和让我窒息的透不过气的痛。

　　为什么会乱成这样！

　　我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带着愧疚对上那让我心疼得哀愁眼眸。你若对我大发脾气，我反而会舒服些，让自己有理由更加容易原谅自己。

　　可，你再次选择温柔待我。胤禛，错的人是我。我没有践踏你的爱，我只是对你的爱期望太高，不容有一丝杂质的侵犯。

　　沙子怎能入眼？

　　期望过高后是失望，是对胤禟狂热的摇摆不定。我该放下对爱的苛求吗？胤禛的爱，胤禟的爱，亲人的爱，每一个爱都在他们给予我的时候伤了我而我也伤了、害了他们。

　　老天还真是公平，给了一份就拿走另一份。看着他的痛楚，我才惊觉自己让他的担忧和害怕这么沉重。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向他索取，不高兴时就发脾气折磨他。

　　一个男人，屋里放着如花似玉的老婆，一年半不去碰，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份隐忍？而那两个人，皆都是因为思念我才发生的。

　　害怕了，或许我这人不能轻松得到温馨的真爱吧！

　　不然为何在现代，身边围着的一大帮男人，最后都只跟我称兄道弟，唯一一个对我有爱的人，却被我拒绝在外，直到他离开才知道那份爱是我期盼已久的。

　　流着泪的我，抬头看他。“胤禛阿，我们不要吵架了好吗？胤禛啊，为什么我们深爱着对方……却要将对方伤的那么重？胤禛啊，皇上已经指婚了，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我即将成为你的妻，最终是我们走到一起，曾经的一切过往都化成一缕清风飘走。不管曾经有谁占据过我的心，有谁让我动摇过，最后在我身边的仍是你啊！

　　遥望星空，这是多么凉爽清明的秋夜啊！这星星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亮，都要大，亮晶晶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那片晶莹柔和的光辉，泻向大地，一切都变得那么雅致，那么幽静。

　　我躲在胤禛的怀里数星星，他则沉沉睡去。